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扭曲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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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法則》第十八章:扭曲之心 橙色的光輝將這世界染成柔和的色彩,那是詩情畫意且浪漫的色調(diào)。 就算正眼直視也不刺眼的夕陽,永遠常駐于這世界的天際。 死域。 橙色的光輝灑在無邊無際的鋼鐵廢墟中,間接加深了此處的頹廢印象,而那些參差不齊、高矮不一甚至連大小也不盡相同的廢鐵則各自散發(fā)出異常的氛圍,并非壓迫感,而是一種難以形容的「視線」,彷彿那些廢鐵全都是一隻隻活生生的眼睛般,它們緊緊盯著入侵者,一這么想便讓人不太自在。 如此詭異的廢墟是無盡的。放眼望去,橙色夕陽所照耀的廢墟沒有盡頭,地平線的彼端仍舊是一成不變的廢墟。 ……這不是夢中的場景,卻也并非現(xiàn)實世界的空間。 這個特殊的世界——死域,曾經(jīng)處決了無數(shù)妄圖背叛、逃跑、洩密的基金會成員,并且此后,死域也將重復(fù)著對那些謀反者進行鮮血淋漓的處刑,不分貴賤的濃稠血液將一次又一次地流入廢墟的細縫中,終有一日鮮血會填滿廢墟的空隙嗎?我不知道,廢墟之下究竟有多深我也不清楚。 這個世界、這個空間,是透過未知法則的力量所創(chuàng)造的,屬于大規(guī)模的特殊咒術(shù)。我也能展開類似的異??臻g,所以我明白——要展開這種世界,必須耗費極其龐大的咒力。我的話在平常沒什么問題,不過為什么…… 母親在我視野的左側(cè),散發(fā)出想要了斷一切的殺意。 ——為什么……為什么母親還會有這樣的馀力展開死域?她不是已經(jīng)在與愛麗絲那一戰(zhàn)中用上了全力嗎? 母親的身上確實還流動著大量的咒力,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母親早就料到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所以與愛麗絲那一戰(zhàn)中根本沒有用上全力,而是選擇能保留多少體力就保留多少體力的戰(zhàn)法嗎?一開始就料到……不,或者說一開始就想藉機順便引來最終巔峰嗎? 若是這樣,也能解釋為何愛麗絲會幾乎毫發(fā)無傷,因為母親在那一戰(zhàn)并沒有用上全力,單純只想把時間拖延到遲早會現(xiàn)身的最終巔峰登場為止。至于母親的雙手為何會被釘在地面上,估計是放水的程度拿捏得不夠恰當(dāng)導(dǎo)致的吧。 母親與小寒殺氣沖天,互相對峙著。很可能下一秒就化為激烈的衝突,再猛然爆發(fā)口角也有可能,而且口角結(jié)束后也必然會進入廝殺的階段。唯一不可能的就是和解。 此處所謂的衝突,可不是互相罵個兩三句就沒事,絕對會演變成至死方休的血腥戰(zhàn)場。 颼!銳利的金屬破空射向小寒,只見小寒身子一側(cè),左手對著飛去的金屬側(cè)面輕輕一拍,整截槍狀的金屬便碎開、化為飛灰。 