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我懷孕了。

    孩子是江楓的。

    江楓說要帶我出國，他說隨便哪個國家任我選。

    我們?nèi)鈴念^開始。

    定居，學(xué)語言，他負責(zé)全部的費用。

    如果我不想工作，他可以養(yǎng)我。

    如果我想工作，他幫我找。

    我問他為什么不能在國內(nèi)。

    我不想背井離鄉(xiāng)。

    如果可以，我不想背井離鄉(xiāng)。

    江楓說他會一直對我好，但我不能把未來完完全全交給一個人。

    江楓聲音澀然：

    「珠珠，對不起——」

    93.

    我之前不知道，原來婚姻法對于男性和女性的權(quán)利義務(wù)，是完全不平等的。

    如果江帆有了私生子，私生子一樣擁有繼承權(quán)。

    但如果我有了私生子，我將會因為重婚罪，面臨最少2年的牢獄之災(zāi)。

    如果我不出國，我要進監(jiān)獄。

    我問江楓：

    「我殺了他可以嗎?！?/br>
    「我懷孕了，殺人也不會死吧。」

    「緩刑幾年的話，家屬簽諒解書，應(yīng)該可以申請保外就醫(yī)——或者假釋？」

    我不懂，但我看過新聞。

    有婆婆把兒媳婦殺了，兒子簽了諒解書的。

    婆婆也沒怎么樣。

    江楓眼里有淚光，他親吻了我的額頭：

    「珠珠，你還有很好的未來，為了一個人渣把自己賠進去，不值得?！?/br>
    「我看新聞上說，有一個男的對一個女生愛而不得，把她殺了，說是情感糾紛。我殺了江帆，算不算正當(dāng)防衛(wèi)。」

    我指著自己被打得腫痛的臉：

    「他打我——江楓，他打我?！?/br>
    他把我抱進懷里，我哭得停不下來。

    江帆打我。

    他竟然打我。

    94.

    我沒能出國。

    江帆說，如果我執(zhí)意撕破臉，大家都別想好過。

    他說只要我回家，以前的既往不咎，我生下孩子，他會當(dāng)成親生的養(yǎng)。

    我跟他回了家。

    他確實對我很好。

    小心翼翼地哄著我，和從前沒什么區(qū)別。

    他請了阿姨給我做營養(yǎng)餐，因為差點流產(chǎn)，我在床上躺了三個月安胎。

    我和江楓沒再見面。

    江帆看著我拉黑了他。

    江帆給我換了新的手機，新的電話。

    整整半年，我沒有踏出家門一步。

    我好像一只被關(guān)在籠子里的鳥兒。

    和坐牢也沒什么區(qū)別。

    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和人說過話了。

    坐在陽臺上看下面的車流，是我每天最喜歡的事。

    落日的余暉很美，映在江面上。

    有時江帆回來我都沒發(fā)現(xiàn)。

    他沒有再打過我，也沒有再強迫過我。

    他說到做到，對我比以前還要好。

    每天下班回家，和我報備行程。

    只是家門口他裝了監(jiān)控，密碼也改過了。

    我離不了婚，吊著江楓也沒意思。

    做人嘛，要學(xué)會認命。

    江楓已經(jīng)為我做得挺多了，我不能和他私奔。

    我不能要求他放棄國內(nèi)的一切跟我走。

    江帆篤定了我舍不得拿掉這個孩子。

    只要這個孩子存在，他就隨時能把我送進監(jiān)獄。

    他也能隨時毀掉江楓的名聲。

    我好像無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