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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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嘉沒過幾天就過來了,黎朔珉見吳慬也不需要自己陪,便回去準備拍攝了。 她們重新選了個市區(qū)的酒店,從酒店出來后直奔迪阿茲維萊茲大街,路過一家小書店,里面擠滿了書。書店內呈狹長型,中間為矮型方長桌,兩側墻壁上的書柜直奔天花板。好像全世界的書店都差不多。她偏好這種擁擠感。她看著不展示封殼的書,全部都是豎立。厚度、長度不一的紙張被包進不同質感的塑封里。 你挑一本。她對賈嘉說。她抽的時候吳慬感覺在抽獎,從千千萬萬本書中抽取一本: 暢銷書哲學書工具書教科書戲劇詩歌文學評論日記傳記生活指南……它會是哪一個類別的書?以及全球有五千六百七十一種語言,七十點五七億居民,分屬于兩千多個民族……作者會是其中的誰?一切皆有可能。 賈嘉拿了本薄的。一本西語詩歌?歌詞?語錄? 我給你挑本吧。她抽了好幾本,挑了本封面是紅色封底,印著小骷髏頭和一小串藝術字。只能憑借著出版信息上的英文注釋分辨: 這是一本短篇小說集。 我們看不懂怎么辦? 或許我們可以現(xiàn)在學個發(fā)音。 好問題。賈嘉用英語問老板有沒有西語類的小字典或者單詞本,老板是個胖胖的中年人,穿著發(fā)黃的老舊襯衫。 他攤開手表示聽不懂。 最后吳慬用翻譯軟件翻譯的內容給他看,他很快就給她們找了一本。 她們倆隨便挑了一家咖啡館,坐下來時一個男人和她們搭訕。他叫羅蘭多,他覺得自己看起來非常棒,非常歌手,非常古巴,非常非常哈瓦那配上那身百分百斜紋布的白西服和小草帽,只有黑人才會穿出那種范兒,小心翼翼地喝著咖啡不讓咖啡弄臟他純潔無瑕的西服,身體后仰而嘴巴貼上杯子,杯子在一只手里,手下面是另一只手托著,在座椅上一口口抿著咖啡。 他和她們聊了會便離開了。 她們學完后直奔博物館,逛完后,又直奔圓形廣場的劇院。市中心的街道縱橫交錯。南部的圣特爾莫和蒙特塞拉區(qū)街道狹窄,還保留著幾個世紀以前的西班牙和意大利風格的古老建筑。市區(qū)東部街道寬闊,高樓林立,周圍點綴著草坪、花壇。布宜諾斯艾利斯以街心公園、廣場和紀念碑眾多而著名。穿過這里的大街小巷,就能看見一對對舞蹈著的街頭探戈舞蹈者,讓觀看者如癡如醉。探戈的老家在布宜諾斯艾利斯,可卻沒有人說得清它的確切來源。只知道出現(xiàn)在19世紀末的大移民年代,混合了西班牙佛拉明戈舞的熱烈、非洲風的節(jié)奏起伏、哀傷的旋律。這座富有文藝復興時代結構風格的劇院能容納2500人,舉辦過世界上富有盛名的歌唱家和指揮家的音樂會。 回到酒店后,賈嘉先打開門放下手里的包:“哎,我們學校最近請回了一個校友?!?/br> 吳慬拿出剛剛買的飲料分給她:“怎么了?” 她瞥了吳慬一眼“我上次就是在忙這事呀。不過他專業(yè)是醫(yī)學,所以安排他去醫(yī)學院開了一次講座?!?/br> 吳慬腦子迅速閃過景澈,他也是學醫(yī)的。“你不是文學院的副教授嗎?和醫(yī)學院有什么關系?” “你笨哪?我現(xiàn)在也在行政部工作?!?/br> “哦……”吳慬在想上次相遇的場景,他現(xiàn)在應該是個很厲害的醫(yī)生。 “不過還挺奇怪的,他現(xiàn)在不是醫(yī)生,居然是私立醫(yī)院的老板?!?/br> “也正常吧,我不也沒干本專業(yè)的工作……”她聳了聳肩。 “這你就不知道了,他當年是醫(yī)學專業(yè)第一的學生,畢業(yè)后被劉導點名要帶去實習,但是被他拒絕了?!辟Z嘉很興奮地看著她。 “劉導,就是那位,當年你們學?;撕艽蠊Ψ蚱刚埖牟┦??”她稍微思考了下,之前賈嘉就很喜歡和她聊工作上的事。 “是啊,還是她第一次點名要人,別人可眼紅了?!?/br> 吳慬停了會,又想起之前景澈和她在醫(yī)院相遇的情景?!昂们伞N业谝淮稳ニ搅⑨t(yī)院,還是十七歲的時候,生日也是在醫(yī)院里過的?!?/br> “為什么?” “之前認識一個鄰居,他也是醫(yī)學專業(yè),也在你們學校讀的。當時我和他關系還不錯,那個時候我去公立醫(yī)院檢查心臟是不是有問題,學校體檢的時候不是被單獨留下來了嘛,讓我第二天去復查。我第二天下午就在醫(yī)院遇見他了,當時人太多,要排到下班吧。他就帶我去另外一家醫(yī)院了?!眳菓[沒說的是,那個時候她更崇拜他了,就像崇拜圣徒,而現(xiàn)在,以神秘的方式,把他藏在在回憶的銷魂里。 景澈那年實訓,剛好忙到下午,從電梯里出來便看到吳慬獨自坐在過道的椅子上,低著頭,穿著藍色的校服,與周圍人顯得格格不入。 吳慬?你怎么會在這? 我……昨天學校體檢,那個醫(yī)生讓我來醫(yī)院查下,我的胸腔好像有問題。少女聞聲抬起眼睫,眼神迷茫,眼角還有些泛紅。 他心里像被石頭砸了一下,移開眼看了下過道,都是人。他皺著眉問她:你多少號? 九十八。 廣播里報了兩次三十五和三十六的號碼。 走吧,我們去另一個醫(yī)院。他拿起她手邊的包就往外走。 你怎么會在這啊?她急忙跟上他。 我上午來值班,下午不用。 吳慬坐上車,一直盯著窗外,沒怎么說話。 不用太擔心,等會乖乖聽醫(yī)生的,好好檢查一下就知道了。他放緩聲音,比平常更溫柔些。 嗯。她點了點頭,鼻子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