「很遺憾,你的能力是無法戰(zhàn)勝本小姐的。不過要是因此逃跑我也會很困擾,但總歸,」面對第二發(fā)金屬長槍,小寒連視線都懶得對上這發(fā)攻擊,她的目光始終定在母親身上,同時單指迎向射來的金屬槍尖端,于是那把金屬槍就在接觸到小寒指頭之際瓦解潰散,「……總歸,不論你想怎么做,都只有死路一條?!?/br> 小寒不像我那么愛虛張聲勢,她說的沒有錯。對此我嚥下一口唾沫,在死域內(nèi),母親的武器就是一切構(gòu)成廢墟的金屬,但小寒的能力卻是能分解掉所有廢墟金屬的特殊咒術(shù)。從能力上來看,小寒明顯居于優(yōu)勢。 「哈?連你也被表面上的戰(zhàn)力所惑嗎?無法戰(zhàn)勝?實戰(zhàn)可不能像你那樣判斷啊!」母親的想法與我有接近百分之百相似度,「最終巔峰!你擅自從基金會中帶著一大筆資金叛逃、終日使盡各種手段殺害基金會的無辜成員,甚至比起去對付你的刺客,你主動與我們挑起的殺戮更多!說穿了,你的行為又與被仇恨利用的殺戮兵器有什么不同!」轟!母親表情一變,驟然怒吼,而她周身的廢墟則隨之併出六把銅色的長槍、對準(zhǔn)小寒懸在母親的四周。 那六把長槍,硬是比剛才射向小寒的兩把大上兩倍! 看吧,衝突開始了。在兩人面對面的場景外,我的位置格外尷尬,簡直像是在安全不受保障的觀眾席一樣。我緊緊握住白色長刀,手指被壓得發(fā)麻,想要做點什么,卻連該怎么辦都不清楚。 說到底,貿(mào)然插手真的好嗎?連這個也不確定。 「呵……想笑死本小姐也別這樣好嗎?」聞言,小寒的嘴角瞬間扭曲,「你這人渣!要不是你們與基金會的骯臟意志也不會走到這一步!是你們先挑起的爭端,是你們先開始的殺戮!所以本小姐的復(fù)仇將永遠不會停止,直到基金會的一切化為灰燼!基金會的存在本身,根本就不該存在,不該存在的東西,就消失吧!」你們罵不累嗎?這樣對喉嚨不好哦。我試著別去思考下一步該怎么做。 小寒嬌小的身軀頓時盈滿咒力,如子彈般迅速、如羽毛般輕盈的高高躍起,猶如沒有重量地朝著母親躍去! 「死小鬼少在那邊自以為是的囉哩叭唆,你還沒有自覺嗎!」情緒高漲的母親低頭,她周身的六把銅色長槍立刻對著正面襲來的最終巔峰變化方向與陣形,「你已經(jīng)失控了,你的目標(biāo)早就扭曲啦!你的所作所為已不再是替人復(fù)仇,而是化為『與基金會有關(guān)的人全都要趕盡殺絕』!這樣的你,就算基金會沒有下令,我——死域獨行,照樣會親自出馬,將你這災(zāi)禍的源頭給連根拔起!」破空聲刺耳,六把銅色長槍由不同的角度射向空中的最終巔峰! 「呵哈!那種大話,連三流的刺客都會說呢!殺死本小姐?辦得到的話——」正躍到半空的最終巔峰扯開小嘴狂吼,「那就放馬過來啊!」六把銅色長槍在剎那間被她一一輕撫而過,她的動作絲毫沒有破壞武器的強橫霸道,但那六把長槍仍舊因此粉碎,化作塵埃消散在空中—— 下秒,神色恐怖的小寒如貓般輕聲落在母親身前,至于母親身上不知何時環(huán)繞了鐵銹色的無數(shù)細針——小寒沒有絲毫顧忌,手刀迅速切向母親的側(cè)腹! 雙方都不是我討厭的人。 雙方都不是我想致之于死地的角色。 母親與我的個性有很多相似之處,如果沒有這層無法跨越的隔閡,如果她們只是單純生活在日常中的普通人,說不定會有不錯的交情吧? 不過很可惜,立場不同。 