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霍昭的車就在樓下，很快地就把孩子送去了最近的醫(yī)院。一路上季雪青一直在打電話，但是卻沒一個打通的。

    他們倆陪著季雪青掛了兒科急診，很快就安排了輸液治療。

    季雪青抱著孩子坐在椅子上，騰出一只手繼續(xù)打電話。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才終于被接通。

    “張渠，孩子發(fā)燒了，在西門醫(yī)院，我給你半個小時，出現(xiàn)在我面前?！?/br>
    “別跟我扯那些，就三十分鐘，你不來，后果自負(fù)?！?/br>
    季雪青竭力克制著情緒，但是姜意舒還是看出來了她眼中早已溢滿了淚水。

    她看了也有些揪心，抬頭看向霍昭，他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雪青，有什么需要我們幫助的，盡管說出來。”

    “對，別擔(dān)心，我們都會幫你的?！苯馐娑自谒媲埃参恐?。

    “謝謝你們……”她抬手擦了下眼睛，“今天真的多虧了你們了，你們先回去吧，不用在這陪我。”

    “沒事，我不急著回家，我在這陪你?！苯馐婷嗣氖?，忽然又抬頭說，“要不霍昭你先回去吧？”

    他搖了搖頭，“沒事，我也不急。”

    姜意舒腿蹲的有些麻，便跟著霍昭坐到了另一邊的空椅子上，視線里還能看到季雪青在心疼地安撫著亂動的孩子。

    她皺著眉問，“她丈夫怎么這么壞??？”

    霍昭也微微嘆了一口氣，“她結(jié)婚的時候我去了，就見過一次，當(dāng)時只覺得那個人有些輕浮，沒想到現(xiàn)在居然弄成這個樣子?！?/br>
    “果然，男人結(jié)婚了就會變壞吧。”她又想起了自己高中時看過的不知道哪本青春傷痛文學(xué)雜志，上面就寫過這句話。

    霍昭卻沒回話，她轉(zhuǎn)頭去看他，才聽見他說，“我不會?！?/br>
    姜意舒一愣，移開眼睛，嘟囔了一句，“壞人也從來不說自己是壞人?！?/br>
    霍昭笑了一下，此刻他才覺得，她好像又變成了以前他最熟悉的那個模樣。

    大概過了快一個小時，那個男人才出現(xiàn)在他們的視野里。

    他朝著季雪青走過去，隔著距離姜意舒都能聞到nongnong的酒氣。

    他問，“怎么回事？”

    季雪青放下了手中的孩子，抬手就給了他重重的一巴掌。

    “季雪青，你發(fā)什么瘋？”男人被打傻了，大聲質(zhì)問著她。

    “我就出去吃個晚飯，讓你看幾個小時的孩子，你都做不到嗎？你把她一個人丟在家里，你怎么忍心的？張渠，她才六個月大，她是你的女兒??！”

    季雪青的眼淚奪眶而出，哭聲和爭吵聲引來周圍所有人的關(guān)注。

    “不是……”張渠看了看周圍的人，拉著她的胳膊，“我看她睡著了啊，我就出去了一下，有什么事你不能回去說嗎？”

    “這孩子出生之后你有帶過她一天嗎？給她洗過一次澡嗎？換過一次尿布嗎？”她用力地甩開他的手，“你算什么男人？算什么父親?。俊?/br>
    張渠用力地掐住她的手，眼神突然變得狠厲，“季雪青，你別發(fā)瘋，別在外面鬧得太難看?！?/br>
    姜意舒感覺到不對勁，連忙跑過去。

    “你真惡心，我要跟你離婚！你別想從我這得到一分錢！”季雪青眼睛里都是紅血絲，對著他怒目而視。

    “瘋女人……”張渠抬手就要打她。

    “哎哎哎，別打，別動手，有話慢慢說……”姜意舒一把攔住他，“雪青，快往后退?！?/br>
    “你誰??？我們的家務(wù)事輪得到你來管？”

    沖人的酒氣熏得姜意舒腦子疼，一陣推推搡搡，一個巴掌就落到了她的臉上。

    “你……”姜意舒也被打懵了，捂著臉看向面前這個一臉狠意的醉漢。

    她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被人打，仿佛腦子卡殼了一樣愣在原地。結(jié)果，下一秒她就看到霍昭一拳揮向了他。

    兩個男人突然間打作一團，姜意舒大驚失色，都顧不得臉上的痛了，想要把他們倆分開。

    “別，別打了……”

    霍昭一向儒雅，她頭一次見他動手打人。

    就連臉上的表情，都是她從沒見過的，冷酷，充滿了怒氣，曾經(jīng)溫柔的眼睛卻透著她從未見過的陰騭。

    她跟季雪青兩個人根本拉不住他們，旁觀的群眾看著熱鬧，勸了幾句卻沒人真的上來幫忙。直到值班護士還有保安過來，才制止了他們二人。

    “你怎么樣……”霍昭臉上也挨了幾下，嘴角都滲出了一點血，看得她有些揪心。

    他擦了擦嘴角，“沒事?！?/br>
    他總是在說“沒事”，搞得姜意舒都有些分不清，他的話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她又急又氣，“都流血了，怎么就沒事了？”

    他看了她一眼，手指忽然觸碰了一下她的臉。

    “嘶——”姜意舒痛的抽氣，她這才想起來自己也挨了一巴掌。

    “痛嗎？”

    她搖搖頭，“還行，看起來應(yīng)該沒你嚴(yán)重?！?/br>
    他微微笑了一下。

    季雪青也過來向她道歉，眼睛紅紅的，懷里的孩子還在哭個不停，“對不起，意舒，都怪我，還有霍昭，連累你們了……”

    姜意舒連忙打斷她，“別這么說，現(xiàn)在怎么辦？報警嗎？”

    “算了……太晚了，報警還要去做筆錄，而且今天這件事，又不可能把他拘留，反而還連累霍昭。正好輸液結(jié)束了，我等下帶孩子去附近的酒店住一晚，其他的事明天再說吧?！?/br>
    “好，要是他半夜還找你麻煩，你就打電話告訴我。”

    “嗯，你們快回去吧，這里有我就夠了?！奔狙┣鄥拹旱乜戳艘谎鄣厣献眭铬傅目煲膹埱?。

    姜意舒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被她催促再三才跟著霍昭走了。

    “你臉上的傷，處理一下？反正正好在醫(yī)院。”姜意舒看著他臉上的傷口有些擔(dān)憂。

    “不用，走吧?！?/br>
    上了車，他問了一句，“送你回家？”

    姜意舒還沒開口，手機就響了。

    “我媽的電話。”

    她接起電話，那邊瞬間就傳來林女士的聲音，“意舒，這都快十二點了，怎么還沒回來??？”

    “剛剛雪青家孩子發(fā)燒，趕著送醫(yī)院，然后又發(fā)生了好多事情……就耽誤了，反正回家再跟你說吧?！?/br>
    “哦，小昭呢？沒跟你一起嗎？”

    “在的……他在我旁邊，正要送我回家呢?！?/br>
    “嗯……意舒啊?！蹦沁叺穆曇纛D了頓，再開口時說話聲音都大了幾分，“你長大了，mama就不需要像以前那樣事事管著你了，你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生活，偶爾夜不歸宿什么的，mama也是可以理解的。正好咱們家門壞了，好像打不開了，明天得找個開鎖師傅過來修修?！?/br>
    “??？”

    “好了，就這樣啊，mama困了，先睡了啊?！?/br>
    “不是，媽？mama？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