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五十一.我方登場(柒)
章一百五十一.我方登場(柒) “明言姑娘怎的出來了?”陳璟開口,端的是溫潤皇子那副模樣,她對著這樣一張的面皮太過熟稔,與其他皇子不大相同,他一直是隱藏鋒芒那一類別,不爭不搶,不論不辯,仿佛置身事外,旁觀這場血雨腥風(fēng)的斗爭。 “孬種”,林知意腦中忽的閃過這樣一個念頭。從前是憐惜他的隱忍,現(xiàn)今再一看,這才發(fā)覺,她面前這溫潤之人不過是連自己欲望都不敢展現(xiàn)出來的怯懦之人罷了。外清內(nèi)濁,相貌生得如何好,于她而言,也不過如此。 “民女不勝酒力,出來透透氣?!彼^,看向那湖中已經(jīng)凋謝的殘荷,她曾數(shù)次見到湖中的荷花,小荷才露,含苞待放,接天蓮葉。每一次看,心情都不一樣,花相似,人不同。她用的,還是當(dāng)年的借口,只是醉與不醉,她自己心里清楚。 “宮中的佳釀可不是輕易醉人的,姑娘莫不是喝得太急,這才有了醉意?”他故作體貼,甚至說著打趣的話語。本以為身旁的姑娘會看向自己,接一兩句,熟料林知意竟低頭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湖中殘荷,不知在思索什么。 “明言姑娘可愿抬頭看看,星漢燦爛?!彼娏种馐冀K不肯抬頭說話,便讓她抬頭看看,今夜的星空。原來不論是什么時候,他都愛用這樣的法子。 抬首,星河璀璨,只聽身旁的陳璟說道“你終于抬頭了。”他正欲繼續(xù)說兩句,一道聲音從后方傳來,玲玲如振玉,令陳璟嘴角一僵。 “眾星朗朗,不如孤月獨明?!北澈笫枪拇敌D的宮殿,眼前是影子交迭的二人,蕭濯塵看到這種場景,心頭莫名有一絲煩躁,拜見陳璟過后,上前橫在了二人中間,“殿下前些日子寫的那首《競渡》,臣有幸一覽,果真大氣磅礴,令臣佩服?!笔掑獕m扯了個幌子,打斷了二人什么星啊河啊這些虛無縹緲的對話。宮中步步是陷阱,若是踩偏了,可就是萬劫不復(fù)。 “殿下,若是日后有機會,微臣還想同殿下多討論討論詩詞?!彼⑽⒐笆?,伏低為禮,話語中有幾分真心,陳璟看不出來,只曉得蕭丞相家里的第四子,是個不鐘情朝堂的世俗閑人,真要和自己討論詩詞?恐怕不是。 他陳璟的《競渡》可是呈給圣上看的詩作,而他蕭濯塵的筆墨只怕是紈绔之間傳閱的笑話而已。陳璟想到這,笑容不減,而上下打量的眼神卻沒有藏住。 “殿下,聽說今日還請了汴州有名的‘程家班’來表演,您不去瞧瞧?”蕭濯塵方才拱手時的謙卑蕩然無存,陳璟眉心一跳,竟看不出面前的蕭四是真紈绔,還是假紈绔了。 “我對這些向來無興趣,你們?nèi)グ?。”他最厭煩這些咿呀唱曲的戲子,風(fēng)前月底,風(fēng)花雪月,讓他心中煩悶。 他轉(zhuǎn)身,朝那湖心亭走去,竟是片刻都不想再待下去。 “知意,可要再待會兒?”見陳璟離去,適才防備的模樣立即松懈了下來,蕭濯塵深知陳璟看不上自己,他越是要把這種紈绔子弟的形象扮演下去。 “不了,濯塵哥,你說……程家班來了?”林知意有些驚訝,程睿這一環(huán)怎么出了岔子?她心中略有不安,這和她的預(yù)想不同。 “正是,似乎是有人舉薦,圣上點名要看的。”蕭濯塵對此事略有耳聞,宮里這位帝王,圣心難測,前幾年他不喜戲曲,因此宮中聽?wèi)螂y求,不少皇親貴胄只能偷偷去戲園子過過癮,現(xiàn)在不知為何他又改了心意,特意請了程家班前來表演。 “程家班的戲可謂汴州一絕,有此機會為何不聽?”林知意心思一轉(zhuǎn),隨即說道,這個場面雖然未失控,不知為何她心中有些不安。 二人回席,剛好到程家班出場,分毫未差。 “朕聽聞汴州程家班的戲可謂一絕,今日也想看看,這汴州一絕,到底有多厲害。”陳政和之言,令在場之人各懷心思。沉家老太太聽聞程家班時,眼前一亮,可聽完陳政和的話語之后,有些拿不準這位帝王的態(tài)度,沉家想收程睿,只怕比登天還難。 “來人,宣程家班進殿?!标愓陀沂忠惶?,程家班聽令,紛紛入場。 為首的,自是那洋洋得意而又有些心慌的程班主,秋高氣爽,可他在殿外就一身熱汗,太監(jiān)們教的禮儀,他是一個都想不起來了,只能慌張而又逞強地咧嘴笑,顯得十分滑稽。 到了圣人跟前,他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聲音微顫,衣袖隨著他的身體一道打著擺子:“草民……草民……叩見圣上!” 這般生硬的動作,讓在場的賓客發(fā)笑。 陳政和見此人如此緊張,也懶得去追究,只開口道:“程班主,不如讓朕瞧瞧,你們今天的戲曲是否真的如旁人說得那般精彩?” “是是是,這是自然……”程班主被太監(jiān)引了下去,程家班這才正式登場。 瑤臺銀闕,宮中盛景繁華,瓊臺玉閣,殿內(nèi)盡顯豪奢。 《瑤臺》于瑤臺銀闕之地上演,可謂襯景。 金枝公主至瑤臺避暑,檀蘿國四太子得知此消息,帶兵前來,企圖用這種方式奪金枝公主為妻。 豪取搶奪,不僅是戲本子里有這樣的戲碼,戲如人生,連真實的生活也會留存這般無理取鬧的戲份。 程睿扮演的金枝公主,身著戎裝,上場御敵。金枝公主身為女子,果敢勇猛,不輸男子半分。卸釵環(huán),去羅裙,首飾換成鎧甲,長裙變?yōu)槿盅b。手可做羹湯,亦可舞刀劍。長槍在手,“她”輕輕一舞,燭火照冷光,槍頭在空中劈出一道閃電。 張弓搭箭,毫不含糊。 程睿便是金枝公主,“她”不屈于他人之yin威,只求自己之自由。動作灑脫,唱詞有力,目光如炬。 這約莫就是程家班“絕”的地方,戲子化為戲中人,程睿入戲極快,他與角色為一體,金枝公主該笑,他便爽朗大笑。金枝公主該斗,他便掛帥上陣,浴血沙場。如此靈動的戲子,讓眾人看得眼睛都發(fā)直了。 更何況——陳政和。他坐于龍椅上,俯視這場戲劇。目光一直黏著在程睿身上,沒有人察覺到,他顫抖的手指。 像,太像了。 分明和當(dāng)年的長平郡主一個模樣! 怎會有人和她如此相似!陳政和只覺呼吸一滯,剛想取案幾上的杯盞冷靜一下,可看到程睿手執(zhí)長槍直刺敵人咽喉時,他手腕一抖,杯盞跌落在地,“哐當(dāng)”一聲。 ——未完待續(xù)。 ------------- 橘枳:沒想到吧姐妹們,程睿是有別的身份的。 這根線埋了好久,總算給大家擺出來了! 蹲珠蹲評論蹲收藏,謝謝各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