不知何時所導(dǎo)致的錯誤,在這之上所釀成的立場。 她們兩人之間的立場,使她們必須互相殘殺。不,不只是她們,世界上所有人的對立幾乎都與立場有關(guān),為了自己的立場,不得不推翻他人的主張。 「咕!」母親悶哼一聲,小寒甩出左手,那發(fā)手刀狠狠切入了母親的側(cè)腹,但母親也以右手牢牢扣住最終巔峰的手刀,母親的動作除了防御好讓自己不至于被切成兩截,「你這可逃不掉啦!」也順便奪走了小寒抽身的機會。 分解這項特殊咒術(shù)的唯一例外,就是沒辦法對活人使用。 簡言之,被血rou包覆并遭到母親扣著的小寒左手,無法使用分解抽走! 「呵……!」小寒的瞳孔倒映著包圍她的無數(shù)鐵銹細針。 母親與小寒。 死域獨行與最終巔峰。 一個是為了任務(wù)的使命,一個是為了家人的復(fù)仇。我無法斷言誰對誰錯,或許母親執(zhí)行那些染滿鮮血的任務(wù)本身就是錯誤吧?但小寒為了這項錯誤而對敵方進行無差別的屠殺復(fù)仇,這又算正確的嗎? 與其說誰對誰錯,不如說雙方都是黑色,所以無從判斷那些行為的正當(dāng)性。 嗯?正當(dāng)性? 原本就不需要那種東西。我心底明白得很,是黑是白根本沒有差別、是正是邪根本沒有影響,全黑也好、全白亦然,哪方基于怎么樣的原因而走到這一步,對我的價值觀而言絲毫不會產(chǎn)生影響。 對我來說,最接近本源的問題只有一個。 我該幫誰? 「下地獄去吧!」伴隨母親的告別,那些包圍著小寒的鐵針便如箭矢般被觸發(fā),若是無計可施,恐怕——我的呼吸在這一秒不自覺地屏住。 下一個雙眼捕捉到的畫面,緩了半拍才讓我理解情況。 鮮血、鮮血、鮮血、鮮血。 宛如火星般微小的艷紅飛沫,如觀賞用的煙火般炸開。 鮮血?誰的? 小寒在鐵針即將行動的那時,果決的翻身——洋裝下纖細的右腿勢不可擋地朝著母親抓住小寒左手的身體飛踢過去! 經(jīng)由最終巔峰那充滿爆發(fā)性的咒力加持,那一腿以異常強大的勁道命中母親,彷彿連氣流都隨之被震撼,我沒能來得及看清母親的神色,估計她也沒有表現(xiàn)痛苦表情的時間就如破布般直線被擊飛。 身材穠纖合度、臉上沒有半條皺紋,絲毫不像結(jié)過婚的母親重重撞上一座廢墟堆積的小山丘。看得我都覺得有點痛,說到痛,我也是全身上下都像是快散開一樣…… 雖說給予了母親威力驚人的一擊,但小寒自己也沒有特別好過。 鐵針。好幾把鐵針扎在小寒的肩膀與腰際上,當(dāng)時她放出那一腳踹飛母親后,繼續(xù)以那道踢擊的馀勁掃開一大半的鐵針,足見那發(fā)踢擊的威力之大,但再怎么樣,仍有無法完全防御的死角。不過至少小寒不會對自己的行動后悔,她或許原本就是以重創(chuàng)母親為第一優(yōu)先……因為,我看見小寒正一面露出微笑、一面逐個分解掉扎在她身上的鐵針。鮮血噴濺。 是的,映入我眼簾的艷紅煙火,是小寒的血。 轉(zhuǎn)眼間,兩人皆受到了就算逞強也掩飾不了的重傷。 按道理說,母親與我不過是私底下的暫時合作,而且我與母親合作也幾乎是為了小寒,所以這時候該幫忙誰早已非常明顯。 是小寒。 我該幫的人,是小寒。 但——我亦不希望母親就此死去。嗯?為什么?連我自己也想問自己為什么呢,只因為相處的還算愉快嗎?那我人也太好了吧!