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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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半夜,林女士他們夫妻倆都還未歸家。 姜意舒給mama發(fā)了消息,得到的回復(fù)是跟朋友去別的地方小聚了,順便還問了一下她今晚住的哪。 她心里悶悶的,但是架不住那是她老媽,有氣也只能自己憋著。 梅姨給她倒了杯熱牛奶就去睡覺了,只有她一個人大半夜在床上翻來覆去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下午睡了的緣故,還是白天的事情讓她神經(jīng)焦慮,到了凌晨一點她都毫無睡意。 正煩躁著,手機突然響了,她還以為是林女士打來的電話,結(jié)果拿起來一看是沉錫元的。 她有些莫名其妙,猶豫了一會還是接起來了。 “喂?” 結(jié)果那邊亂七八糟的背景音樂震得她耳膜發(fā)痛,她喊了半天也沒聽見沉錫元說一句話。 “喂?說話呀?!?/br> “你不說話我掛了啊?” 她有些煩,正要把手機拿開,又聽見電話里傳來了一道刺耳的響聲,像是有什么玻璃碎裂了。 她驚了一下,電話那頭也傳來了女人尖銳的叫聲,“干什么???發(fā)什么酒瘋?” 接著又是一片混雜的聲音,劈里啪啦的,不知道又碎了幾個杯子酒瓶,然后“啪”的一聲,感覺是手機都被甩了出去。 她緊張得連呼吸都窒住了,等了一會,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很是粗獷。 “喂?你是他朋友嗎?趕快來把人帶走,發(fā)什么酒瘋呢……” 姜意舒沒回話,緊接著男人又報了個酒吧的名字,聽到她這邊一直沒聲音,男人也有些不耐煩,“聽到?jīng)]啊?啞巴嗎?趕緊來啊。” “哎,怎么還打起來了……” 電話突然被掐斷,屏幕又亮起,姜意舒看了一眼時間,現(xiàn)在是凌晨一點二十二。 她的心跳得飛快。 她本想打電話給他家里人,又突然發(fā)覺自己并沒有聯(lián)系方式,至于他的其他朋友,她又都不認識。 房間里寂靜得只能聽見她自己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她點開了打車軟件。 凌晨兩點二十八分,她終于走進了那家酒吧。 姜意舒家教良好,向來不喜歡這種燈紅酒綠的地方,也極少踏足此處,今天算是破了例了。 想象中一片狼藉的畫面并沒有出現(xiàn),地上也沒什么玻璃渣,看起來已經(jīng)全被打掃干凈了。人群依舊氣氛喧囂,臺上的樂隊在唱著搖滾歌曲,巨大的音浪席卷了室內(nèi)的空氣。 酒吧的燈光實在算不上明亮,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藍色還是綠色,看得她視線都有些模糊。 她在人群中穿梭,四處尋找著沉錫元的身影。 最終又是在一處角落里找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只屏幕碎裂的手機,他的手搭在旁邊,手背上清晰可見幾道血痕,血順著流到了桌上,凝固成痂。 她走近了他,看到他低垂著頭,眼睛是微微閉著的,仿佛睡著了一樣。 樂隊的歌曲唱到了高潮部分,主唱扯著嗓子嘶吼著,激烈的鼓點敲打著她的神經(jīng)。 她站在他的面前,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泛了上來,心又開始劇烈地跳動,大概被臺上的鼓點影響了,一聲聲,如雷貫耳。 “沉錫元?!?/br> 她推了推他。 他終于睜開了眼睛,抬起了頭,一雙漆黑的眼睛在迷離的光線下閃著微光。 四目相對,他看了她許久,才緩緩開口,“姜意舒……” 她來的路上有想過要把他罵一頓的,讓她大半夜奔波來酒吧撈人,實在算得上一樁劣性事件。 但是來了之后看到他這副凄慘模樣,又什么責備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她被他沖天的酒氣熏得頭疼,嘆了口氣,“還能走路嗎?我送你回去?” 他眼睛有些茫然地看著她,沉默了一會,看起來思緒還有些不清晰。 “好?!?/br> 她扶著他站起來,那碎得不成樣的手機也被她隨手塞進了包里。 不知道沉錫元到底喝了多少酒,走路的腳步都不穩(wěn),半個身子壓在她身上,重得她又想痛罵他一頓。 他出了酒吧走了沒兩步,就匆匆推開了她,踉蹌著走向路邊的一棵樹,扶著它吐了個天昏地暗。 姜意舒嫌棄得要死,又實在不忍心,等他吐完了,從包里抽了幾張紙巾出來給他擦臉。 “不是說戒酒了嗎?喝這么多干什么?” 她還是沒忍住,埋怨了一句。 他任憑她攥著紙巾用力地擦拭著他嘴角的污漬,眼皮微微垂著,看著她的眼神顯得有些迷惘。 沉錫元大概是醉昏頭了,居然破天荒地對她說了一句,“謝謝?!?/br> 姜意舒手上動作一滯,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卻看到他好像犯起了困,眼睛就快要闔上。 “哎,別睡,回家再睡?!彼B忙抓住他的手臂又晃了晃,“你要是睡著了我可背不動你,你就只能躺在這睡大街了?!?/br> 他似乎聽懂了她的話,又掙扎著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剛巧路邊一輛空閑的出租車路過,姜意舒揮手攔下,報了他家的地址,推著沉錫元就進了后座。 開車的是個大叔,嘴上叼著根煙,看他們倆上了車,狠狠吸了兩口,然后把煙頭扔出了窗外。 “小姑娘,你男朋友喝了多少酒?。恳峭萝嚿?,得多加兩百啊?!?/br> “他,他剛剛已經(jīng)吐完了……不會吐車上的?!苯馐娌幌胩砺闊?,急忙解釋了一下,“還有,他不是我男朋友……” 誰能想到明明今天下午他們倆還劍拔弩張地差點吵起來,結(jié)果這會她卻要任勞任怨地送他回家,還被人誤以為他們是情侶。 “哎,年輕人喝這么多酒干什么,小心把身體喝壞了啊……” 姜意舒下意識看向沉錫元的手,鮮紅的血跡刺眼。 她看向窗外,正好看到前方有個藥店,于是叫司機停車等一下,她一個人下車跑進藥店,買了點藥水和紗布膠帶。想了想,又跑去隔壁的二十四小時超市買了一罐蜂蜜回來。 回到車上,她就看到沉錫元靠在窗沿,抽著氣,呼吸有些急促。姜意舒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凍著了,結(jié)果一看他額頭都冒了冷汗,手用力地抓著腹部的衣服,臉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她猜到他估計又是犯胃病了,也不知怎樣能讓他舒服點,只好扶著他靠在她肩膀上,給他擦了擦額頭。 “大叔,麻煩你開快點吧,他不舒服?!?/br> “好咧?!?/br> 司機一腳油門,車子飛速地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