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丑事
從那天之后我便盼著月底的發(fā)薪日,一旦拿到工資,我便準備直接離開酒吧。 我到處打聽,準備到時候?qū)⒁粯侵匦卵b修一下,然后開一家小店什么的。 這樣既可以天天照顧謝姝,也樂得清閑。 在這段時間里裴之竹也沒有來酒吧,我額外的收入只能靠著給經(jīng)理賣藥維持。 但我好歹也是越干越熟絡(luò),掙得也越來越多,甚至不止在這一個酒吧賣藥。 有的時候一天多出來的藥我也會跑到附近的一些紅燈區(qū)賣出去,經(jīng)理對此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我想將我私下掙來的利潤分給經(jīng)理一部分時,她也是擺擺手沒有要。 “你真的很聰明,要是去念書,估計也是個好苗子?!苯?jīng)理半開玩笑地說。 “經(jīng)理說笑了,我哪里有那種條件呢?”我陪著笑,“只不過是跟著您干,才找到賺快錢的路子罷了。” “這些也很看膽子和心思的。”經(jīng)理喝下一杯酒,“當真干完這一周就不來了?” “嗯...家人需要照顧,可能沒辦法兼顧?!蔽覒?yīng)聲道。 “我有一個認識的熟人,專門干這門路子的,不過不是小打小鬧,本想著將你引薦一下。”經(jīng)理說道,“可惜啊...你這樣一個好苗子?!?/br> “或許過段時間我也不在山城了...”我喃喃道。 “人家自然是全國有線的?!苯?jīng)理嗤笑道,“到時候改變主意了,可以聯(lián)系我?!?/br> “謝謝經(jīng)理栽培?!蔽覍⒈械木坪鹊簟?/br> “去吧,g09那一桌,今天那一桌比較輕松,大多數(shù)都是beta?!苯?jīng)理說道。 我點頭起身,揣了一小袋的藥丸,從經(jīng)理的休息室走出去。 來到桌上,我一眼就看到一個熟人。 陳紀似乎并沒有認出我,畢竟我化了妝,換了制服,早就沒了當年賣魚女的那副模樣。加上酒吧的燈光昏暗,陳紀抱著一個女人注意力也并不在我的身上。 我依舊是倒酒喝酒,陪著客人玩游戲,準備當后半場桌上的人喝多了之后開始下藥。 事情本順利地發(fā)展著,當我同一位客人說著耳邊話時,桌上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江一嫻將酒灑在陳紀身上,還沒等人反應(yīng)過來又將桌上的香檳和果盤統(tǒng)統(tǒng)砸碎。 “不是說出差嗎!你在這里逍遙快活!你對得起我嗎!”江一嫻嘶吼著,語氣里是濃厚的哭腔。 “你干什么!”陳紀松開那女人,起身罵道。 “我干什么?你干什么齷齪事呢陳紀!”江一嫻步步緊逼,指著陳紀的鼻子罵道。 桌上人一副看戲的姿態(tài),滿臉不在乎的模樣,甚至看向江一嫻的眼中還帶著幾分嘲諷和戲謔。 桌上陪酒的同事害怕這種事情牽連到自己,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地走掉,桌上只留下我仍舊守在這兒。 “你看不見我在應(yīng)酬嗎?”陳紀不耐煩地說道。 “應(yīng)酬需要那個女的坐在你的大腿上?!”江一嫻儼然一副瘋女人的模樣。 “趕緊給我回家,別丟人了。”陳紀覺得面子上下不來,強硬地拉著江一嫻準備離開。 “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別碰我!你怎么這么惡心!”江一嫻開始掙扎,用力地在陳紀的手上咬下一口。 陳紀吃痛松開手,同時另一只手猛地推了一把江一嫻。 眼看著陳紀就要動手,我再也沒辦法袖手旁觀,直接抓住了陳紀的手攔在江一嫻的面前。 “干什么?!蔽依淅涞乜粗惣o,“還想在酒吧動手不成?” “關(guān)你什么事?”陳紀想要抽出手,卻被我死死捏住動彈不得。 “臭婊子?!标惣o怒上心頭,直接一拳朝著我的面門砸過來。 我偏頭躲過,找準機會拿膝蓋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下體。 陳紀吃痛脫力,一下扶住一邊的桌角。 “還要繼續(xù)嗎?”我斜眼看著陳紀,周圍的人都開始看向這一邊,經(jīng)理也帶著保安走了過來。 “謝秋?你怎么會在這里?”江一嫻認出是我,無比驚訝地拉住我的手,語氣中還有些焦急的意味。 “一嫻姐我...”還沒來得及同江一嫻做出解釋,經(jīng)理便走過來問我怎么回事。 “這位客人準備動手,我才將他攔下來的?!蔽蚁刃型?jīng)理解釋。 “媽的,是誰先動的手?!你個臭婊子,caoxx的。”陳紀指著我不停叫罵。 經(jīng)理皺了皺眉,轉(zhuǎn)頭吩咐帶來的保安:“這位先生喝多了,將他扶出去吧?!?/br> 隨后陳紀被兩個保安架著往外拖拽,這期間他仍舊不斷地對著我罵出不堪入耳的臟話。 江一嫻試圖上前制止他,卻被我直接拉住。 我搖了搖頭,怕她跟著出去還會被陳紀傷害。 我將江一嫻帶入員工休息室,她跟在我后面追問:“你不在魚攤干活就來這種地方嗎?” “你每天也做這樣的工作嗎?” “你怎么回事?” “我家里有困難?!蔽铱戳艘谎圻€在休息室的同事,“這里我賺的多?!?