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清風(fēng)的臉孔重新出現(xiàn)于我面前，當(dāng)她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我在她身邊看守她時，頗訝異，不過她馬上若無其事。

    清風(fēng)用兩個手肘支撐她的上半身，呈現(xiàn)一襲純潔的白，悠悠醒轉(zhuǎn)的她蘊(yùn)含另一種美，黑發(fā)散落到雙肩。

    她首先說：「早?！顾悬c(diǎn)害羞，臉蛋兒都紅了，我明白那是因為她怕我看到她的睡相。

    我也說道：「早?！?/br>
    如果說感情是需要培養(yǎng)，此時是我們的開始。

    其后，我們彼此凝視，之后，她動了，她將頭輕輕依靠我胸前，而我用手掌托著她的后腦，好讓她靠得更近。

    「聽見我的心跳聲嗎？」我撫她的發(fā)，柔道。

    「嗯。」她的雙臂環(huán)著我的腰肢，我瞥見她紅透的耳根子，她這刻一定很幸福，她說：「般彥，我喜歡你。」

    或許，我們比朋友更要親近一點(diǎn)。

    我稍稍點(diǎn)頭，不愿說清，實情，我所謂對清風(fēng)的珍惜，不過是謊言，她是個好女孩，我不討厭她，我怕她太傷悲，即使明白她不是在這輩子共渡一生的人，決定對她撒謊，說我會珍惜她。

    我只當(dāng)她是個親人，想好好照顧她，分擔(dān)她的喜樂。

    女孩在我心中的地位，實在太重要太重要了，縱然她已不在我身邊，縱然我們不再相見，我都會繼續(xù)去愛她……

    我喜歡她，我愛她，她亦然，只要彼此真心相愛，只有我一人去延續(xù)這份愛已經(jīng)足夠。

    來生，有緣遇上，我發(fā)誓要對她好，比對自己更好。

    無論到哪里，我也牽著她的手，一直走下去。

    清風(fēng)抬起盈眸注視著我：「般彥，如果女鬼是個人，你會跟她在一起嗎？」

    「……別想得太多?！刮覔崦念^發(fā)，清風(fēng)真缺乏安全感。

    我們?nèi)绱艘蕾艘魂?，我放開她：「好了，該起來了?！?/br>
    她安份的站了起來。

    我站在門前，說：「我走了。有空再來找你，當(dāng)然你想，都可找我?！?/br>
    清風(fēng)向我揮手：「那么，再見了?！?/br>
    別了清風(fēng)，回程的時候，我遇見小耀的母親。

    「啊，是般彥呀？」她看來高興不已。

    我答著腔：「伯母，你這幾天好嗎？」

    她笑言：「還不錯，我剛剛?cè)ド⒉剑惹皵?shù)天我看你愉快的樣子，是因為回山城了吧？」

    「是?。∧翘煳倚那榈拇_很好。」我說，回想都快樂起來。

    她靜了幾秒，「是這樣嗎？其實我有一件事不知應(yīng)不應(yīng)該告訴你……」

    我好奇問她：「是甚么事呢？請說吧?！?/br>
    「其實在你回來山城以前，某天我經(jīng)過你家，我看到一個女鬼逗留在你家，她是長發(fā)的－－」她補(bǔ)充一句：「那是、我自小有時候能見到鬼，所以我不是在騙你，我是真的見到，她是個女孩，長發(fā)的，睫毛是白色的，個子很瘦?。?/br>
    我的一顆心都要擰緊了，何以偏偏在我下定決心要將有關(guān)她的事情收藏在內(nèi)心深處之際，要我回憶她的模樣？

    「然后過了幾天，你回來了，我本來想告訴你關(guān)于屋子的事情，但見你那天很快樂，我不好意思告訴你你屋子有鬼，免得掃你的興……」他人懼怕鬼魂的語氣讓我好心痛，我肯定自身臉上那平靜的表情沒變，那冷淡的聲音都沒變，就完全不客氣的阻止了小耀的母親的描述：「我相信你的話，請不要說了。」我不愿知悉這些我早知曉的事情，哪管她以為我怕鬼怪?！冈僖娏?。」

    「再見?！?/br>
    回到家中，心坎對女孩思念再度蔓延，滿溢。

    我對著女孩首次出現(xiàn)的墻壁前，回想和她相處的記憶，想得出神，我很渴望和她見面，明知道她不會再出現(xiàn)，但是我仍立在那位置，不愿離去。

    良久，我感到耳后傳來了風(fēng)聲。

    ——

    你看來過得很好的樣子。

    我知道，那是女孩的絮語，心頭泛起一陣激動，她正在我身畔，跟我說著話。

    我終于聽見你了。你看，我手上的傷好了。

    我伸出手，感受著那風(fēng)，感受我和她一起的現(xiàn)在。

    ——

    那便好了。

    風(fēng)靜止下來，我坐在椅上，觀見洋娃娃的輪廓，被外面的陽光照得剔透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