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否牽一下你的手?
方才說的那番深受情傷的rou麻話正被當(dāng)事人聽見,林映水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躲躲。 顯然,地上只有白生生的雪,沒處供她躲躲。 “好巧,我有事先走了?!绷钟乘b作沒事發(fā)生的樣子轉(zhuǎn)過身,拉著觀霽就往外走。 她走得急,穿得厚重,踩在松軟的雪里一不小心就踩滑。 謝如晝已經(jīng)追上來,頗有禮節(jié)地要扶她,誰知林映水閃得更快,身子一歪,抓著身旁的觀霽慢慢站直了,連衣角都沒讓他沾到。 這態(tài)度,就當(dāng)他是洪水猛獸似的,唯恐避之不及。 少年的手還頓在半空中,見她避讓,從容地收回手,停下走近的步伐,正色道:“陸水秋,我有事與你細說?!?/br> 觀霽很有眼色地退后避讓,留二人單獨說話。 “你要說什么?”林映水往前走。 謝如晝便不得不留意她。 雪地里的女子裹著厚厚的狐裘,雙手緊巴巴地抓著下裙,有些艱難地踩著雪行走。 “自你病后,好似性情大變,言辭粗俗了些?!敝x如晝慢慢說道,目光卻時刻留意著她的步子。 林映水一僵。 她說話是文縐縐不起來,就是現(xiàn)代口語化了些,也不至于粗俗吧? “我腦子摔壞了,本來就不認得幾個字,說話難聽了些,請您包涵?!绷钟乘疀]好氣道。 謝如晝探究地打量她:“你以前從來不會這般同我說話?!?/br> 陸水秋喚他是嬌滴滴的,叫他如晝哥哥。無論他說什么,她都附和應(yīng)是。 不像現(xiàn)在,滿眼不服氣。 林映水清咳兩聲:“從前的事,我記不太清了,你都要成親了,我這樣叫你,也不大合適。” “你倒是轉(zhuǎn)性了。”謝如晝的語氣有點怪,“那方才為何又要抄詩作假?” “腦子一抽,不過現(xiàn)下清醒了?!绷钟乘f八道,“以后不會了?!?/br> 一時無話。 兩人在雪地里慢慢走,一步一個腳印,不遠處就是大門處。 “獵場那日,你在何處?”冷不丁的,謝如晝忽然問。 林映水很平常地回答他:“雪崩了,我身體差,跑不動,同丫鬟走散了,被一戶村民救了,在山下的村舍里住了一夜。” 謝如晝?nèi)粲兴迹骸澳愕纳眢w確實一直不大好?!?/br> 閨閣小姐沒幾個身強體壯的,他要尋的人能在暴風(fēng)雪中為他擋住那么多傷,還能拖著一個男人找到落腳之處,又豈是養(yǎng)在深閨的小姐能做到的。 也許她是哪里的村婦,又或許根本是雪女山鬼。 他有些失望,那個人像是他深夜里做的一場夢,夢醒來消失得干干凈凈,什么也不剩。 可牽過的手,相擁過的溫度明明那么真實。 謝如晝將身側(cè)的女子看了又看,余光掃到她揪著裙裳的蒼白十指,聲音很輕:“我可否牽一下你的手?” 本是目視前方的陸水秋怫然作色,警惕地停下腳步,將手藏在身后,瞪著他:“登徒子!男女授受不親,你已有婚約,我也已經(jīng)死心了,你這樣戲弄別人,豈是君子所為?” 還沒看謝如晝什么表情,林映水就很滿意地在心里給自己鼓掌。 說得好,夠文縐縐,反應(yīng)真快! “觀霽,快過來!”林映水轉(zhuǎn)過頭向她招手,提著裙裾開始朝外頭跑。 謝如晝看著在雪地里一步一步跑得如拔蘿卜似的林映水,被自己方才突然失言氣笑了。 到底是瘋魔了不成,怎會覺得陸水秋能在那樣的雪天救他? 她除了作天作地,成日里弱不禁風(fēng)的,走幾步路都能喊累,怎么可能會是她? 若真是她,早就挾恩圖報,要他非娶她不可了。 待走遠了,林映水坐上了馬車,才雙眼無神地開始放空思緒。 “小姐,方才謝公子說了什么,惹得你如此惱怒?”觀霽試探著問。 “沒什么。”林映水喃喃自語,“今天結(jié)束了,我以后又做什么呢?” 她臉上終于顯露出一點沮喪之色,從袖中摸出手機開始給岑心發(fā)消息。 “小姐是覺得近日無聊嗎?”觀霽咬咬牙,豁出去暗示道,“不如回陸府,總比寄人籬下的好?!?/br> “陸府?”林映水搖搖頭,很無奈,“我倒是想回去,可惜是不能回去的?!?/br> 觀霽眉頭不曾舒展:“小姐既已不再心悅謝公子,何不早早遠離這些是非?依小姐的相貌人品,也定能覓得佳婿?!?/br> 林映水是有苦說不出,只能含糊道:“觀霽,你不懂?!?/br> 觀霽急了:“小姐你才是不懂,只有自己的府上才是最安穩(wěn)之處?!?/br> 林映水終于從她的話中品出一絲不尋常,想來是聶嵐青還有動作。 她正怕沒事可做,推進不了進度呢:“謝謝你,我明白了,不過聶小姐待人很好,我覺得在相府多待待也還不錯?!?/br> 她盤算著:“夜里,我再去找聶小姐說說話?!?/br> “小姐!” 觀霽簡直不敢相信,林映水拍拍她的手:“你和秀云就不必跟著了?!?/br> 反正男主只是戰(zhàn)利品,女主才是第一主角,林映水打起精神來了。 以后她就圍著女主轉(zhuǎn),劇情總會推進的。 只是等她夜里去尋聶嵐青,好巧不巧正撞見聶嵐青在熱湯里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