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給副廳長當(dāng)司機(jī)有一年多，在他看來，符翕相當(dāng)愛惜自己的羽毛。畢竟年紀(jì)輕輕就身居要職，必然有不少人看他不順眼，每天恨不得拿著放大鏡找他的紕漏。這種環(huán)境下，符翕的一舉一動都相當(dāng)謹(jǐn)慎，別說權(quán)色交易了，連禮都不敢輕易收。

    所以，眼下一個漂亮姑娘主動跑到副廳長的車上，小宋第一反應(yīng)就是趕人走——傻子都看得出是有人故意設(shè)局，一旦副廳長接受了，第二天至少五十封信往紀(jì)檢委送。

    萬一這姑娘再狠點，一口咬定是副廳長把她灌醉強(qiáng)jian了，不說未來仕途，馬上就夠蹲幾年。

    小宋回過頭：“符廳，這……”

    符翕已經(jīng)把車門關(guān)上了，淡淡撂下一句：“開車?！?/br>
    小宋吸了口氣，只好腦子里繼續(xù)猜：說不定是副廳長要給人做樣子看看？

    他偷偷往后視鏡瞟了一眼，卻看見副廳長開始脫人家衣服了。

    冷不防正好對上符翕的眼睛，小宋趕緊把后視鏡掰過去了。

    楚虞枕在一個硬邦邦的地方，扭著身體不愿讓他碰自己。符翕幫她把襯衣領(lǐng)子上的紐扣解開，用手背去摸她臉蛋的溫度。

    小宋把車停到地下車庫里，也不敢回頭：“符廳，到您住處了。”

    “好，辛苦你了?！狈馔崎_車門，把meimei從座椅上撈起來。

    “還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嗎？”小宋問。

    符翕騰出一只手抬起楚虞的下巴，仔細(xì)看了一遍她臉上的妝：“幫我買一瓶卸妝水?！?/br>
    小宋答應(yīng)了，目送著副廳長抱著女孩上樓，一打方向盤朝藥妝店開。

    這是他第一次見副廳長帶異性回家，小宋雖然做了多年司機(jī)，年齡其實跟符翕相當(dāng)。他知道符翕沒有結(jié)婚，也不像有女朋友的樣子。

    副廳長這么好的條件，不可能連個對象都找不到，他禁欲的原因，要么是身體不行，要么就是為了什么人守身如玉。

    從副廳長讓他去買卸妝水，小宋就隱約感覺到了，這個喝醉的姑娘對符廳來說絕對不一般。如果真是見色起意，可能去買潤滑油或是避孕藥，必然不會要他去買什么卸妝水。

    想明白這一層，小宋心里就有譜了，他特意打電話問了老婆，在店里把卸妝棉洗臉巾解酒藥都買好，提了一袋子?xùn)|西去敲副廳長家的門。

    符翕跟他道謝，接過袋子的時候，小宋瞧見他手背上多了一圈月牙似的牙印。

    “汪汪嗚——”一只白色的大薩摩耶顛顛地跑過來，咬著符翕的褲腳把他往屋里拖。

    小宋不是頭一次見桃子，他搞不明白怎么高冷的副廳長會養(yǎng)只傻乎乎的狗。

    “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符翕用沒受傷的手沖他揮了揮，關(guān)上了房門。

    小宋揉了揉眼睛，剛才門闔上前的一瞬間，他似乎看見副廳長笑了。

    少女看上去已經(jīng)完全醉了，半趴在床上，海藻般的長發(fā)散開，裙擺因為滾來滾去卷上去都不自知。

    她像小貓一樣，把臉埋在柔軟的被子里，只發(fā)出微微的呼吸聲。

    桃子興奮地圍著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想用大爪子去撲好久不見的女主人。

    符翕走過去坐在床邊，把她的腦袋扒拉過來，用化妝棉沾了卸妝水，仔細(xì)擦拭她臉上的每一寸肌膚。楚虞閉著眼睛，仰著頭，很享受被人服務(wù)的過程，白色的棉紙輕輕擦過她精致的眉眼，小小的鼻頭。

