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吃席
復旦大學王德峰教授,在課堂上講過這樣一句形容夫妻關系的話。他說,關于夫妻,外文語境和中文語境,有很大的差別。在外文中,夫妻感情表達愛意是簡單的“I love you”,而中文形容世間美好夫妻關系的詞,叫“恩愛”。不僅有愛情,更多的是恩情。 江晚月偶然間看到這段敘述,來了興致,試圖用兩種語境文化套入她的婚姻,來形容她和衛(wèi)致的夫妻關系。得出結論,既不是“I love you”,更不是神化的“恩愛”。 她甚至找不到任何形容詞。 最后得出結論,他們只是夫妻,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 以至于,他們參加同一場喜宴,二人互不知道對方收到了請?zhí)?/br> 在喜宴上遇到的那一瞬間,是上午的十一點五十六分,江晚月遲到了,她溜進去的時候,正好遇到和新郎聊天的衛(wèi)致,而他的身旁,站著林灣。 她在心里大呼cao蛋。 “月月~”這嗲味十足的夾子音,源自她法律上稱為丈夫的男人身邊的女子。 她本來裝都懶得裝,想著無視他們直接走,但是一想到,今兒是大喜的日子,別讓迎賓的新郎新娘難做,于是擠出一個假笑,夾緊了逼,憋出了殺傷力極大的鉗子音:“這不是灣灣嘛~好久不見~” 不遠處,坐著她的“姐妹們”,說姐妹或許不太準確,因為其中一個,長了小雞雞。但,她們四個必須以姐妹相稱,不然那個長雞雞的,會被霸凌。 現(xiàn)在隔著遠距離,看著她面對衛(wèi)致和林灣,笑得最賤的那個長雞雞的姐妹,叫衛(wèi)果。對,姓衛(wèi)!說起來,他們現(xiàn)在不僅是最好的姐妹,也帶了點親戚關系,因為他,是她現(xiàn)役丈夫的親弟弟。而他旁邊坐著的那個溫柔如水,羞怯動人忍笑打衛(wèi)果的美孕婦,是他的妻子,也是她姐妹群中的老幺,叫蕭諾。她們都喊她諾諾。 而那個看熱鬧不嫌事大,把自己摘得很干凈,氣定神閑,推了推眼睛,喝了口喜茶的大波熟女。是她們姐妹群的軍師,也是姊妹們的神——江湖人稱“花大郎”,是大名鼎鼎的花芏(du 四聲)理。 為啥會這樣一個智慧性感嬌美,集美貌與智慧一身的熟女花大郎呢?因為她名字的縮寫,是“HDL”,那時候按鍵機剛出,大家打九鍵的時候,用拼音縮寫,出了這么個土狗名兒,加上花姐年紀最大,大家覺得詭異的和她契合,于是就這么叫起來了。 她在心里肯定樂翻了,但她會裝逼,等會回去,她一定是偷笑最大聲的那一個。 不知道別人的姐妹怎么愛自己最好的朋友,她們四個,都有種不看對方“死”絕不輕易咽氣的情誼。似乎從小到大,她們對對方“死”這件事,都有種莫名的執(zhí)著。 江晚月趁著外人不注意,朝她們齜牙咧嘴的翻了個白眼,然后又掛起假笑,放了禮金,寒暄了不超過三句,yuhuo速將她的丈夫以及她的死敵進行物理隔離。 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兩個人染了什么傳染病。讓她這么避之不及。 她甚至都沒有留一個眼神給衛(wèi)致。明明在法律上,他們是最親密的人。 衛(wèi)致拉住她的手腕。 “坐那邊?”他清淺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順著他視線的方向,是另外的桌位。 “不了吧,我和她們坐。就不打擾您啦?!彼X得自己很講禮貌,一時間有些被自己講文明的樣子迷住。 衛(wèi)致笑了笑:“怎么會?夫妻之間,何必見外。” 新郎和新娘面面相覷,一時間,氣憤詭異的尷尬起來。他們夫妻是個什么成分,眾所周知。 她趕忙向遠處的花芏理求救。花大郎只當沒看到,看了看桌上的紅酒,裝模作樣的和諾諾說:“這個看起來不錯,也不知道孕婦能不能喝?!?/br> 江晚月的臉垮到了陰曹地府,在心里暗自發(fā)誓,一定要趁警察叔叔不在的時候,把花大郎的那對大波波抓爆炸。 軟的不行,那只能來硬的,她沒辦法和討厭的人坐在桌上吃飯,一秒都不行。 “我不想和你們坐。”她聲音一寒,臉一冷,一點面子都給其它人留,甩了衛(wèi)致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新郎新娘干笑著打圓場,而衛(wèi)致,似乎也沒有露出尷尬的表情,她并不知道衛(wèi)致說了什么,門口似乎又熱絡起來。江晚月一向不屑衛(wèi)致的嘴臉。 他向來妥當,只要他愿意,能夠輕而易舉的讓所有人聽了他的只言片語便如沐春風。不然也不會爬的那么快,三十歲就成了市委書記的秘書。 她落座之后,瞪了每個狗東西一眼,壓低聲音說:“你們都記著,下次你們遭難,我一定把你們往死里踩?!?/br> 果果縮在諾諾身后,顫著聲道:“老婆,我怕~” 諾諾抓住大郎的衣角:“郎郎,我怕~” 郎郎故作害怕,氣死人道:“本人應該不會做讓自己遭難的事,你倆自求多福。” 其實這次的新郎和新娘,她連名字都叫不出。也不是和她完全沒有關系,這倆夫妻,是樂美中學的同學,嚴格上說,他們是她的學長學姐,和花姐衛(wèi)致還有林灣同屆同班。 喜帖是群發(fā)的。她本來不準備來的,花姐說怕要喝酒,車開來了沒人開回去。反正群發(fā),不如她來當司機。 為什么不讓另外兩個鬼開呢?首先,那個長雞雞的小鱉孫,天生膽子小,小時候到現(xiàn)在,也快三十年了,自行車都不會騎,那四個輪的,他看著就怕,動不動就要尿尿。別提讓他考駕照了。本著一個家里總要一個會開車的應急,諾諾倒是有駕照,但現(xiàn)在肚子大了,果子和花都不敢讓她開。 看到這里,觀眾又要問了,果子不能喝嗎? 不能,他江湖人稱一杯癲。喝了就發(fā)癲跳脫衣舞,警察叔叔來了都不管用。為了不破壞公共秩序,沒人會給他喂貓尿破壞A市市容。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個家里,只有她可以開車了。 于是她,來了。結果就是她睡過頭了,這三個逼東西一車來,她打車來,遲到了。 本來果兒和諾諾可以不用來的。也是出于無奈,新郎的爹和果果的爹在退休前是一個單位同事,老兩口不來,他們也不來,說不過去。 衛(wèi)致現(xiàn)在是市委書記的秘書,新郎在他手底下工作,下面的人結婚,他不來,也說不過去。不過,他向來和她們,不是一個線條。所以不能歸于一談。他是他,她們是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