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yè)季未完－

    鐘毓捂著臉龐拼命的掉淚，羅衍軍把椅子挪到她身邊，把胸膛借給她哭泣，找到歸屬，鐘毓更是哭成淚人兒。

    「鐘毓，別哭了?！沽_衍軍眼神復(fù)雜，他的心思還在剛剛離去的女孩身上，李綠剛剛果決冷漠的眼神讓他緘口，決定沉默。

    「衍軍，我只剩下你了。」揪著他的襯衫，鐘毓哭的令人心疼。

    「鐘毓，你知道你錯在哪里嗎，你玩弄了朋友間的信任，也難怪李綠會這樣?！沽_衍軍明白李綠的用意，只要鐘毓肯承認(rèn)自己的錯誤，那么朋友大可重修舊好。

    只是，鐘毓不夠聰明。她走錯了一步，后面的道路就全部都封成死路了。

    眨著即將落下的淚水，她說，「衍軍，連你也覺得是我的錯嗎，你也認(rèn)為全都是我一個人的錯，她們都沒錯就對了──！」

    鐘毓繼續(xù)說，「你懂那種感覺嗎，我也渴望被注目，希望自己在別人心中佔有一席之地，你說，我哪里會輸她們，憑什么我就是被冷落的那一個──？」

    扳著她的肩膀，羅衍軍要她冷靜，現(xiàn)在的她情緒極度不穩(wěn)定，誰說的話她都不一定會聽了，「鐘毓，冷靜點，她們沒有那個意思?！?/br>
    揮開羅衍軍放在肩膀上的雙手，鐘毓繼續(xù)哭訴著，「有，就是有──！憑什么她們就可以擁有很多朋友，而我呢，卻總是被支配的那個，多馀的那一個?！?/br>
    「鐘毓，你不要一直往負(fù)面的方向想。」羅衍軍忍耐著自己的脾氣，盡量以溫吞的語氣跟她溝通。

    「我就是看她們不順眼，我就是忌妒，不喜歡自己總是最后一個才被注意到的，衍軍，其實我很怕孤單的......很怕沒朋友......我真的知道錯了，不該借酒裝瘋說了一堆傷害凱甄的話，也不該質(zhì)問李綠，都是我自尊心作祟，我真的知道錯了?！圭娯剐∧榿褲M淚痕。

    「可是，我真的無法接受李綠跟你有說有笑的?！雇ｎD，鐘毓凄涼的說。

    「關(guān)于這點，我很抱歉?！沽_衍軍自知有錯，說。

    鐘毓搖搖頭，「也不能怪你，因為李綠真的有某種特質(zhì)讓人想要親近，連我也真心的喜歡她，只是，沒想到她會成為我們感情的絆腳石?！?/br>
    說完，她勾起一抹很冷很冷的笑容。

    「衍軍，你真的喜歡我嗎，男女之間的那種，我知道這種場合問你很不適合，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真實想法?！?/br>
    你的真實想法。

    「我是真心的喜歡你，羅衍軍，你呢，問問你的心吧。」鐘毓眼淚凝聚在眼眶里頭，她笑問，嘴角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羅衍軍沉默無語。