/br> 江一嫻依舊是不依不饒:“有困難你要告訴我呀,我和你宋叔都會幫你的呀?!?/br> “我先換個衣服,然后找個別的地方說怎么樣?”我一下湊近江一嫻說道。 江一嫻對我的突然靠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只能尷尬地點頭答應(yīng)。 我走進換衣間迅速地將衣服換下,穿上了平日里的常服。 “走吧,請你吃附近還不錯的夜宵。”我朝著江一嫻使了個眼神。 “我....陳紀他...”江一嫻有些猶豫。 “經(jīng)理不會對他怎么樣的?!蔽艺f道,“這個時候你去找他,兩個人又免不了要起爭執(zhí),他喝多了到時候又會對你動手。” “可是...”江一嫻依舊猶豫不決。 “走吧,正好我也有話要跟你說。”我直接一把將江一嫻拉出休息間。 我同經(jīng)理打了個招呼,隨后將今天沒有用上的藥丸退還給她。 我跟江一嫻走在這一條街道上,領(lǐng)著她走過一些亮著曖昧燈光的小巷,最終終于來到了一家并不起眼的小攤。 “今天來這么早?”老板熱情地招呼道。 “下班下得早?!蔽倚χ貞?yīng),“老樣子,但是今天辣椒少放,不要香菜,除了茄子和嗦螺其他都兩份。” “得嘞?!崩习逍χ?,“女朋友的忌口是嗎?” “不是——”我和江一嫻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老板愣了兩秒,隨后笑著說:“看我這...不好意思哈?!?/br> “沒事的老板?!蔽倚χ貞?yīng),“我們自己找位置坐了?!?/br> “好嘞?!崩习暹汉攘艘宦?,繼續(xù)忙著手上的烤串。 我領(lǐng)著江一嫻坐下之后,為了不讓她過多詢問我的事情,我便直接開口:“其實陳紀早就出軌了?!?/br> “我知道?!苯粙沟哪樕懖惑@。 “比你今天知道的還要早?!蔽依^續(xù)說道,“早在我離開魚攤前,他就出軌了,小三也是個beta.” 江一嫻猛地抬眼看向我:“你怎么知道?” “那你是怎么察覺他出軌的?”我沒有回答江一嫻,而是反問她。 “大概是這個月初,有同事告訴我碰見他在外面和別的女人逛街,我其實一開始并沒有當回事?!苯粙规告傅纴?,“可是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算我想忽略他一次又一次的晚歸,不尋常的出差,那都是徒勞?!?/br> “然后呢?”我繼續(xù)問道。 “之后前幾天陳紀出差回家,我本想著好好問問他,但是一直沒有機會問出口。晚上睡覺的時候也翻來覆去睡不著,那個時候他放在床頭充電的手機一直在震動。”江一嫻苦笑,“我就拿起來看了,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幾條消息,但是他們之前的所有聊天記錄都被清空,我便知道不對勁?!?/br> “然后就是今天...他說要加班,我便提前去他公司樓下等著,在他下班后一直跟著他。”江一嫻頓了頓,“我在你們酒吧門口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崩潰了很多次,最終還是下定決心走進來?!?/br> “不好受吧?!蔽彝锵У乜聪蚪粙?。 江一嫻本風輕云淡地說著,可或許是我說的話有些刺激到她,江一嫻語氣中的委屈更加明顯,說話也開始斷斷續(xù)續(xù)的:“然后...然后就看見他....” 江一嫻深吸了一口氣:“我在那一瞬間我覺得他...真的...很陌生...” 江一嫻的眼里泛起淚花,而這時的老板端著兩手rou串和拌粉走了過來。 興許是不想失態(tài),江一嫻迅速將眼里已經(jīng)蓄起的眼淚擦掉。 “還有別的一會就好?!崩习逍χ鴮⑦@些東西擺好。 “辛苦老板了?!蔽尹c頭回應(yīng)。 待老板走之后,我便將rou串往江一嫻那邊推了推:“吃吧,邊吃邊說?!?/br> 江一嫻看著面前冒著熱氣的rou串,猶豫著。 “吃吧,江老師,這兒可不會碰見你的學生?!蔽夜室馔粙归_玩笑,隨后偷偷地壓低聲音向前。 “不好吃,我把這老板休了,我親自給你烤?!蔽乙贿厡χ粙箶D眉弄眼,一邊往正在忙活著的老板那邊瞟。 江一嫻最終被我逗笑,將rou串扒拉到拌粉里,然后拿起筷子開始吃了起來。 見氣氛緩和了一些,我才開口問道:“那你打算怎么辦?” “我也不知道?!苯粙剐÷曊f,“離了婚,我在這個地方真的沒有人可以依靠了。” “正好無牽無掛,想干嘛干嘛唄?!蔽覞M不在乎地說道。 “說起來也不怕你笑話,我在孤兒院長大,本就無父無母,加上性格有些孤僻,朋友也少。陳紀是第一個主動接近我,幫助我的人。我跟他戀愛七年,最終他跟我求婚,我們變成家人?!苯粙箍嘈χf,“還記得他求婚那天跟我說,我可以永遠依靠他,信任他。之后他的生意越做越大,買了房,告訴我在這個城市我也有家了?!?/br> 江一嫻長嘆一口氣,喃喃自語: “所以你說,如果沒有他,在這座城市,在這個世界,又有誰跟我作伴?我還能依靠誰?” “結(jié)婚多年,其實有他沒他都一樣了。” “可我沒辦法接受自己真正地變成孤身一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