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
陽光剛劃破黑布居民就開始忙碌一整天的工作,有人擔(dān)著擔(dān)子到市集擺攤,有人擔(dān)著衣服到河邊洗滌,有人揹著籃子上山劈柴,有人將菜乾拿出來曝曬,有人則開始搖頭晃腦跟著私塾的老師朗誦詩經(jīng),一個城市的活力就在陽光曙露時活絡(luò)起來。 「唷,張大哥,你這大包小包的是怎么了?」一早要擔(dān)著擔(dān)子到市集去賣菜的丁河看著隔壁鄰居的張東正忙著將家當(dāng)搬上馬車。 「唉,還不是最近城內(nèi)不太平靜,這兇手專挑孕婦下手,我擔(dān)心我媳婦身懷六甲會是他的目標(biāo),還是到鄉(xiāng)下去避避?!箯垨|無奈的說著,連日來的恐慌已經(jīng)讓不少家中有孕婦的人往別的城市去,誰也不敢保證這兇手下一個目標(biāo)到底是誰。 「法大人會抓到兇手,你怕什么?」丁河忍不住笑他杞人憂天。 「要是法大人抓不到呢?你還沒娶老婆,不會懂我心情的,我家一向單脈相傳,好不容易我媳婦懷孕了,我怎能讓她留在這渉這個險呢?還是走吧!」張東不理會他的嘲笑,只加快速度將剩馀的東西都搬上車。 「那你們還會回來嗎?」 「看看吧,若法大人抓到兇手了,也許我們就會回來了,畢竟我家的根在這,也不能為了保命就把根給丟了吧!」張東越說越無奈,若是一輩子都得活在恐懼中那回來又有什么用。 「那好吧,你就放心帶大嫂到鄉(xiāng)下去,等這平靜了我再通知你們回來,這陣子啊,你家就給我看管吧!」丁河很義氣的說。 「謝啦,兄弟,改天回來一定好好請你喝一杯?!箯垨|拍拍他的肩露出欣慰的表情。 「嘿嘿,等你回來可就要喝滿月酒了,到時你可得好好請我喝一杯?!?/br> 「葉大夫?!顾佉惶と胨幣m劈頭就找正在替別人抓藥的葉鈞。 「所大人,怎有空來?是府里誰生病了嗎?」葉鈞訝異的問。 「沒人生病,只是有些公事要問你?!顾仧o聊的看著檯上的藥單,什么東西幾兩、什么東西幾分,他都看不懂。 「什么事?」葉鈞緊張的問。 「我問你,城里的孕婦是不是都有來你這把過脈?」 「是啊,城里大部分的孕婦都來我這把過脈,還拿過安胎藥?!谷~鈞謹(jǐn)慎的回答。 「那除了你還有誰知道這些孕婦何時要生產(chǎn)?」 「這……,大人,你該不會以為是我殺了那些孕婦吧?冤枉啊,我的手只會剁藥材不會殺人,我連殺雞都不敢了,怎會殺人?」葉鈞緊張的向所蛀蟻解釋。 「停,我沒說是你殺的,我只是問你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知道那些孕婦的時辰?」所蛀蟻不耐煩的問。 「這……,城里的藥舖四五間,我也沒向誰說過,所以也不太清楚?!谷~鈞苦惱著說,腦子也不斷回想著到底還有誰知道。 「真的沒人知道?」所蛀蟻嚴(yán)肅的問。 「真的沒人知道?!?/br> 「是嗎?」所蛀蟻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看似不像說謊,但總覺得哪怪了點。 正當(dāng)所蛀蟻還在思考時,藥堂內(nèi)突然走出一個蓬頭垢面的男子,他拿著曬乾的藥材看到所蛀蟻反而大吃一驚樣。 「他是?」所蛀蟻皺著眉頭上下打量這個人,他對他沒有什么印象,但看得出他似乎在這已經(jīng)生活許久的居民。 「他是我請來幫忙的人,他是個啞巴不能說話?!?/br> 「啞巴?叫什么名字,來幫忙多久了?」所蛀蟻像在審問犯人似的問得很仔細(xì),也很仔細(xì)觀察他,他走路有些蹣跚,正常來說三十出頭的人不應(yīng)該會這樣。 「他叫大福,來這工作已有半年多,我遇到他時他就不會說話但會寫字,他請求我收留他,給他一份工作,讓他可以在這里生活?!?/br> 「他是外地來的?」 「嗯啊。」大福用力得點頭,還比一些他看不懂得手勢。 「他在說什么?」 「他是說他喜歡這里,所以希望能在這生活?!拐f完只見啞巴大??顸c頭。 「那你原先是哪里人?」所蛀蟻問,只見他拿起葉鈞的毛筆在紙上寫下「鄯善」。 「你是鄯善人?」只見他又猛點頭,這更讓他皺緊眉,鄯善也是個物資豐饒、交通便利的地方,聽說那的人會好幾種語言,因為它處在幾個國家的邊界,也因如此那里的文化非常豐富,也發(fā)展與青海國境內(nèi)不同的風(fēng)俗習(xí)慣,這樣人人趨之若鶩的地方怎會讓他離開呢? 「那又為什么離開呢?」只見他寫下幾句話道盡他坎坷的人生。 小的從小在富貴人家當(dāng)陪讀,公子不學(xué)無術(shù),整天游手好間,所以小的常代替公子完成先生的功課,某日被老爺發(fā)現(xiàn)狠狠的鞭打我,導(dǎo)致小的現(xiàn)在走路不便,雖然如此但小的還是一直守本分,直到某天公子在路上搶了一位民女,惹上官司,少爺家是當(dāng)?shù)氐耐?,為了名聲,迫不得以只能讓小的替少爺頂罪,因此被縣太爺判了流離之罪,終身不能回到鄯善。他寫到傷心處還忍不住淚流滿衫也讓葉鈞看得更不捨。 「那你家還有其他親人嗎?」大福悲傷的搖頭隨后又寫下幾句。 小的家貧才會被賣到有錢人家當(dāng)陪讀,小的母親在小的七歲時難產(chǎn)死了,父親也因過度勞碌病死,其他的兄弟姊妹也被賣到各地去當(dāng)奴婢沒連絡(luò)。 「你從小就是個啞巴嗎?」他又搖頭寫下幾字。 老爺怕小的會將事情說出去,便以毒藥毒啞小的喉嚨,讓小的一輩子都只能當(dāng)個啞巴。 「可惡,這人怎那么沒人性,要你扛罪還把你毒啞,這人該被誅九族?!谷~鈞氣憤難慨的說。 「那你來此有什么打算嗎?」 小的想在此定居,并盡可能的找尋我兄弟姊妹的下落。 「大福,你就放心在這工作,我絕對不會虧待你?!谷~鈞掛胸脯保證只見大福馬上跪下磕頭謝謝他的大恩。 「你起來,我絕不會讓你再遭受到先前那樣的遭遇。」 「那葉大夫,沒事了,我先走了?!顾侂m對他有些遲疑但看在他字字血淚的文字上暫且相信他。 「大人慢走?!谷~鈞恭敬的送他出去卻沒發(fā)現(xiàn)有雙眼睛正緊緊的盯著前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