我真是個大好人,這年頭好人可不多了呀,不過社會上人心不古的一大原因也是環(huán)境所逼啦。不然如果衣食無缺、不愁沒錢花、整個天下太平,誰還會想無聊去扮壞人整天圍繞著利益勾心斗角?對自己轉(zhuǎn)移注意力中。 不過,再不面對現(xiàn)實可能會導(dǎo)致非常凄慘的結(jié)果。我有這個預(yù)感,好吧,打從小寒現(xiàn)身的那瞬間起,我的預(yù)感就沒有好過。 我必須面對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得知我與母親有所連系后,小寒她會不會……現(xiàn)在看著小寒還戴著我送給她的項鍊,應(yīng)該對我還不至于翻臉。但萬一小寒在這之后知道我是死域獨行的兒子,我實在不知道她會怎么看我。 仇人的子女,也在她的復(fù)仇范圍內(nèi)嗎? 如果這是個單純出現(xiàn)在考卷上的問題,那么我多半會毫不猶豫的點頭寫是,可是如今……我正是那個問題中的角色,并且還自認與小寒有不淺的關(guān)係,即便如此,小寒仍然會對我產(chǎn)生敵意嗎?我不知道。 但是,我若在此放棄與小寒站在同一陣線,那就是在答案尚未揭曉前就自行放棄了小寒,這就是真正的背叛。 沒問題,答案夠簡單了—— 母親不過是我用來幫助小寒的危險捷徑。 母親不過是與我建立了奇怪的合作關(guān)係。 ……母親不過是,在一次奇遇下,被我拿來利用的棋子。 「嗯?你還能動代表你的內(nèi)臟還能活動嗎?嘛,你的護咒也不弱嘛?!蛊鋵嵭『某鲅恳膊恍?,「感覺如何?你還以為自己有可能贏嗎?」卻沒有半點退縮,反而越發(fā)亢奮。 「咳……哈哈!感覺棒透啦!」母親揚起的嘴角淌下了血液,但馬上被她自己舔掉,臉色略顯蒼白,這「棒透了」裝得一點都不像啦。我暗自吐槽,誰知道下一秒她就叫到我:「兒子,你聽好,雖然我以前常常用虛假的話語來調(diào)侃你,那些該說是好玩、有趣還是滑稽呢?但這次不一樣,相信我吧!」 干。 想要假裝沒事的對小寒隱瞞我與母親的關(guān)係……不可能了。我都忘了只要母親一叫我,不管怎么辯解,照樣立刻就會露出馬腳。 話說回來,天底下會以兒子、母親互相稱呼的母子或許非常稀少吧。 「……兒子?」小寒銳利的視線掃來,「阿玄,怎么回事?」她輕聲問道。 好問題。該怎么辦呢—— 「哦、這個嘛……」說謊是混不過去的吧,而且被拆穿只會更慘,「就是那樣啊……」哪樣??!我都想催促自己了,「……死域獨行是我的親人?!拐f出來了,我莫名感到一陣絕望,絲毫不敢對小寒的心情加以揣測。 「是呀,你男朋友是我家的小鬼哦?!鼓赣H笑了。小寒沒有笑。 萬事休矣,「……」看到小寒的冰冷神色,我的心都涼了半截。 嗯,誰叫我是小寒仇人的兒子嘛!我的體內(nèi)無時無刻都流動著必須被小寒仇視的血液。嘿嘿……預(yù)料之內(nèi),雖然我有如預(yù)言家般猜到了會發(fā)展成這樣,卻沒有半點預(yù)測成功的喜悅。 我與小寒之間的緣分就到此為止了嗎……一想到這里,胸口的內(nèi)側(cè)深處就有點痛,應(yīng)該是之前影子干的好事吧,胸口好悶好痛,我的身體究竟想傳遞什么訊息??? 大概無法再回到以前那樣的關(guān)係了。 至少,不想被她以仇恨的眼神看待。 母親剛才叫我相信她,是想要我?guī)兔Π??