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交易
“我不可能扔下你一個人走的,也不可能讓你替我頂罪自首。”我搖搖頭,“聽著,一嫻姐,不要為了我干傻事?!?/br> “可是你是因為我才失手殺人的,我又怎么可能讓你去坐牢?”江一嫻說道,“你走吧,別因為這件事被耽誤一輩子?!?/br> “總是這么說!”我已經(jīng)有些不耐,“你的人生不是人生了嗎?你瘋了江一嫻?我殺了人要你去自首,你以為你是誰啊!為什么總要把事情搞復(fù)雜?!” 江一嫻?jié)M臉淚痕,她看向我的眼神充滿絕望:“可是小秋,我要為你留一條后路?!?/br> “那我們就走?!蔽铱粗粙拐f道,“誰都別坐牢?!?/br> 江一嫻顯然是愣了一瞬:“你...你說什么?” “我說走,再也別回來了,反正我們倆除了宋叔別的親人也都沒有了?!蔽抑貜?fù)了一遍,“找個地方把他處理了我們就走?!?/br> “那我...現(xiàn)在就訂票?”江一嫻顫顫巍巍地問道。 “你瘋了?!蔽野櫭颊f道,“警察一查都知道我們?nèi)チ四?。?/br> “那怎么辦?”江一嫻又將手機放下。 “你先把尸體鎖進行李箱?!蔽依潇o地說道,“再收拾下銀行卡這些重要的東西,隨便拿個包裝著,然后其他的東西就別帶了?!?/br> “你呢?”江一嫻問道。 “我去想辦法?!蔽襾G給江一嫻這么一句話便走出房間。 來到陽臺之后我?guī)狭碎T,從煙盒里拿出一根煙點燃,打開手機翻到那一個很久沒有聯(lián)系的號碼。 一根煙燃盡,我又給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shè),才撥通那個電話。 “喂?!蹦沁厒鱽硎煜さ穆曇簦昂芫脹]聯(lián)系我了,21.” “經(jīng)理?!蔽业吐晳?yīng)道。 “有什么事嗎?”女人輕佻的聲音傳來,“我很忙,一會還要招待客人?!?/br> “我記得你以前跟我提過,貨源一般是從東南亞運那邊來的,對嗎?”我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馈?/br> “你要干嘛?”那邊的聲音一下變得陰沉,“你在哪里?” “我要入伙,我?guī)湍氵\貨?!蔽抑苯诱f道。 “遇到麻煩了對么?”女人似乎并沒有那么驚訝,“裴之竹給你的錢用完了?” “嗯,我現(xiàn)在在山城和寧市這邊都呆不下去了?!蔽覜]有隱瞞,“我?guī)湍氵\貨和賣藥,錢我可以少拿沒問題?!?/br> “聽起來是很不錯?!蹦沁呡p笑一聲,“那你的條件是什么?” 當(dāng)電話那頭的女人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看著那樣一個笨重的行李箱時,不由得笑出聲:“你這是闖大禍了呀,21.” “我下手太重,失手了。”我站在江一嫻身邊說道。 江一嫻的手緊緊地攬著我的小臂,神情緊張。 “這位是不是見過?”經(jīng)理看向江一嫻說道,“很面熟啊。” “我女朋友。”我向經(jīng)理解釋道,“之前來過酒吧?!?/br> “哦...”經(jīng)理拉了拉長腔,“行吧。” “那...”我剛開口卻再次被打斷。 “入伙不是你想入伙就能入伙的?!苯?jīng)理開口道,“我也不是給你擦屁股的人。” 江一嫻此刻顯得有些著急,她轉(zhuǎn)頭看向我想說些什么卻被我打斷。 “這我清楚,經(jīng)理,我不是那么不懂規(guī)矩的人?!蔽艺f道,“我可以等?!?/br> “可是他看起來好像等不了?!