鯊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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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豎著狼耳朵,外面的情況盡收耳中,低笑一聲,偏頭吻了吻少女的臉頰。 可風(fēng)浪仍舊好大,顛得沉佳儀微微蹙眉,胃里翻騰不止。 完了,她要暈船了。 小姑娘指了指門口,“我得去透透氣,好悶?!?/br> 此時黑狼腳上已經(jīng)沒了腳銬,于是起身扶她,“好,我陪你。” 船已漸漸遠(yuǎn)離風(fēng)暴,海面趨于平靜,可陰沉的天空仍舊不見放晴,推擠的厚重烏云好似就壓在頭頂。 緯度越高,云底高度越低,沉佳儀覺得那些云彩好似隨時都能砸在她頭上。 船終于安穩(wěn)了些,海風(fēng)有些咸咸的,倏忽,一聲空靈的婉轉(zhuǎn)歌聲,神秘悠遠(yuǎn),似遠(yuǎn)古的呼喚。 “女妖塞壬!是女妖塞壬??!” 海域流傳著一個古老的傳說,女妖塞壬久居深海,樂以虐殺為樂,經(jīng)過的航船常被她誘人的歌聲魅惑至船毀人亡。 狼族們大呼著,頓時亂做一團。 沉佳儀覺察到水下似有拍擊起伏的浪花,此時狼人們只顧著拼命往耳朵里塞棉絮,并沒有注意到海底的異常。 黑狼搭上她的腰側(cè),“佳儀,快走?!?/br> 沉佳儀剛想說些什么,水里倏忽浪花暴起,竄上一只一米多長的大鯊魚,咬住一個狼人船員利齒之下,血rou模糊。 她頭一次這么近距離目擊鯊魚,也頭一次知道鯊魚還敢上船攻擊,大受震撼,腳步不自覺地后退。 黑狼一把抱起她,要將她推進房里,沉佳儀握住黑狼的手,焦急道:“路西法,只要將鯊魚翻過來……” “別管了,海妖的聲音能催人發(fā)狂,會墜海的?!焙诶俏嬷?,已是自顧不暇。 “不是,那不是海妖,是座頭鯨在求偶,是鯨鳴——”她扯下黑狼的爪子,示意自己真的沒事。 黑狼掃了眼統(tǒng)統(tǒng)戴上棉絮的狼人們,幾只狼已經(jīng)合力在救助那被咬住的倒霉孩子。 他一抬腳出門,沉佳儀也跟上了,黑狼無奈,他們沒有棉絮,他并不想讓沉佳儀犯險。 但她急著救人,幾乎是扯著他的手往前走。 鯊魚的咬合力很驚人,再拖下去,這狼就卒了。 狼人們拖拽著,拿魚叉攻擊鯊魚,然而情況愈發(fā)不好,血越流越多,她擔(dān)心會吸引更多食rou者。 “扶著他的身子,我要向外掀翻鯊魚,他也得跟著翻?!鄙倥曇舨淮螅瑓s很鎮(zhèn)定。 狼人們并不信服她,面色猙獰地驅(qū)逐這個人族,“用不著你管,人類?!?/br> 沉佳儀當(dāng)場回懟,“要是你們能處理好,我自然懶得管,閉上嘴,聽我的,趕快!” 狼人們從不曾被人族,還是人族女子兇過,皆是一愣,但沉佳儀先動手了,配合她的,當(dāng)然只有她家的黑狼。 魚叉倒置,下面墊了個矮凳,路西法扶著那狼的上半身,隨著她杠桿撬動鯊魚的方向,隨即一翻—— 鯊魚頓時松開巨口,呈現(xiàn)出一種昏睡的狀態(tài),動也不動了。 嗯嗯嗯?這么神奇? 狼人們面面相覷。 這是因為鯊魚翻過來,肚皮朝上,大腦里會分泌大量的血清素,致使鯊鯊失去意識,進入強直靜止?fàn)顟B(tài),再無半點抵抗能力。 路西法單手把受傷的狼人從魚嘴里拽出來,隨手往地上一丟,擦擦手上血跡,復(fù)又站到沉佳儀身邊。 沉佳儀還在好奇,為什么鯊魚會撲騰上船,魚兒還會自己離水,這……? 忽而有狼人驚呼:“她沒塞棉絮!” “海妖的歌聲都?xì)⒉涣怂??!?/br> 沉佳儀真的很栓Q,好無語,多看看科普視頻吧,狼狼們。 可下一秒,她又聽見詭異的嚎叫聲,魚鰭魚尾拍打著船板的聲音。 扭頭一看,特特特么是活的美人魚! 沉佳儀驚叫一聲跳進黑狼懷里,“人魚!啊啊好嚇人!” 路西法緊緊護住她,鯊魚她不怕,人魚這種狼嘴里的食物,倒是給她嚇得夠嗆? 少年不由低低笑了一聲,“別怕,是好吃的?!?/br> 人魚嗜血,本來在捕殺鯊魚,這會兒嗅到血腥味,尤其是宿敵狼人的血腥,瞬間聚集過來,慘白的身子撲騰著爬上甲板,張開魚嘴,滿口鋸齒的獠牙,殺氣騰騰地朝狼人們撲殺過來,一批接著一批,前赴后繼。 塞尼德從船長室走出來,航行方向與掌舵是大船的頭等事,終于處理妥當(dāng),他得以脫身,扇了扇骨扇,嘴角擒著抹懶洋洋的笑意,“廚房的小美人兒,快去燒水,今晚做大餐?!?/br> 狼族殺伐慣了,雖然只是塞尼德口中輕飄飄的一句,但這狼魚大戰(zhàn),還是血流成河,極為殘暴。 壞魚,甚至把他們的船櫞都給毀壞了。 