以我現(xiàn)在的立場,既然再也不能待在小寒身邊,那也只好那么做了。實現(xiàn)小寒的期待,戴上反派的面具,把邪惡的戲分演得淋漓盡致——最后,讓小寒殺死我,減輕小寒內(nèi)心的憎恨負擔(dān)。 我不想被仇恨的目光盯上,這一點……唔,大概沒辦法實現(xiàn)吧。事到如今我還想奢求什么啊——「阿玄。」小寒輕輕地叫了我。 「如何呢?」復(fù)雜的心情使我選了不太恰當(dāng)?shù)幕馗?。我的聲音平穩(wěn),因為不是在唱歌所以沒有不必要的抖音,很好。 對我投注恨意吧,然后再親手消除恨意。 「事后你可要好好解釋呀,本小姐相信你?!?/br> 「咦?」 什么?我頓時陷入小小的混亂,小寒是這種個性的人嗎?當(dāng)初我們碰面時,「寧可殺錯,不可放過」這不是你的復(fù)仇哲學(xué)嗎? 算了。 總之,此刻我的心情,比起尋找有趣的事情還要愉快。 「這次相信我吧,兒子?!鼓赣H快步走了過來,「來,讓我們彼此好好配合,如此一來肯定能獲勝的!你會幫我吧?」右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她的手指上有著血液凝固的釘孔。 「抱歉,我是小寒黨的。」我挪動身子,輕輕甩下母親搭上來的右手,說出一個像是新興政黨名稱的東西,反正意思能傳達到就好啦。我留下愣在原地的母親,跨過無數(shù)凹凸不平的廢墟,走向小寒身邊。 「等——你是白癡嗎!聽我……」母親沒能來得及說完,小寒就已經(jīng)掠過去了,「嘖!」皺眉的母親撇嘴,渾身爆發(fā)出咒力,專心面對疾衝而去的小寒。 我深呼吸,讓心情沉淀,接著冷靜的回憶著。 在今晚與影子交手時,被他重傷以后,我失去維持漢摩拉比之箱的力量,并且也失去意識了。在失去意識的世界中,我究竟掌握了什么?會這么想不是沒有理由的,因為在我醒來后,當(dāng)時影子的身上多出了不合理的傷口。 隱約記得在我失去意識后,確實有股前所未有的感受,超越五感之外,彷彿直接與靈魂本質(zhì)進行某種接觸。 是我想太多嗎? 「怎么可能呢……」畢竟,此刻認真去想,便可以發(fā)現(xiàn)我的身上殘留著「那時候」殺傷影子的手感。 若是再將那種感覺進一步以咒力驅(qū)動,說不定——我的心中已經(jīng)有個底了。 正當(dāng)小寒要抵達母親身前之際,「蠢孩子!」哦,母親急急地吼了一聲,不過不是對小寒吼,而是對著我吼??磥砦业玫叫碌姆Q號了?唰!小寒的腳邊忽然竄出無數(shù)廢鐵,那些廢鐵如同生物般靈活地交纏,轉(zhuǎn)眼間以小寒為中心形成一座密不透風(fēng)的鐵牢! 「你知道我為什么會想找你協(xié)助我嗎!」母親仍然是對著我大喊,「轟!」廢鐵牢籠中,破出了小寒的白皙小手,旋即整座鐵牢崩塌、毀滅,從中掠出的是不發(fā)一語、全心全意專注于殺戮的最終巔峰。 我學(xué)小寒保持沉默。鐵牢被破,母親急忙縱開,與小寒取出距離,一把鐵刀驚險擦過母親的右頰,那是小寒直接抄起廢墟碎塊射出的攻擊,「自從遇上你以后,我的目標(biāo)就改變了!不是愛麗絲,而是最終巔峰!你可知道為什么!」單方面的隔空喊話持續(xù)中,喀擦喀擦喀擦!小寒周遭地面的廢墟鐵片頓時改變方向,全數(shù)由地面瞄準(zhǔn)小寒,彷彿電影內(nèi)古老金字塔中的機關(guān)般,無數(shù)高速回旋的鐵片凌空射向小寒! 