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戴項(xiàng)圈的狗
眼前一片黑暗,宋理之在持續(xù)的茫然與疑惑中徘徊。 昨晚明明很兇來著,又是扇耳光又是用刀劃脖子——為什么今早她變得這么……溫柔? 溫柔?他惡寒,感覺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 這是一個瘋子、變態(tài)、強(qiáng)jian犯,配不上一切正面詞匯。 可是她還親他。 昨天那么久的時間,即使是zuoai,她也沒親過他。 為什么親他?這明明是相愛的人才會做的事吧,她不覺得惡心嗎? 他覺得挺惡心的。 宋理之搖搖頭,甩開所有優(yōu)柔寡斷的迷思,思考現(xiàn)在的處境。 她說她“有事”,是什么事?去另一個房間處理還是干脆出門了? 一碗熱粥下肚,腹部好像不那么難受了,力氣也恢復(fù)了一點(diǎn)。 宋理之抬手,想將眼罩取下來,末了卻緩緩將手放下去了。 有監(jiān)控……他不能冒險(xiǎn)。 右手拷在床角,一動便扯得疼。他沒辦法,只好安分下來,靠在床頭,睜眼在一片黑中理順被綁架的事。 現(xiàn)在要怎么辦呢? 那個女人擄他來,目前除了那種事以外什么都沒做過,難不成真的只是謀色? 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荒唐的事?! 她陰晴不定,連下藥綁架強(qiáng)上這種事都做得出來,難保不會興起撕票。宋理之表面答應(yīng)了會乖乖聽話,心中卻全然沒底,一絲也不敢相信她。 可悲的是任他思考多少,他都完全被捏在她手心里,連吃飯都要靠她施舍。少年嘆了口氣,只覺得自己此生都沒這么窩囊過,簡直是個廢物。 還能怎么辦呢,先虛與委蛇,走一步看一步吧…… 沒事可干,宋理之胡思亂想著打發(fā)時間,很快便把儲存的思緒想空了。 過去多久了?有一個小時了嗎? 他不知道。 他沒有手機(jī),沒有鐘表,不能看也不能聽,被無聲的黑暗死死圍住,像懸浮在半空中。 茫然與緊張緩緩?fù)吓?,他很想動一動,右手卻被銬著,只能在一小片床單的范圍活動。 那個女人……什么時候回來? 應(yīng)該快了吧。 宋理之閉上眼睛——雖然睜著閉著也沒區(qū)別。 那個女人不會扔下他不管的,多半一小會兒就回來了。 沒什么好不安的。 安靜地等著就好了,不用慌張。 他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不是從耳朵,而是從喉管與胸腔聽見。 太……太安靜了。 像是真空的世界里只存在他一個活物。 過了多久了? ……她為什么還不回來? 他睜開眼,看見了比閉眼更黑的黑。 她要離開多久? 宋理之也不想的,可是空洞的黑暗像水浸濕土壤一樣浸濕了他,時間被無限慢放,每一秒都長得驚人,使他無法抑制地焦躁起來。 她到底什么時候回來? 好幾次,左手已經(jīng)摸上了眼前,被他用理智逼停才沒把眼罩扯下來。 他突然感受到委屈,難以言述的被拋棄的無助感。 既然花盡心思把他綁來——為什么還要離開,一直留他一個人在這里?! 細(xì)微的開門聲再從耳機(jī)中響起時,蒙著眼的少年無意識地顫抖了半秒。 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挺直背坐直:“你去哪兒了?” 女孩子站在門口,手中提著打包回來的午飯。 他急切辨別她方向的樣子像什么呢? 像一條戴項(xiàng)圈的狗窩坐在門口等待主人歸家。 而時間從她出門到現(xiàn)在,一共是四小時十七分鐘。 四個小時而已。 多軟弱啊。 煩躁了一上午的心被奇跡般地迅速撫平,郁芽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