船體微微傾斜,沉佳儀縮在黑狼的懷里,快被這場面嚇?biāo)馈?/br> 黑狼動了動耳朵,側(cè)臉看向船傾斜的一側(cè)。 沉佳儀也立馬意識到什么,抬手指向海水的刻度,“路西法,吃水不對?!?/br> 吃水不對,似有什么東西自船底向下拉扯著,且力量都聚集與船的右半邊,再這樣下去,就要翻船了。 狼人們本能地向左側(cè)聚攏,還在咔咔殺魚,然而這一舉動卻十分危險,只要下面的力道一松,加速度會惹得船快速翻掉。 路西法冷笑一聲。 少女只覺得如今的處境毛骨悚然,“我去用海鹽制鈉吧,我盡量快點,就可以丟進水里爆破?!?/br> “心肝,你就乖乖待在這,別出來?!甭肺鞣ò阉椿匚葑樱旖请y得笑意溫柔,“別把你的公狼想的那么沒用。” 害怕,路西法此狼多少沾點變態(tài),越是要兇殘殺戮,說話的調(diào)子就會越溫柔。 他轉(zhuǎn)身走了,將銀門掩好。 沉佳儀躲在房間里念經(jīng),真的好救命,這都是什么奇怪的物種?好恐怖…… 塞尼德掌舵,路西法則帶著一小波狼人在船尾繞路偷襲,船頭丟棄的大量尸首血腥濃厚,很好地掩蓋了狼的氣味。 狼王族的領(lǐng)袖感與生俱來,少年親王雖然年歲小,但給出的作戰(zhàn)計劃卻很老練。 魁梧健壯的狼人們潛入冰涼的海水,前面的一排狼人作掩護,鮫人殺來之際迅速伏低身子,后面的狼人則刺去三米多長的尖銳魚叉,殺魚魚們一個措手不及,很快從后包抄的狼人又將鮫人們團團圍困,海面上浮起的血腥愈演愈烈…… 沉佳儀待在房間里,漸漸感覺船身回正,正松了口氣,銀門啪得一聲自外推開。 一個豐腴高挑的少女走了進來,珠光寶氣,眼神睥睨。 正是狼族的公主伊西斯。 相比之下,沉佳儀懵逼的樣子,簡直像個傻不拉幾的白兔子。 伊西斯冷哼一聲,“人類,本公主有話與你講。” 沉佳儀已經(jīng)拿回了她的東西,里面有她秋天晾曬的桂花茶,她給這姑娘倒了杯茶,撩眼看她時,那眼神很寵愛。 就像在看傲嬌的貓貓狗狗一樣,看可愛寵物的眼神。 伊西斯惱怒地一拍桌子,“人類,不許用那種眼神看本公主!” 嚇得沉佳儀一抖,皺了皺好看的眸子,放軟了語氣問道:“狼狼,你要說什么?” 那語氣仍舊很是寵愛,是逗貓逗狗時候的溫柔語調(diào)。 伊西斯咬牙切齒,“不許叫我狼狼,叫我公主殿下!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勾引狼族,你知不知道,等回了王城,你就死定了!” 沉佳儀不知道啊,她很疑惑,“為什么?” 頂著那么一張清純無辜的臉,就算伊西斯很討厭她,但也有點生不起氣來,公主冷冷白了她一眼,“你知道路西法是誰么?你知道王兄多器重他么?你知道人族在狼眼里算什么嗎?” 沉佳儀:“不知道誒。” “你!”伊西斯氣得又是一拍桌子,“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懟本公主?!” 沉佳儀委屈:“……我沒有呀?!?/br> 救命,這小母狼好可愛啊,好想rua,好想抱著親親,么么么親暈! 公主柳眉一豎,冷笑,“好,那本公主告訴你,王城是群狼居住的圣地,像你這樣的人族,去了只有做奴隸的命,路西法竟然想抬你做妻,快笑死我了,識相的就趕緊走,也免得王兄對你動手?!?/br> 沉佳儀一驚,“你說人族在王城是奴隸?” “呵呵,”公主掐腰,喝下那杯桂花茶,眸子一亮,心道還挺好喝,不過還是一副很不屑的樣子,冷淡道,“自然,前幾日船上不就劫掠了很多人族奴隸,公狼們玩了幾天,這會兒就只剩幾個活著的。” 少女想起前幾日夜里的狼哭鬼嚎。 她對要去的地方,對整個狼族都知之甚少,她知道的,只是黑狼想讓她知道的。 沉佳儀沉默片刻,問她:“為什么要捉人呢,你們明明喜歡吃魚?!?/br> “喂,你看不出來我們正在發(fā)情期嗎?魚能交配嗎?”公主訓(xùn)斥,“路西法怎么說也是我王弟,我可不想他為了個女人,跟王兄生了嫌隙,今天船會靠岸整頓,你最好自己走,否則休怪本公主不客氣!” 說完,憤憤摔門離開了。 沉佳儀攥緊了手指,腦中一時混沌。 她理了理大嗓門公主話里的信息。 此次的目的地是狼王城,城里人類是奴隸,她恰好是個人類。 狼王不允許狼與人通婚,且狼王甚是器重路西法,而路西法恰好要娶她這個人類為妻。 救!命! 進一步,路西法真娶了她,那狼王鐵定私下把她剁了,還是借刀殺人,不會妨害他們兄弟情的那種。 退一步,路西法不娶她了,要么是把她關(guān)起來囚禁著,要么是放了她,放她在城里做奴隸…… 她招誰惹誰了,沒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