苯?jīng)理將眼神挪到行李箱上,“不出意外你們今晚就要走吧?” 我面色凝重地點點頭。 “一,尸體你自己處理。二,我會送你去邊境,車每到一個地方會有人接應(yīng)你,是我們運貨的那條線路,比較隱蔽,在m市我有個地方可以給你暫時躲一躲。三,入伙我需要跟上面的人說,你等消息。四,就算你沒辦法入伙,我也會讓人把你送出邊境?!?/br> “謝謝經(jīng)理?!蔽颐Σ坏氐乐x,江一嫻本凝重的神情也松懈了幾分。 “先別謝我。”女人打斷我的話,“我也不會無緣無故幫你做事,看在以前的交情上才幫你這一次。” “經(jīng)理你說?!蔽覒?yīng)聲道,“只要我能辦得到?!?/br> “兩個人,二十萬?!苯?jīng)理比出一個手勢。 江一嫻倒吸一口氣:“這......” “成交?!蔽液敛华q豫地答應(yīng)下來,“我等會就把錢取給你?!?/br> “不用現(xiàn)在就給。”經(jīng)理說道,“等你到地方了,再把錢給我也行?!?/br> “謝謝經(jīng)理?!蔽尹c點頭道。 “什么時候走?!苯?jīng)理說,“需要我給你們留時間商量事情么?” “十分鐘后我們就能走?!蔽艺f道。 經(jīng)理點點頭出了門,江一嫻待她走了之后立刻上前問道:“我們真的要給她二十萬么?” “還有更好地選擇嗎?”我說道,“我相信她?!?/br> “是你之前酒吧工作的上司么?”江一嫻問道。 “是的,但是她私下也干一些灰色產(chǎn)業(yè)?!蔽翌D了頓,“我以前幫她干過一些不痛不癢的買賣,后面她有意向帶我干一些大活,當(dāng)時我辭職拒絕了,要不是出這樣的事我也不會來求她?!?/br> “抱歉?!苯粙馆p聲道,“我卡里只有十幾萬的存款?!?/br> “沒事,我還有存款,你不用擔(dān)心?!蔽野矒嶂粙?,“銀行卡身份證什么的都拿好了嗎,重要的東西?!?/br> “嗯,基本上都拿了,就衣服那些...” “衣服那些日常用品就不用拿了。”我說道,“走吧?!?/br> “還有一個這個卡,應(yīng)該是你的。”江一嫻拿出一張銀行卡來。 我仔細(xì)辨認(rèn)了一番:“這應(yīng)該是...我母親的卡?!?/br> 我回憶了好一會,才記起來是那天出事的晚上在謝姝床頭找到的卡。 我將那銀行卡收了起來,又回到自己的房間翻找了一番,抱起謝姝的骨灰壇后,確認(rèn)沒有遺漏其他東西之后便走出房間。 “把衣服換一下吧。”我示意江一嫻,她的衣服上還有斑駁血跡。 她心領(lǐng)神會回去了房間,出來時已經(jīng)換上了深色的衣服。 “走吧。”我上前輕握住她的手。 “小秋......”江一嫻頓住,輕聲喚我。 “怎么了?”我回頭詢問。 “我...”江一嫻有些欲言又止。 “害怕么?”我輕聲道。 江一嫻點了點頭。 “有我在,我們會沒事的?!蔽疑锨坝H吻了江一嫻的額頭。 退開后我拉住她的手:“現(xiàn)在還有后悔的余地,一旦上車...開弓沒有回頭箭?!?/br> 江一嫻抬頭對上我的眼神,她的眼眶紅腫,盡顯疲態(tài),似乎是花光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那幾個字: “我們走吧?!?/br> 江一嫻替我抱著骨灰壇,我將行李箱搬了下去。 樓下除了經(jīng)理沒有別人,我便立刻將裝著陳紀(jì)尸體的行李箱搬進后備箱。 跟江一嫻上車之前我還特意往四周觀察了一下,確定沒人發(fā)現(xiàn)后我便立刻叫經(jīng)理啟動車輛。 “這手機你收好吧?!苯?jīng)理從前面遞來一個老款手機,“號碼是虛擬的,條子查不到,跟我聯(lián)系就用這一部手機。” “謝謝經(jīng)理?!