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尾聲 yehua4.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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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柳樹抽出新芽,吐著絨絨白絮,茶座對面微胖的女性開口打斷了楚虞出神的冥思。 “許久不見了,小虞?!?/br> “是呀,許醫(yī)生?!彼岩暰€收回,“只是沒想到,這次回來,還能見到的居然只剩您了?!?/br> 許琳張了張口,一時不知該怎么接茬。 “我與景家簽的服務期還未結(jié)束,但雇主們已經(jīng)全都離開北京了?!?/br> “全部?” “是的。景宮先生前些年入獄后,景煬清被牽連,現(xiàn)在女兒也送回沉家撫養(yǎng)。其他幾位……基本定居海外,不再需要我的心理治療了?!眽鷣渴左屨荆簓ehua2. 后續(xù)章節(jié)請到首發(fā)站閱讀 “包括符翕嗎?” “符先生倒是時?;貋?,不過——”女醫(yī)生一提起他直搖頭,“以我的能力也幫不了他什么,每次見到他都讓我質(zhì)疑自己的存在價值,說實話,我認為他已經(jīng)不太愿意治療了?!?/br> “真是辛苦您,今后不會再麻煩了。”楚虞從包里掏出一份證明,“我這次就是替他處理這些事的?!?/br> 許琳展開那張紙,片刻又折起來了,嘆息一聲,為楚虞斟滿茶水。 “這么多年了,小虞,我也算看著你長大的,哪怕是作為一個旁觀者,我也很難……很難再說——” “我明白的,許醫(yī)生,這些材料都要麻煩您幫他處理了,接下來幾天我還需要把他名下的房產(chǎn)掛售,可惜能幫忙的親朋舊友幾乎一個不剩了,我的腿又不太方便四處跑?!?/br> 許琳沒有答話,她借喝茶的功夫悄悄打量著對方,楚虞讓她聯(lián)想到一朵病懨懨的玫瑰,美則美矣,眉目間卻常凝著哀愁的霜。身為醫(yī)生的敏銳讓她不得不開口發(fā)問:“小虞,你現(xiàn)在怎么樣?” “我?我很好?!彼⒅掷锱醯牟璞坪醺裨谡f服自己,“我的生活還是照常?!?/br> “小虞,你最近有失眠或頭疼嗎?” 茶杯倒了,琥珀色的茶湯很快蔓延到桌邊,楚虞呆呆望著它們滴到自己衣服上,只是片刻便回過神,急忙擦拭。 “抱歉,我想起來等會還要見人,今天先這樣吧,這些復印件交給您了?!?/br> 話說到這份上,許琳也不好再戳穿,她點頭,目送對方在保鏢的攙扶下離席。 一直到杯中茶涼,心理醫(yī)生終于翻開那份死亡證明的譯本。死因:低溫加失血過多,簽署人:伊蓮娜。 或許命運本身即是一個巨大的玩笑,掌權者身敗名裂,落得妻離子散;薄情人一生逐愛,終究孤零零離去;財富如過眼云煙,家族三代興榮衰敗,花開花落,直到根莖徹底枯萎。 許琳最后看了眼那盞倒下的茶杯,唯余一聲嘆息。 一幕戲劇的結(jié)尾,亦如開場那般,演員依次退場,燈光逐漸黯淡。一只夜鶯編織了夜晚的歌謠,從月亮升起的方向起飛。 它落在山莊的樹梢枝頭,打量著里面喬遷宴的觥籌交錯,新主人只當此地風水興旺,全然不知前主人已身陷牢獄。 它拍拍翅膀起飛,駐足在擺滿蘭花的陽臺。玻璃窗里面一對新手父母正逗弄著懷里的嬰孩,床前掛著他們在部隊一身戎裝的婚紗照。 它飛去酒吧叮當作響的門鈴旁,染著十指蔻丹的嫵媚女子正與新結(jié)識的朋友交談甚歡。 它在墓碑前引吭高歌,為殞身懸崖的苦命女人,為她精神失常的丈夫,為她尸骨無存的獨子,為許許多多亡魂,他們有些罪孽深重,有些含恨離去。 夜鶯仰頭望了一眼黎明的曙光,它還要飛到最后一個地方,為那場落下帷幕的戲劇銜去一只紅玫瑰。 臺下的眾人為這場遲到許久的《奧賽羅》送上掌聲,無數(shù)歡呼與禮物在導演鞠躬謝幕時被拋向舞臺,年輕的導演把雙手迭在胸口,再張開雙臂,明亮的眸中流光溢彩,在贊譽中退場謝幕。 謝幕,為下一次更精彩的演出。 她的腳印踏過劇場最初的簡陋地板,到俄勒岡松木的堅實地面,再到象征榮譽的紅地毯,最后穿過自家綺麗的花叢,踩在玄關的木地板上。 一雙大手輕柔地為她脫去腳上的短靴,一個吻印在她的手背。 “今天有聽話在家等我嗎,親愛的?” “當然,我在這里,哪里都不會去?!睂Ψ缴钌畹捻纫垢?,正一眨不眨黏在她身上。 “可是有人送了一束花和蛋糕到后臺,如果你要說花園里被折下的玫瑰是偶然,那么現(xiàn)在你圍裙上的草莓汁又是怎么回事呢?” “汪汪——嗚——”小狗蹦跳過來,乖巧地與男主人并排坐好。 楚虞輕笑:“是桃子幫你送的?看來我今天沒有理由懲罰你了呢?!?/br> “悉聽尊便,我的主人。” “那就——” 她湊上去,舌尖觸碰到?jīng)鰶龅目諝狻?/br> 以一個吻作結(ji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