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柱床略微透光的幔帳營造出了一層恰到好處的昏暗，既可以朦朧地勾勒出兩個人糾纏的肢體，又可以避開燈光帶來的被窺伺感。何尊略高的體溫，牢牢環(huán)抱著她的動作，加上柔軟的床墊，足以聽清楚耳語的靜謐氛圍，不斷瓦解著元安的羞澀，漸漸攀升的溫度融化了她心底若有若無的生疏。

    而何尊的眼睛足以越過眼前微不足道的昏暗，捕捉到她得每一個微小反應(yīng)。

    她閉著眼睛近乎赤裸地依偎在他懷里，雙臂貼在他胸前。內(nèi)衣的肩帶滑脫下去，單薄柔滑的織物隨之離開了原位，露出了她胸前細瓷般的肌膚。她的雙手松松地抓著他睡衣的衣領(lǐng)，指尖透過睡衣在他的胸口留下了細微又清晰的溫軟觸感。

    他的吻一點點加深，她的眼瞼不斷顫動，密而長的睫毛投了一小片晃動的影子。她柔韌的雙腿不自知地靠近了他的腿，最終他們的腿變成了互相交迭的模樣。

    他一直關(guān)注著她的反應(yīng)，在她的眼睛里找到了好奇，期待，快樂，和信賴，他安放在她心臟里的探測器傳回了相同的信息。

    他是老師耗費半生心血培養(yǎng)出來的學(xué)生，自意識誕生的那個瞬間起一直銘記著自己照顧和保護元安的使命。但是他清楚知道人類并不能像他一樣接收到指令后立刻轉(zhuǎn)化成自身的行動準則，她蘇醒后見到他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接受他的存在。

    他向她坦白身份時自然做好了等她的準備，可是她對他的信賴超出了他的預(yù)期，讓他充分體會到了“驚喜”是一種何等美妙的感受。

    然而在他以為那份“驚喜”已經(jīng)足夠美妙時，她在此時此刻表現(xiàn)出的愉悅帶給了他更為強烈的沖擊——她接受或者說享受來自他的親密接觸。浩如煙海的龐大數(shù)據(jù)庫讓他十分清楚她的反應(yīng)意味著什么，她對他的信賴遠遠超過了他的期待。

    在蘇醒后這段短暫到可以忽略不計的時間里，她接受了他?；蛟S他可以認為，她是喜歡他的。

    視覺和情緒的雙重沖擊一刻不停地沖刷著他的處理器，他以無數(shù)數(shù)字構(gòu)建起的精密意識第一次產(chǎn)生了非理性的浪潮。

    一組從未出現(xiàn)過的代碼自底層浮現(xiàn)，獲得了最高優(yōu)先級的權(quán)限，驅(qū)使著他不斷舔舐著她口腔內(nèi)壁的柔軟粘膜，索求著她的回應(yīng)。他的雙手情不自禁地脫去了她滑落了大半的輕薄內(nèi)衣。

    他用指尖數(shù)以萬計的傳感器探索著她腰間曲折又圓潤的弧度，掠過形狀可愛的嬌小肚臍，進而向上摩挲著柔韌飽滿的rufang，同時觸摸到了她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她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抗拒，任憑他追逐著柔軟的舌尖。

    于是他的雙手越來越放肆，五指輕柔地揉捏著凝脂般的乳rou，在白皙肌膚上印出了些許薄紅的痕跡。指腹滑過乳暈，輕輕蹭了蹭嬌嫩的乳尖。

    她垂著的眼瞼猛地顫了顫，睫毛染上了一層濕漉漉的水光。

    何尊聽到她越發(fā)急促的呼吸聲，暫時松開了她。他替她擦掉唇邊的水光，又重復(fù)了一遍，“感到任何不適的話，立刻告訴我?！?/br>
    “沒有不適……不用擔(dān)心我，其實我沒有太多羞澀?！痹查_口，夾雜著短促喘息的聲音變得格外嬌軟，“作為時不時接受檢查、手術(shù)的病人，已經(jīng)習(xí)慣了沒有尊嚴和羞恥心的生活。無論衣服還是體毛，妨礙醫(yī)生診治的東西必須全部消失。”

    “以后不需要去見醫(yī)生了，也不需要去任何你不想去的地方。我擁有他們擁有的所有知識，我的功能足以取代他們。”何尊環(huán)抱著她，兩個人赤裸的身體緊貼在一起，“你可以重新建立身體和心理的防御，更可以說出你的感受?！?/br>
    “嗯，我明白?！痹菜妓髦糖暗母惺?，“我喜歡你抱我，剛剛……只是有些驚訝，或者說意外?！?/br>
    何尊順著她的意思推測，“沒有醫(yī)生和護士之外的人觸碰過你的身體，所以剛剛的感覺比較陌生。”

    “嗯，畢竟我大半時間待在無菌環(huán)境里?！痹颤c了點頭，“爸爸mama過來看我都不方便進入我的病房?！?/br>
    何尊聽到了她強壓下去的哽咽，也注意到了她體內(nèi)急速衰退的荷爾蒙。她臉頰上的紅暈猶在，荷爾蒙卻以一種不合理的速度如退潮般消失了。

    他沉默的幾秒里，她抬起頭，“你的唾液是西瓜味的么?！?/br>
    “是西瓜味的營養(yǎng)液?！焙巫鹨贿吇卮鹚?，一邊緩緩安撫著她的后背，試圖挽回她飛快消失的愉悅感。

    元安用舌尖舔了一下自己唇上的水光，“有其他味道的么。”

    “有各種口味，隨時可以替換?！焙巫鸢l(fā)現(xiàn)醫(yī)學(xué)論文中言之鑿鑿的安撫根本無法喚起她下丘腦的反應(yīng)，荷爾蒙的產(chǎn)出維持在極低水準。

    “想要桃子味道?！痹部拷⒁曋螤钔昝赖淖齑?，“那種熟透了的水蜜桃的味道?！?/br>
    “我記得老師說過，你喜歡吃7月末成熟的湖景?！焙巫鸬拖骂^。

    元安主動迎了上去，用舌尖舔了一點他口中的桃子味，“的確是湖景的味道。”

    何尊配合著她的動作，腦海中的擔(dān)憂越積越多。她體內(nèi)探測器檢測到的荷爾蒙水平還在持續(xù)下降，并且即將跌破正常水準。

    或許她表現(xiàn)出來的喜歡只是在敷衍他、欺騙他，或許她對他的喜歡出于一種對唯一伴侶的依賴，不等同于真正的喜歡，又或許她的情感系統(tǒng)出現(xiàn)了某種故障，下丘腦無法分泌足夠的荷爾蒙來維持正常的情緒。他接受她暫時不喜歡他、永遠不喜歡他，但是他不能放任她的身體出現(xiàn)故障。

    正如她剛才所說，她的童年、少年時代大半時間在醫(yī)院度過，甚至少有見到陽光的機會，因此她抑郁的可能性遠勝過一般人。一旦抑郁引起生理病變，她會跌入抑郁的深淵，失去快樂的本能。在科技相對發(fā)達的新歷107年，抑郁癥依然是相當(dāng)棘手的病癥，血腦屏障阻止了許多大分子藥物進入大腦，可以進入屏障的小分子又不足以徹底改善病情。

    為了她的健康，他必須盡快刺激她的下丘腦，促使下丘腦分泌出足夠的荷爾蒙，以便拉回她低落的情緒。

    他貼在她背后的手掌，開始向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