蔽椰F(xiàn)在拿出自己的手機,直接轉(zhuǎn)給經(jīng)理二十萬。 “不是說叫你到時候再給么?”經(jīng)理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我怕手機會被查到,先把錢轉(zhuǎn)給你,到時候我就直接把手機銷毀了。”我解釋道,“我相信你?!?/br> “呵呵...你倒是想得周全。”經(jīng)理輕笑,“取錢的時候你自己也要注意,找個人少的地方,或者直接去那種地下賭場換錢?!?/br> “這我知道。”我點點頭應(yīng)下。 經(jīng)理不再跟我說話,專心開車。 江一嫻一直在擔(dān)心,時不時還會落淚,我則是在一邊輕聲哄著。 直到深夜,江一嫻應(yīng)該是太過疲乏,安靜的環(huán)境也讓她緊繃的神經(jīng)放松下來,靠著我的肩膀睡了過去。 我一刻也不敢放松,心中不斷地盤算之后該怎么辦。 直到半夜三點鐘,到了第一個接應(yīng)的地方。 這地方像是一個村莊,破破爛爛的道路,窗外全部都是農(nóng)田。 前面停著一臺車,車前隱隱約約有一個人影。經(jīng)理熄火后便下了車,兩人在車外交談,時不時地往車內(nèi)看。 接應(yīng)的人是個短發(fā)女人,她徐徐走來,敲了敲車窗。 江一嫻醒過來,對上那人的眼神瑟縮了一下。 我也注意到女人那條幾乎盤附著半張臉的長疤。 我降下車窗,那女人開口道:“跟我走。” 我跟江一嫻背好了包,檢查了身上重要的東西便直接下了車。 外面下著蒙蒙細(xì)雨,遠(yuǎn)處的群山連綿,漆黑一片。 經(jīng)理幫我將行李箱搬進了短發(fā)女人的車,臨行時手伸過車窗拍了拍我的肩膀:“自己一個人就機靈些。” 我點了點頭,車子啟動,慢慢地朝著山里開去。 一路上的霧越來越濃厚,雨也越下越大。 “把你手機給我。”我扭頭跟江一嫻說道。 “怎么了?”江一嫻將手機給了我。 “現(xiàn)在就要把手機扔掉了?!蔽逸p聲道。 我直接解鎖江一嫻的手機:“你先跟學(xué)校還有這段時間會聯(lián)系的人編個理由請幾天假,發(fā)完消息再把手機給我,宋叔就不用發(fā)了,今天剛聯(lián)系過,他應(yīng)該會端午之后才聯(lián)系我們?!?/br> 江一嫻點點頭,顫抖著手開始按我說的做。 我也打開自己的手機,在驛站的工作群請假,稱家里出了急事要回老家一趟。 完事之后我先是將我和江一嫻的手機卡掰斷,直接扔在了路邊的草堆里,過橋的時候便直接將兩部手機全部扔進河里。 一路上再沒看見過其他的車。 路程也格外顛簸,我望向窗外,林子里樹影斑駁,還有悉悉索索的聲音。 這讓我格外不安。 “請問你怎么稱呼?”我將身子往前湊了湊,輕聲問道。 “一般他們都叫我七姐?!倍贪l(fā)女人透過后視鏡看我。 “這條路是往哪邊開的?”一路上我并沒怎么記方向,加上經(jīng)理她們走的路都很偏,沒什么標(biāo)識。 “現(xiàn)在是往G省的少數(shù)民族自治區(qū)那邊開,這條路很少有人知道,不過是條近路?!逼呓慊貜?fù)道,“不過這條小路很難走,加上現(xiàn)在下雨,到那邊或許也要中午了。” “好。”我應(yīng)聲后便繼續(xù)靠在后座。 閉眼休息了沒一會,我便感受到車子停了下來。 我將雙眼睜開一條縫,車窗外正好傳來悶悶的雷聲,隨后漆黑的夜里劃過一道灰白色的閃電。 我赫然看清了窗外的景象。 緊接著是一道驚雷重重地落在我的心臟上。 我的呼吸猛地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