「很簡單,你難道不覺得我跟你的合作很不自然嗎?沒錯,因為我另有目的!我并非急迫想要取下愛麗絲,而是想救你?。 鼓赣H喊出我摸不著頭緒的瘋言瘋語。救我? 小寒先以前方為突破口高速出衝鐵片殺陣,再回身分解掉后方追擊而至的大量鐵刃與鈍器,「唰!」此時,底下的廢墟竄出生銹的鎖鍊迅速纏住小寒的雙腳、再順著向上固定住小寒的肘關(guān)節(jié)! 「我就坦白說了吧!我與你接觸,是為了要除掉你身邊的最終巔峰,我知道你們的關(guān)係,也知道你肯定不愿意,」母親的聲音有點啞了,儘管如此她還是沒有降低音量的意思,「但知曉真相的我無法坐視不管!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走向毀滅!」乓!清脆的響聲,最終巔峰竟然以壓倒性的恐怖咒力硬生生扯斷了束縛著她的鎖鏈! 「我聽不懂!」我終于忍不住用四個字簡單回覆母親,看她好像死命想傳達什么,是想挑撥我與小寒的關(guān)係嗎?但另一方面,又覺得那副死都要把話說出來的模樣不像是在騙人。 比起那個,小寒的咒力高漲到空前的地步,以咒力增加全身運動能力的速咒、以咒力充當(dāng)隱形鎧甲的護咒,最后以及增強瞬間爆發(fā)力的咒術(shù)——只要能夠使用咒術(shù),要辦到這些都不難,但單憑咒力強化到能夠接近瞬間移動的速咒、能夠抵御爆破的護咒、能夠粉碎一切的咒術(shù)輔助,卻只有小寒能辦到。 畢竟是最終巔峰,擁有登峰造極、所向披靡的咒力自然是理所當(dāng)然。 但全部加以利用,展現(xiàn)出的「恐怖」我算頭一次見到。 打從心底體會到與之為敵是種禁忌。 動真格了嗎……我望著母親,她也注意到小寒的變化了,是故她也面露無畏的笑意,「起?!鼓赣H低喃,跟著彈指。這動作,令我想起母親在以前與影子對峙時所使用的龐大金屬群,那是如同神祇所降下的天罰一般的大規(guī)模破壞。 彈指后,整座廢墟如我預(yù)料的產(chǎn)生了劇烈的地震!無盡的廢墟晃動著,金屬擠壓、摩擦的刺耳高音此起彼落,我採取和以前同樣的行動,略為低身穩(wěn)住身形。 接下來就是轟然巨響,廢墟深淵中接二連三的「拔」出超乎想像的龐大金屬群吧!我憶起死域轉(zhuǎn)暗,所有光線都遭到遮蔽的經(jīng)歷。只不過事實證明,后續(xù)與我的猜想不太一樣。 「嗯?」這次是廢墟表層的所有物體,一齊拔起、懸浮在空中,高低不一、排列也沒有秩序可言,如此敘述也許太草率了,這并非幾塊廢鐵飄起那種場面。 該以滿天星斗比喻嗎?上空的視野全被雜亂無章的鐵器遮蔽,奇形怪狀的兇器懸在空中,低一點的甚至只要躍起就能碰到,光線早已被一層又一層的鐵器擋住,空中密密麻麻佈滿了廢墟的表層產(chǎn)物。 至于我們腳下的地面,則是失去大量鐵器后光禿禿的平坦路面……以上純屬虛構(gòu),我們腳下踩的仍然是廢墟組合的。所以這座廢墟真的沒有底嗎?不過,空中那些還真壯觀啊,超想用手機拍下來的。 整座空間的廢墟,皆是母親的兇器。 「聽不懂我就從頭解釋!聽好了,」母親咆嘯著,右手的手掌向下,下個畫面我只能用流星雨來形容,大量的鐵器如流星般射下,但這顯然也是對小寒沒有用的,如何被化解我就不多說了,「遇見你之后,我就想進辦法要引出最終巔峰!