    「……」

    「我跟李綠在你心底，到底誰的分量重？」哭喪著臉，鐘毓清秀的臉龐盡是眼淚。

    「對不起。」羅衍軍目光暗淡，輕聲的說。

    「衍軍，謝謝你這半年來的陪伴。」語畢，鐘毓搖搖晃晃的起身，羅衍軍見狀上前攙扶她，鐘毓迅速的捧起羅衍軍的臉蛋，輕輕往他唇上一親。

    這是兩人交往以來第一個吻，卻也是最后一個離別的親吻。

    羅衍軍呆愣住，鐘毓放開手，抹抹臉上的眼淚，「我不是故意拿李綠做比較，只是我想知道，究竟你會不會明快的做出決定，只是你的猶豫不決就是最佳答案。」

    「鐘毓，我真的嘗試過要喜歡上你，真的?！拐f完，鐘毓眼角的淚水終于崩潰，她哭倒在羅衍軍的懷中，貪戀這最后的溫柔。

    是你的猶豫不決殘忍的告訴我這最后的答案。

    目送著鐘毓的離開，羅衍軍松了一口氣卻也充滿深深的愧疚。

    卓凱甄沒有回家，李綠找她回家一起吃早餐，反正天色還很早，甚至只是快要到中午而已，她摸摸乾癟的肚皮，實在是餓到連走到公寓的力氣都沒有阿。

    「李綠，不好意思打擾你家了?！棺縿P甄靦腆的笑著。

    挑眉，李律用著難以理解的眼神從她頭上打量到腳上，然后納悶的搖搖頭，嘴巴上還念念有詞的，「你頭去撞到墻喔，說什么謝謝，三八才這樣。」

    鼓起臉頰，卓凱甄佯裝生氣，「我是真的想要跟你說謝謝?！?/br>
    插腰，李綠也學(xué)她鼓起臉頰，伸手，她戳戳凱甄的臉頰，「我也真的不想收你的謝謝，都朋友，客氣個屁?！?/br>
    卓凱甄微微嘆息，「唉，拿你沒辦法?！?/br>
    兩人搭上電梯，一走出八樓就看到李媽站在門口跟別的鄰居有說有笑的，看到自家女兒回家，又礙于有同學(xué)，李媽的表情始終保持和善。

    「那我們下次有空再聊嘿?！估顙屨f完，鄰居也連連說好。

    轉(zhuǎn)身，李媽笑的極度燦爛，「還知道要回來阿，快點給我進來?！?/br>
    李綠朝著卓凱甄聳肩，苦笑的走進去，「哈哈，走吧走吧?！?/br>
    李爸悠悠哉哉的坐在沙發(fā)上面看著午間新聞，臉上洋溢著放假的的開心笑容，看到女兒回來，李爸還用手指了桌上那盤切好的水果。

    「小綠阿，吃水果有益身體健康，垃圾吃太多，小心房門塞不進去你的屁股阿。」李爸說話果然不離嘴砲，前面關(guān)心的話講完，后面才說句讓人火大的話，想感動都感動不起來。

    「李綠，我不知道你喜歡吃垃圾耶?！棺縿P甄面露詫異的說，李綠臉上瞬間降下三條線，白了李爸一眼。

    「不是啦，此垃圾非比垃圾，是指零食那些的。」她快崩潰了，這個臭老爸，她恨阿，唉，可憐她這個女兒都要被欺壓，嘖嘖嘖。

    「李綠，我有話跟你說?！箯膹N房探頭，李媽說。

    「凱甄，你就隨便坐吧，我老爸削的水果一級棒好吃喔。」李綠笑笑的說完，就咚咚咚的往廚房跑過去。

    「甄甄，我們家的水果都是當(dāng)季的，很甜喔，你一定要吃吃看，不吃包準(zhǔn)你后悔啦──！李綠，給我進來──！」李媽說完，就拽著李綠的耳朵往廚房前進。

    卓凱甄笑答，乖乖的找了個位置坐下，「謝謝招待，我就不客氣啦?！?/br>
    李爸笑的豪邁，「哈哈，難得遇到臭女兒的朋友，我還真幸運，可以問問臭女兒在學(xué)校的表現(xiàn)。」

    「李綠在校表現(xiàn)很好，老師都很稱讚她?！棺縿P甄笑說，她沒有說謊，因為李綠雖然貴為班長，不過有時候的粗線條還是製造不少笑料。

    沒有班長嚴(yán)肅的架子，不過卻有著某種吸引人的特質(zhì)，成為了能夠帶領(lǐng)同學(xué)為班上爭取榮譽的靈魂人物，在班上算是滿活躍的人物。

    行俠仗義的個性加上不屈服于惡勢力，李綠在師長的眼中算是挺乖也挺能做事情的，偶爾也會在節(jié)日時候，聯(lián)合班上捉弄老師，加深師生間的感情，她的成績不算是頂尖優(yōu)秀，只能算是中上，不過綜合表現(xiàn)老師們都給予不低的評價。

    「真的假的，你不要想哄李叔開心就這樣說喔，我知道她有幾斤重啦。」李爸嘴上說著不相信，眉宇間卻透露著身為父親的驕傲。

    卓凱甄真的相信，李綠的性格肯定跟這兩位活寶父母脫不了干係，真不愧是親生的女兒，身上流通著血液，基因影響力實在好強喔。

    坐在旁邊放置的木椅，李綠啃著蘋果一派輕松的看著自家老媽忙進忙出的，她翹著二郎腿，眼帶笑容的。

    李媽拿著鍋勺，轉(zhuǎn)身，「紫菜跟蛋，還有味素，馬上。」說完，李綠咬著蘋果，馬上把屁股移開座位，跑去冰箱拿了一堆指定食材。

    「紅蔥頭，五花rou，胡蘿卜，鹽巴跟醬油，快點───！」李媽喊完，李綠又開始跑來跑去的，李媽得意的大笑。

    「媽，你很故意欸──！」李綠扭動身體抱怨的大喊，她不依啦──！

    「聽說你跟七樓的羅家小孩有接觸阿?！估顙尶苛诉^來，神秘兮兮的問說。

    退開一步，李綠戒備的說，「同班同學(xué)阿，我是班長，當(dāng)然有接觸阿?！?/br>
    李媽點點頭，又說，「接觸良好是應(yīng)該的，萬一誤觸高壓電，自己小命保重點阿，老媽愛莫能助喔。」

