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開心魂。
兩人間這點微小互動盡收對面青年眼底。 “二位感情似乎很好?” 他的聲線很涼,視線在姜淮光裸的臉上一寸寸滑過,游移,似在窺探,又像是在找尋什么。 姜淮端坐在那里,一副溫柔柔的姿態(tài)任他打量。 “先生神機妙算,沒算到這點?” 她不置可否,微微側(cè)仰起頭看向身旁的陸席玉。 見他也低垂下眼簾回看自己,姜淮頓時眉眼彎彎,姣好的面龐也因此暈染上幾分生動的明亮,鵝黃耳飾隨著仰頭的動作,在發(fā)間輕微搖晃。 這般只需與對方相視一眼,便能心生出無限雀躍與歡喜的神情,已無聲中給出了答案。 陸席玉雖不知姜淮用意,但想到先前在賣飾品的小攤前,她對外聲稱的兄妹關(guān)系,便覺此刻就算自己突然再多出幾重身份,好像也不足為奇。 他凝著姜淮那副專注又依賴于自己的神情,眼底不知名的情緒一掠而過。 是對誰都可以像這般,隨意逗弄與玩笑嗎? 他望進少女一雙眉眼里找尋,見那里面此刻盛載的,是自己的身影。 于是,就像被蠱惑一般,沒有任何抗拒與負擔的,陸席玉坦然接住了對方的期待與安排。 甚至主動勾起唇角,也露出一點欣然笑意。 看不出來啊,小侯爺還挺上道,都能主動打配合了。 姜淮對他的意外表現(xiàn)頗為贊許,連帶著笑容里都多了點真情實意。 “他是我在這世間極為珍視之人,我于他而言亦然,彼此之間,自然感情甚篤。” 姜淮轉(zhuǎn)過頭,語調(diào)輕盈卻無一絲輕佻,向?qū)γ嬷死^續(xù)補充道。 他就知道…… 陸席玉抿緊唇,視線落在少女的發(fā)頂。 雖知是假言謊語,心臟的位置仍是不受控地一陣發(fā)燙。 他眸光加深,沉默著接受了姜淮給的新身份。 “不過,先生不是觀相嗎?” 姜淮面露不解,似是真的困惑。 “我二人感情好與不好,與先生所解之事又有何關(guān)聯(lián)呢?” 言語間是試探,也暗含警告。 我既已表明我二人關(guān)系,你若是友非敵,說話時還望多幾分思量。 “極為珍視之人……” 形貌昳麗的男子像是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說法。 他機械又緩慢地咀嚼這幾個字,突地古怪一笑。 冰涼黏膩的一聲笑,讓姜淮有種毒蛇吐著信子自耳廓間一纏而過的錯覺。 也是在這聲短促的笑里,姜淮敏銳察覺到對方周身的氣場,似在陡然間發(fā)生了變化,陸席玉同樣斂起眉,眼尾一沉掃視過來。 “解卦者,向來只解問卦者跡,不解其心,因為人心猶如鬼火,實難揣測?!?/br> 他稍抬眼瞼,眼神再度與姜淮相匯。 “不若問卦者今日也替解卦者解答一惑?!?/br> 他瞳色淺,于是眼框處泛起的莫名紅意格外顯眼,雙眼緊鎖住姜淮,含著幾分嘲弄與譏諷。 “這份珍視之心,值當幾分?” 這人搞什么鬼,暗號試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問些有的沒的。 姜淮心里起疑。 陸席玉就在這呢,我臺子都已經(jīng)搭起來了,說什么也不可能讓你給拆了。 “我秉持君子論跡不論心。不過先生也說了是珍視之心?!?/br> “既是珍視之心,必定敞開心魂,無所保留。” 姜淮穩(wěn)住心神,目光沉著直視他。 “敞開心魂,無所保留?!?/br> 那人重復念著,似是覺得這話聽著格外有意思,又發(fā)出一陣嗤嗤地笑。 這下子連帶著肩膀都輕微抖動起來,發(fā)扣精致的尾墜在黑羽間輕輕相撞。 姜淮被他這一陣笑弄得頭皮發(fā)麻。 “姑娘一開始的問題,我可以給出答案了?!?/br> 他笑了一會兒,輕嘆一聲,神情平靜下來,似恢復了一開始的正常,削薄的眼皮掀起。 “觀氣色,衰敗之相。見言行,無解之卦。” 他搖了搖頭。 “實在抱歉,耽誤客人時間了,在下這里沒有其他解法?!?/br> “客人不妨繼續(xù)大膽走你的路。畢竟雖萬難,在下相信,客人也能一路行之。當然,客人最終只會通向一個結(jié)局?!?/br> “只可惜,這唯一的結(jié)局……”他故意頓了一下,目光逼近了姜淮幾分,似是要仔仔細細欣賞對方的反應。 “斷不會是你想要的?!?/br> 他的惡意來得太過突兀,幾乎是毫不掩飾的,甚至溢出了一絲壓制不住的恨意。 姜淮一時之間竟不知這股惡意究竟是直沖原主而來,還是自己。 她確實要維持不住面上的云淡風輕了,這人到底什么來路,直覺告訴她,他和系統(tǒng)沒有關(guān)系。 “先生既是解惑,不若說的更清楚一點?!?/br> —————— ??·??·??*?? ??:補28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