或許你聽不進去,但你千萬不能再與她有接觸了!她的行為、思想都遠遠超過你的認知,她對復(fù)仇的執(zhí)著已經(jīng)瀕臨瘋狂,而且在目標(biāo)扭曲的影響下,復(fù)仇對她來說——」最終巔峰的行動打斷了母親的話頭,面對毫發(fā)無傷地抓去的小寒,母親因分神而被揪住衣領(lǐng),雙腳離地,整個人被小寒高高提起。 我保持沉默。 「你不斷展開沒用的密集攻勢,就為了拖住我然后亂說一通?」小寒總算開口了,她面無表情,「多么可笑又可悲的傢伙呀……看我慢慢的、緩緩的,一步一步地讓你品嘗死亡……!」最后開始加重語氣,上空的無限鐵器凝結(jié)成四把龐大的螺旋鐵錐,瞄準(zhǔn)小寒,卻因母親本身受制于小寒而無法轟下,母親沒有掙扎的機會,假如小寒有那個意思,即刻就能變換動作、扭斷母親的脖子。 「兒子!你早晚會被她親手結(jié)果的!搞不好還會將你當(dāng)成復(fù)仇的工具犧牲掉!相信我,她現(xiàn)在雖然還勉強維持著正常,但在殺死我以后,必定會陷入更深的瘋狂去追求復(fù)仇的真正意義!相信——」「廢話連篇,吵死了?!剐『淅浯驍嗄赣H的嘶吼,而母親的雙臂就在她拚命說話的同時被小寒的左手一一扭斷,儘管如此,母親仍沒有發(fā)出不像樣的慘叫,視線始終對著我努力說著什么。 我保持沉默。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已經(jīng)拋棄太多繼承我血脈的兒女了!但如今,遇上這樣的你是個奇蹟,因為我知道我搞不好可以幫你!哪怕這連贖罪都算不上,但我還是想讓你的不幸留在過去,你未來可預(yù)見的災(zāi)禍就由我剷除!所以我絕對不會害你!」她沙啞了呢。 我保持沉默。 「吼那么大聲有多吵你知道嗎?」小寒不耐煩的用左手扯住母親的耳朵,然后用力扯下,「本小姐的耳朵會很不舒服的,不過沒你慘就是了?!辊r血灑出,小寒隨手扔下那片不斷冒血的東西,「阿玄,別聽她胡扯哦?!剐『^也不回的補充道。 我保持沉默。 「兒子,相信我!」 我保持沉默。 「阿玄,你先轉(zhuǎn)身待著,覺得吵也可以遮一下耳朵,我馬上處理好這東西?!剐『坪跸露Q心要開始對母親進行什么了,她維持同樣的姿勢給了我建議。 ……我,保持沉默。 ——雖然保持沉默,但我沒有轉(zhuǎn)過身,更沒有遮住耳朵的打算。 是出自誰的意思呢?我不想知道,所以我不知道。不知不覺間,我已經(jīng)走到母親與小寒的中間,她們兩人注意到我的舉止,紛紛將視線移向我。 「『蒼玄?』」 她們兩人同時叫了我的本名。 母親被小寒的右手揪著領(lǐng)子提起,小寒則舉著還沒有完成下個動作的左手。 ……我在小寒的左手準(zhǔn)備扯掉母親舌頭前,開口說了。 「放開死域獨行?!?/br> ……???我自己都不知道這句話的意義,思考都沒思考,就這樣說出口了。 我到底想怎樣? 嗯—— 混亂到極點之后,竟然會抵達真正的冷靜呀。我胡思亂想。 兩方只能取其一。 抉擇吧。抉擇吧。抉擇吧。抉擇吧。抉擇吧。抉擇吧。 沒有令人滿意的選項,只有傷害最小的選項。 ……終歸,不管選哪一方,我都將失去不是嗎? 即便如此—— -tobe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