    李綠又說，「他人滿好的，他不是高壓電啦，老媽你怎突然這樣問，怪怪的喔，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阿───！」她嘿嘿笑著。

    李媽又轉(zhuǎn)過身體，眼神沒讓李綠看到，「隨便問問的，還不是昨天鄰居看到你跟羅家的少爺走在一起，才來問我的，我還以為你欺負(fù)人家哩?！?/br>
    她翻白眼，「畢業(yè)去狂歡唱歌阿，我不是有跟你說，唉呦，你老了要認(rèn)老了。」

    李媽作勢揮舞著鍋鏟，「你再說我老，我就送你吃鍋鏟?！?/br>
    李綠乖乖閉上嘴巴，又開口說，「母親大人饒命阿?！?/br>
    「哼，看你也不敢。」李媽笑嘻嘻的繼續(xù)炒菜，可憐的李綠把食材弄好后，才可以乖乖的回去客廳，舒服的窩在沙發(fā)上。

    叮咚──

    「我來開門?！姑ν甑睦罹G衝到大門前，喜孜孜的開了門。

    「嗨?！购啙嵱辛?。

    反而是羅衍軍有些尷尬，手上還拿著發(fā)票跟錢，「你忘記拿找零的錢了?！?/br>
    挑眉，李綠接著會意過來的大笑，「喔喔，真是謝謝你欸──！想說要瀟灑一點不找零的，卻苦了以后拮據(jù)的肚子阿，多虧有你，謝啦！」

    他露出淡淡笑容，「我算是第一次到你家，不介意進去聊個天吧。」

    好客的個性就跟爸媽一樣，李綠傻傻的說好，就敞開大門歡迎人家，一看到卓凱甄也在場，兩人點頭示意，接著羅衍軍很有禮貌的朝著李爸打招呼，「李叔叔好，我是李綠的同班同學(xué)，羅衍軍。」

    李媽也聽到聲音從廚房探頭出來，羅衍軍相當(dāng)有禮貌的打招呼，反而是李媽笑得很不自在，沒想到是羅家的小孩自動找上門了，看來她要找個時間跟女兒弄個清楚不可，都找到家里來了，唉。

    「李阿姨好?！沽_衍軍笑說。

    過度客氣的言語讓李媽也跟著回以笑容，「你就是住在七樓羅先生的小孩阿，長的真是一表人才阿，長大點肯定是『緣投?！灰粋€喔，呵呵呵?！?/br>
    羅衍軍對于這閩南語的發(fā)音還不是很清楚，他低頭，問了問站在他身邊的李綠，從他口中呼出的熱氣讓李綠尷尬的挪開一點點，「我不懂那三個字的意思。」

    李綠笑著回答，「就是說你很帥的意思啦，尾椎不要太囂張的翹起來嘿，哈?！?/br>
    「謝謝阿姨讚美，阿姨也很漂亮阿，看不出來已經(jīng)有李綠這么大的小孩了?！沽_衍軍笑的無害，李綠一臉詫異他說的話，天呀，這種瞎話竟然說的出口，而且她老媽笑的花枝亂顫的。

    「阿姨可以叫你衍軍嗎，你這孩子阿姨第一眼就覺得很投緣，有空要多多來我們這里坐坐嘿，雖然可能沒有你家舒適啦?！估顙屨f完，羅衍軍高興的點頭。

    「咳咳。」父女倆同時咳嗽出聲，李爸不甚在意的轉(zhuǎn)按著遙控器，電視螢?zāi)坏墓?jié)目不斷的在轉(zhuǎn)換，而李綠則是無言的瞟了老媽一眼。

    唉，幾句屁話就讓老媽高興成那樣，好像背后長翅膀都要飛上天了──！

    短短拜訪的十幾分鐘，李爸跟李媽就深深的喜歡上羅衍軍這個木訥又內(nèi)斂的孩子了，還得知他是喝過洋墨水的，是個見識算廣的人，就連同卓凱甄也訝異羅衍軍簡直是判若兩人阿。

    「感謝李叔叔跟李阿姨的招待?！沽_衍軍跟卓凱甄也覺得打擾夠久了，兩人紛紛起身說。

    李媽最先回話，「我才要謝謝你們陪我們聊天，以后喊李媽跟李爸就好了，這樣也比較親切啦──！」

    李爸也跟著說，「是阿，是我們家李綠的朋友，也是李爸的好朋友?！?，也許就是這么特別的一天，讓兩人的聯(lián)系更加的密切。

    翌日，李綠坐起身按掉鬧鐘，結(jié)果聽到外面吵雜的聲音，緊接著她的房門又很不被溫柔對待的狠狠給打開，李媽甩著手上的鑰匙，又是一臉殺氣騰騰的衝過來揪起乖女兒的衣領(lǐng)。