    直到嘴唇上的嫣紅也被擦干凈，露出她原本的唇色來。少女像是感知到什么，皺著眉，小嘴也撅起來，嘴里不知道在咕噥什么。

    男人用虎口夾住她的下巴，捏著她鼓鼓的臉頰，強(qiáng)迫她張開嘴，端著醒酒藥送到跟前。

    “不要，我不喝?！弊淼牟皇∪耸逻€記得抿著嘴唇不喝藥。

    “不行，嘶——還敢咬我?！?/br>
    這一口比剛才還狠，手背上直接見了血。

    符翕神色復(fù)雜地看了眼傷口，甚至懷疑她是故意的。

    他不放棄，試圖用手指頂開她的牙。

    “唔……”下一秒楚虞直接吐了，胃里亂七八糟的晚飯混合著白酒一股腦全吐在符翕的西裝褲上。

    符翕臉徹底黑了，喝喝喝，幫你擋了那么多次酒你還不聽話，自己多少酒量心里沒點數(shù)？

    被灌醉了，誰把你拐到床上的都不知道。

    他越想越窩火，今天是鄭導(dǎo)為了討好他把楚虞送過來了，萬一同桌的人也對她有興趣，他不在場，她怎么辦？

    男人把她丟在床上，自己去浴室洗澡了。

    楚虞吐完，腦袋徹底清醒過來，從床上爬起來環(huán)顧四周。

    蹲在地上沖自己傻樂的大白狗——桃子都這么大了？

    這里是他倆回北京之后的第一處住所，楚虞化成灰都記得，就在這張大床上自己被那個禽獸強(qiáng)迫了多少次。

    她摸了好一陣桃子的腦袋，開始思索從哪里開始，她此行的目的就是搜集當(dāng)年被侵犯的證據(jù)。

    “嘩啦——”浴室的門被推開了，符翕一身深灰色的浴袍，往臥室的方向走去。

    對著空空如也的床，符翕擦著頭發(fā)的手停下了，他叫了一聲：“楚虞？”

    她是不是醒了，這可是二十層，不是海上，再跳下去一次可是真會沒命的。

    符翕腦中警鈴大作，他不敢貿(mào)然去找她，楚虞要是想不開，再當(dāng)著他的面跳下去，他真的會瘋的。

    他放輕腳步，屏住呼吸往客廳走，看見小姑娘背對著他靠在沙發(fā)上，薩摩耶乖巧地坐在她腳下。

    似乎聽到了他的腳步聲，meimei像小貓一樣直起身子，喵喵地沖他叫喚：“我要喝水?！?/br>
    符翕又盯著她看了一會，確定了她還是醉醺醺的狀態(tài)，這才松了口氣，報復(fù)似的在她的臉蛋上捏了一把。

    楚虞馬上不樂意了，漂亮的眼睛惡狠狠瞪著他。

    把水遞給她后，男人順勢在她旁邊坐下，沉默地看著她咕咚咕咚喝完水，而后輕輕地嘆氣。

    “當(dāng)時有沒有受傷？”他捉起她的一只手腕，“那么怕疼，還敢往下跳。”

    楚虞當(dāng)然不吭聲。

    “這幾年跑到哪里去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景從云那個混蛋，害我白跑了好多地方?！?/br>
    楚虞心底感恩景從云。

    “為什么又回北京？是要實習(xí)嗎？”符翕溫柔地梳理著她的頭發(fā)，“上大三了，一眨眼meimei就這么大了?！?/br>
    他突然就把頭靠了過來，微微潮濕的頭發(fā)貼在楚虞的頸窩處，弄得她有些癢，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明天早上你肯定都不記得今晚的事了?！狈獾恼Z氣既無奈又有點幽怨，“怎么一點也不知道愛護(hù)自己，喝那么多給誰看？”

    楚虞偷偷翻了個白眼，真當(dāng)她還是那個什么都依著他的小孩子嗎。

    符翕伸手摟住她，把她抱到自己懷里：“你個傻瓜，跑掉就徹底跑掉啊，怎么還回來?！?/br>
    “我真的會忍不住?！彼穆曇艟尤挥行╊澏?，“不要再招惹我了，我怕我會貪心的。”

    少女溫暖香軟的身軀完完全全地貼在他的懷里，小手環(huán)住他的腰，時隔三年的再度相擁，把他的心臟填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滿得幾乎都要溢出來。那些干枯的情感如同被春雨潤澤過的土地，無數(shù)的藤蔓肆意瘋長著，緊緊地纏住他。

    符翕偏過頭，涼涼的吻印在她的臉上，輕柔得像是戀人之間的耳鬢廝磨。

    “這是最后一次了，趁我還愿意放手的時候。”他喃喃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