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二十五.春景好(貳)
周炎宗回汴州有小半個月了,早就聽林峰南神采飛揚(yáng)地同自己說過,林夫人和林知意要從江青回來了,于是今日特意的來拜訪,未曾想到,剛被人引到汀蘭院,就聽到兄妹二人的對話。 說著長個子的事情,他眼的著林峰南伸手彈林知章的腦門,林知章摸著額頭齜牙咧嘴卻也不忘回對兄長,這種生機(jī),是周家少見的景象。他不禁流露出美募的神情,然而聽到林知意的那句話,他又立即收斂了笑容。 這是一種天生的警覺,林知意方才的一句話,聽上去是在開著玩笑可語氣篤定,讓人不免會猜想。 你怎么知道,我長高了不少?”周炎宗在兄妹二人身后提問,他敏銳地捕提到林知意露在袖口外的手指緊緊蜷縮到一起,殺伐征戰(zhàn)的少將軍,早就學(xué)會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周炎宗幾乎能從敵人細(xì)微的動作預(yù)判他接下來的招式,林知章分明是慌了一下,他不明白她為什么會因為自己的問話而緊張。 “周兄!“林峰南聽到周炎宗的聲音,隨即笑嘻嘻的轉(zhuǎn)過身來,“好啊,你回汴州這么久了,也沒見你親自上林府拜訪,怎么?今日聽到我meimei回了,還得親自上門?“林峰南打超著,他不過也是一句玩笑話,卻引得周炎宗啞口無言。 “算了算了,”眼前的周炎宗動了動嘴唇,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顯然是不知從何辯辯解,他雖在沙場上是殺伐果斷的少將軍,可到了汴州,又成了個不善言辭的周公子,別人說十句,他都說不出一句。林嶧南井沒有為難他的打算,迅速轉(zhuǎn)了個話題,“周兄這么一看一一果真是長高不少?!彼檬稚舷卤葎澚艘幌?,繼而又笑道:“知意,看樣子你沒長多高嘛…… 方才林知意的心還高高懸起,生怕周炎宗繼續(xù)詢問下去,幸好林嶧南出聲打趣他,這才讓周炎宗不再過問自己,她才能稍稍安心一點,見林嶧南又笑自己的身高,便強(qiáng)笑著應(yīng)和他,眼神卻有些飄忽不定。 周炎宗今日前來,其實是茍簡特意囑咐的,荀簡聽說林夫人和林知意從江南回來了,特地讓周炎宗前來拜訪,周老太太的病情逐漸好轉(zhuǎn),一是心情的緣故,二是林家送了不少珍貴補(bǔ)藥,從內(nèi)到外的調(diào)理,讓周老太太的病癥有好轉(zhuǎn)。 林知意知道,周者太太的驟然離世,并不全是得了急病的緣故,而是心中太過牽掛周勝和周炎宗,再加上當(dāng)年柳家的事,周老太太受到多重打擊,這才會溘然而逝 她能做的,只有讓人送些珍貴補(bǔ)藥去,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住周家父子。 幸好,一切不算太遲, 林淮十分賞識周炎宗,硬要留他用晚飯,周炎宗無法推脫,只得應(yīng)下,林峰南見周炎宗好不容易來一次林府,吵著嚷著要和他比劍,二人去換了一身輕裝,在膳廳前的花園里開始比試起來, 林峰南前段時間剛得了一把好劍,平時寶貝得不得了,連林江北說要看看,他都小心翼翼,今日周炎宗到府上,并沒有帶什么兵器,林嶧南卻麻溜地到自己院子里把自己的長創(chuàng)取了出來,給了周炎宗。 周炎宗看這把長劍,光是劍鞘就已經(jīng)是貴氣十足,倒像是放于室內(nèi)的陳設(shè)物件,不像是能拿來殺敵的武器,林峰南喜歡這種花里胡哨的寶劍,不過周炎宗拿在手里卻不怎么趁手,太過奢華的寶劍,只能用于家宅擺設(shè),不能作為武器。 “嶧南,這是你最近新得的?”周炎宗握著這柄堪稱華麗的長劍,問道。 “周兄好眼光,這柄寶劍我前些日子才得來,還未用過,周兄你試試。”林峰南顯然沒聽出周炎宗的弦外之音。 “這柄創(chuàng)太貴重了,我同你接一換?!敝苎鬃谝娏址迥鲜莻€實心眼,還是提出了換劍的建議。 別啊周兄,寶劍佩英雄,我看你拿著這柄劍,很英俊很瀟灑?!绷謳F南習(xí)武,卻始終生活在汴州內(nèi),往日和他人比劍練武,都是點到為止,甚至有時候為了能做出一些華麗的動作,而忘了這是在比試。 周炎宗不同,一招一式關(guān)乎性命,不可兒戲。沙場上的一分一秒都格外重要,稍有不慎便是鮮血淋漓。他的武器得鋒利,得輕便,不能讓他的動作拖泥帶水。 林峰南還想繼續(xù)勸說的時候,林知意冷不丁從旁走了過來,手里握著一柄長劍,遞給了周炎宗:“周哥哥,這是我從江南給你帶回來的禮物?!彼t遲未來觀戰(zhàn),只因她得從眾多匣子里導(dǎo)出這一柄利創(chuàng)。江南之地養(yǎng)人,除了養(yǎng)出了江南嬌軟的女子,也養(yǎng)出了全梁安最好的劍。取江南之石,用江南之水,造江南之劍。 燒得通紅的劍身,滴注江南冰得透涼的井水,水滴剛落到劍身上,便嘩啦啦地?zé)梢还砂讱?,沖入空氣,熱氣蒸騰,長創(chuàng)逐漸在鑄劍師手中成形。 劍身光潔,像是灑了一層白霜,光是看著,便可以感覺到這把利器瘳人的寒意。 劍上的花紋精巧,天然而成的花紋,比那些鐫刻的的紋路要簡潔干凈得多。 劍鞘更是干凈簡潔,周炎宗見了,都心中一動,這是一柄難得的好劍。 “可是江南卞大師的作品?”他曾經(jīng)聽聞,江南卞某,鑄劍天才。然而這位卞大師年事已高,早就不接受鑄劍的訂單了,可從他手里出來的寶劍,把把都是明劍,無一例外。 “正是,周哥哥好眼力?!边@柄寶創(chuàng)確實出自卞大師之手,周炎宗未來得及細(xì)想林知意是如何得來這柄寶劍的,林知意將長劍放入他手中, “來,試試?!彼说揭慌?,作觀戰(zhàn)之態(tài)。 周炎宗的目光從寶劍上移到林知意身上,他不知怎的,握著寶劍的手一麻,劍鞘上還留有她的溫度,好像有一顆種子,從他的心中破土而出,耳畔卻是林峰南毫不留情的一句:“周炎宗,速來應(yīng)戰(zhàn)!“林峰南率先出手,劍氣急來,有味嘯之聲。 周炎宗又豈是等閑之輩,他的長劍未出鞘,便生生接了林嶧南第一招,林嶧南本來打算周炎宗后撤幾步,給他充分的時間展示一下他的那招“落英繽紛”,卻沒想到周炎宗的反應(yīng)太快,直接接了他的招式。 反倒是林峰南,未能接住周炎宗的第一招,而連連后退了三步,不過他也不是泛泛之人,雖然退了三步,卻心生一計,以退為進(jìn),將長創(chuàng)往空中一揮,那長劍在空中打了個旋往周炎宗刺去,這是險招,若是長劍不能擊中周炎宗反倒被他擊落,那么林嶧南失去了武器,便是直接輸了。 周炎宗見到長劍在空中回旋,將自己的長劍從劍鞘中抽出,長劍與劍鞘之間急速摩擦發(fā)出的錚錚之聲,讓人心驚膽戰(zhàn),他奮力擊中林嶧南的寶劍,二者撞擊的聲音銳利之極。林嶧南的這把寶劍,劍首處的雕刻極為花哨,配以珠玉,甚是華麗,然而華而不實,眼見著那把長劍要落到地上摔得狼狽,林嶧南心中不由得一緊,他的劍啊!他還沒捂熱的寶劍啊!旋即,周炎宗眼疾手快,接住了他的創(chuàng)首。 只差一點,那把長劍便會直直墜到地上,狠狠一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