    「你到底給我找了幾個孝女白琴來家里哭阿───！」李媽盛怒的狂吼，李綠皺起眉頭，唉呀呀，腦袋嗡嗡作響，吵死了。

    「又是誰啦？」她睡眼惺忪的說，腦袋搖搖晃晃的，媽呀，真的好想窩回被窩，可是棉被在老媽手上，好殘忍喔，她快要冷死了。

    「鐘鐘啦。」老媽就愛幫她這群姊妹淘取綽號，而且都愛用疊字，讓她聽了真的覺得好噁心阿，怪怪的。

    「說我不在?！顾龘屵^老媽手上的棉被，倒頭就睡。

    耳朵被狠狠的拽起，她哀嚎的慘叫，「夭壽夭壽，我的耳朵──！」

    李媽用威脅的口氣說，「要是不想見她，就跟人家說清楚，每天都來哭哭啼啼的，你以為我每天都能早起去幫他們開門就夠啦───！」

    「災(zāi)啦災(zāi)啦?！顾鹕?，進浴室拿了毛巾洗把臉后，刷個牙，就走出房間去見見這個白目級貴賓。

    「早阿?！估罹G隨興的的抓抓背部，又抓抓可愛的俏臀，很自在的往沙發(fā)一坐，立刻形成臥佛的姿勢，一臉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我是來跟你道歉的?！圭娯鼓樕陨陨n白，還有深深的眼袋，看樣子最近過的也沒有很好。

    「反正我也有錯，我們打平。」她調(diào)整姿勢，換手好了，有點痠了，還是坐起來好了，她盤腿坐著，拿了桌上的培根蛋餅就吃。

    「綠，我……」看到她欲言又止，李綠又塞了幾塊往嘴巴放。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顾紱]變，一樣不喜歡人家說話慢吞吞，或是拖泥帶水的，因為她認(rèn)為這很浪費時間，過了這么久，還是都沒變阿。

    「我跟衍軍已經(jīng)分手了?！顾χf完，就看到培根蛋餅往她飛過來。

    「拍謝拍謝，我不是故意的啦──！」李綠拿桌上的盒裝衛(wèi)生紙幫鐘毓臉上的培根蛋餅給清除掉，她哪知道自己聽到這個消息的反應(yīng)會這么大，沒辦法，一大早就接受這種刺激，她無福消受阿。

    鐘毓苦笑著，「沒關(guān)係啦，綠的反應(yīng)還是這么直率這么可愛?！?/br>
    李綠真不知道該感謝還是該痛罵她，她把衛(wèi)生紙都拿給她，自己又退回沙發(fā)上坐著，「你知道我有起床氣，故意這么早來吵我的阿?！?/br>
    她搖頭澄清，「我不是有意的，只是覺得這種事情應(yīng)該在第一時間跟你說的，想了很久，就決定一早就來找你說清楚?！?/br>
    「你們分手，干我……什么事情阿，奇怪了?！箘偤美畎謴钠鹁邮易叱鰜碚靡ワ垙d吃早餐，李綠很快的把不優(yōu)雅的字眼吞回去，很快的換了說法。

    「綠跟我身為女生，應(yīng)該有某種的第六感?！圭娯拐f。

    李綠挑眉，又喝了一口紅茶，「什么第六感生死戀，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我雖然很會猜，不過這種什么第幾感的，又不是打高爾夫，我冏了?！?/br>
    鐘毓一臉無奈，「總之，我想衍軍的心底恐怕有喜歡的人了，但是卻遲遲沒有表達出來，你知道嗎，他也要讀淡大，企管系?！?/br>
    她挑眉，「是喔，那不就跟我同一間，可是他成績不是可以上國立的嗎，又是個腦袋撞到墻壁的傻子。」她替他感到可惜。

    鐘毓笑了，「起先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她看了李綠一眼，又笑了，表情很是那樣看好戲，「不過現(xiàn)在我大概可以懂了?！?/br>
    「你共瞎毀？」李綠覺得事有蹊翹，不單純。

    鐘毓搖搖頭，拿著包包起身，「反正你多的是時間去印證，我話就說到這里了，免得我洩漏了天機，就這樣，李綠，我先走了，以后有機會會再相逢的?！?/br>
    望著那扇關(guān)上的門，李綠第一次沒把早餐吃完，只顧著沉思。

    「李綠，你知道嗎，衍軍在乎的人從來都不是我?！圭娯箳熘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