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灣這次越距，是源于她自以為是的錯判了衛(wèi)致的心思。

    她以為身處云端“有教養(yǎng)”的謙謙公子衛(wèi)致，是不會為了那個瘋丫頭做“蠢事”，衛(wèi)叔叔一定不會讓衛(wèi)致得罪她和她爸爸。她自詡是世界上最了解衛(wèi)致家庭的人，她爸爸和衛(wèi)叔叔有那么多見不得人的交易，她從父親那里知道衛(wèi)致mama那些見不得光的事，他倆家早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江晚月才是外人，衛(wèi)致不會為了一個“外人”，堵上衛(wèi)家的前途對她怎么樣。

    本著衛(wèi)致肯定會給她留幾分面子的心態(tài)，林灣肆無忌憚地整江晚月。

    她不過就是看著江晚月礙眼，想拔掉眼中釘罷了，能出什么事？

    正是因為林灣的錯判，讓衛(wèi)致第一次，因為小女孩荒謬的雌競的心態(tài)，對兩個家庭，下了死手。

    （學生時代的衛(wèi)致，殺傷力自然是和后來的衛(wèi)致比不得，但他還是在那樣的身份背景下，用自己的方式，這兩家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且深藏暗處，不為人知。）

    最早察覺陳曉曉和林灣家出事是因為衛(wèi)致的人，不是衛(wèi)建業(yè)，而是花芏理。

    陳曉曉太好整了，她生來高調喜歡炫耀，雖然出生在體制內家庭，但她似乎被父母寵壞了，沒有“謹言慎行”的概念。他從花芏理那里知道，周蘭最近加班，一直不著家。又想到最近中央巡視組抓了雙規(guī)了好幾批人。

    他猜測或許A市最近會有動靜。

    衛(wèi)建業(yè)最近和焦躁，母親也在一直準備應付檢查的材料，這更印證了他的猜測。

    陳曉曉所有的網絡動態(tài)都是呈堂證供，他把那些全都整合，用了一個國外的域名，開了一個帖子分享“文化館長女兒的日常生活”。他們既然能夠利用人性的惡欺負笨蛋，他也可以。

    他用一個國外的域名，買了水軍推動了那個帖，那個帖紅得很快，炫富的帖子，最遭人記恨。

    輿論發(fā)酵，一切都無法控制，一開始是陳曉曉的母親被查，后來是他爸爸被查，周蘭忙的焦頭爛額，在家說了句：“文化館的人怕是要遭殃了?！?/br>
    在現在這個節(jié)點，針對性這么明顯，她立馬察覺到衛(wèi)致肯定做了什么。下一個，估計會是……林灣。

    果不其然，死人樓盤的事就又被爆出來了。

    林氏地產的新樓盤工地上有一個工人在高空作業(yè)的時候摔死了。面對建筑工地死人的事情，他只給了建筑工人十萬的賠償金，選擇鎮(zhèn)壓輿論發(fā)酵。

    一群農民工拉著橫幅在林氏集團樓下鬧事。起因是一個農民工在建筑工地摔死了，接著又是爆出建筑材料偷工減料，業(yè)主開始拉橫幅維權。

    林氏集團樓下，全是受害群眾。

    陳曉曉和林灣的合照成了網民新一波的討伐方向。吃人血饅頭的新聞層出不窮，衛(wèi)致太懂得怎么煽動底層百姓的情緒了。那個摔死的農民工的女兒也在讀高中，而且妻子得了尿毒癥，完全沒有工作能力。

    農民工的女兒失去父親，過得一貧如洗，將來的學業(yè)是否能夠完成都無法得到保證，而官員的女兒和房地產商的老板的女兒，卻可以帶著幾萬的手鏈，在奢侈品店里拍照炫富。

    這個世界，除了統(tǒng)治階級的政治權力外，人民群眾的民意民心也是可以毀天滅地的武器。

    林氏集團根本挺不住壓力，林灣的爸爸頂不住輿論壓力，公開道歉。

    學校里，對林灣和陳曉曉的聲討層出不窮。一班的人，一向抱團看不起其它人。但其他班的人，空前的團結起來，對于這幫高干富商子弟，早就是深惡痛絕，他們一人一嘴唾沫，都能把這兩個人淹死。

    林灣和陳曉曉連教室門都不敢出。

    花芏理衛(wèi)果和蕭諾坐在飯?zhí)贸燥垼寄苈牭街車娜俗h論林灣和陳曉曉。

    蕭諾直呼大快人心：“活該！害人者，人恒害之！老祖宗說得對，做壞事就是會遭報應的！也不知道是哪個天使大姐幫我出了這口惡氣?！?/br>
    學校的貼吧最近好像又可以發(fā)帖了，蕭諾樂此不疲的匿名爆料陳曉曉和林灣的“英勇事跡”。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被網暴的感覺，也必須讓這兩個瘋丫頭嘗一嘗。

    花芏理低頭，想著最近更加沉默寡言的衛(wèi)致…

    果果贊同的點頭：“就是！但是…林叔叔對我們家，其實挺好的，他那么好的人，怎么會那樣對待農民工叔叔呢？哎~”

    花芏理看著單純的衛(wèi)果，忍不住搖頭：“【龍生九子，各有不同】還得是我那迷人的老祖宗，他怎么每一句話都那么有道理呢？一個家里，竟然能出兩個極端?！?/br>
    衛(wèi)果愣了：“??？花兒姐，你在說什么？”

    花芏理不搭理他，繼續(xù)吃飯。她心里，還是不安。隱隱擔憂林氏和衛(wèi)致家綁定的這么深，要是牽連了，怕是衛(wèi)家也不好過。

    ……

    花芏理的擔憂和衛(wèi)致的瘋狂形成鮮明對比。

    江晚月突然的消失，對年少氣盛的衛(wèi)致打擊太大了。他沒有發(fā)泄口，把所有的怒氣都宣泄在那倆小丫頭身上。

    【衛(wèi)致后來和花芏理回憶這件事的時候，他自己也說：“真是孩子氣的報復。可年輕，哪有不瘋的呢？”

    如果是三十歲的衛(wèi)致，他絕不打沒把握的仗，一定會把方方面面都顧及到，不會急于一時之快，亂了大局。而是會耐心的，不懼歲月漫長，保證一出手就能一擊中的，將敵置之死地。

    十七歲的衛(wèi)致，到底是個孩子。

    花兒是這么說的：“誰還沒個年輕呢，最擅打太極的景帝年輕時不也是年少氣盛，一棋盤砸死了吳王劉濞之子、冤殺晁錯嗎？你一介凡人，沒必要要求那么高。”

    二人相視一笑?！?/br>
    衛(wèi)建業(yè)一晚上抽了兩包煙，整夜失眠，在客廳焦躁的來回踱步。

    這件事說大不算大，說小不算小。一旦和人命掛鉤的事，就沒那么好混過去。

    林氏能做的都做了，慰問農民工親屬，給精神補償，同人民群眾道歉，本以為輿論會有平息的跡象，可奇怪的是，任憑怎么做，輿論就像泄洪一般根本鎮(zhèn)壓不住。

    再這樣下去，放任此時越鬧越大，上面要是問責下來，只怕他的日子也不會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