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搞不清楚現(xiàn)在的時間點，邵莞歆迷迷糊糊地想從床上爬起，才赫然發(fā)現(xiàn)齊洛恩的手臂環(huán)著她，似乎從入睡到現(xiàn)在一直沒有松手。

    「醒來啦？」齊洛恩看著懷中睜開眼的人兒，溫柔地笑了笑。

    想到齊洛恩居然抱著她睡得安穩(wěn)，邵莞歆害羞得雙頰發(fā)燙，故作鎮(zhèn)定地問：「現(xiàn)在幾點了？」

    「下午三點，你真會睡。」齊洛恩輕笑，「不過多虧你，我也睡得很舒服?！?/br>
    邵莞歆羞得直想找個洞把自己藏起來，她怎么可以就這樣毫無戒心的睡去？就算在齊洛恩的懷里有多么溫暖，那終究是不可靠的……

    邵莞歆的臉色一沉，想起昨天發(fā)生的事情，她仍然不好受。她想要逃，逃得越遠(yuǎn)越好，逃到一個她不用隱藏自己的情緒，不用在乎別人的視線的地方。

    「對不起?！雇蝗坏兀R洛恩輕聲說。

    邵莞歆被打斷了思緒，驚訝地看向齊洛恩的雙眸。那對眸子里為什么總是有那么多藏不住的憂鬱？

    「為什么要道歉？」邵莞歆淡淡地問。

    他苦笑著，「我做錯了事情，傷害了你，所以對不起。」

    他的話太曖昧模糊，他說的做錯事情是什么事呢？是硬要她簽契約把她拖下水，還是在一開始就坦白告訴她他需要一個前女友的替身，又或者是兩者皆非？

    「別忘了，」邵莞歆搖頭，「最初我就告訴過你不用在乎要怎么看我?！?/br>
    齊洛恩欲言又止地看著邵莞歆，而她拿開他的手臂，從床上爬起，回過頭給他一個微笑，「總要下床吃點東西吧。」然后就離開房間了。

    齊洛恩愣愣地看著那扇被邵莞歆關(guān)上了的門，忽然間意識到自己，即將有可能就這么被邵莞歆隔絕在外了。

    想到這點，他焦慮地離開床鋪，跟著邵莞歆走出房間，想尋找邵莞歆的身影，穿過客廳、廚房，卻都找不到人。

    他不安地環(huán)顧四周，出于無奈只好開口問正在看電視的mike和allen：「邵莞歆回房間了嗎？」

    「沒，她出門了?！筸ike搖搖頭，指了指門口，「好像去找俊了吧?！?/br>
    齊洛恩的表情變得更加陰鬱－－為什么要去找?。孔蛱焖徽於疾辉?，心里想的全是她，難道她一點相同的感受也沒有嗎？為什么一醒過來就急著離開他身邊，尋求另外一個人的陪伴？

    邵莞歆方才離開的畫面，頓時之間和當(dāng)初夏孟晴與阿海出門散心的畫面重疊－－

    她愛上俊了嗎？！齊洛恩像是被雷劈中似地，一屁股跌坐沙發(fā)上，遲遲回不了神。

    「嘿！你還好吧？」allen皺起眉頭，齊洛恩的表情看起來像靈魂出竅。

    「n，你還是好好檢討一下自己昨天干了什么好事，多虧俊昨天安慰她陪她，不然我猜她今天根本不理你?！筸ike趁勢再重重打擊一次齊洛恩。

    齊洛恩搖搖頭。不會的，邵莞歆不會這樣對他的，雖然她長得像夏孟晴，但她們本質(zhì)上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不可能會連結(jié)尾都諷刺地以相同的方式結(jié)束……

    「俊在哪里？」齊洛恩嘶啞地問。

    「水池那邊吧，」mike回答，「不過倒是怎么都沒看到阿偉的人……晚餐時間要到了哪。」

    齊洛恩不理會mike的嘀咕，抓起外套一股腦兒就衝出門外。allen和mike相視而笑，阿偉的計劃很周全，想必這次一定能幫齊洛恩結(jié)束這可怕的契約夢魘。

    一邊跑一邊穿起外套，齊洛恩在離水池將近十公尺遠(yuǎn)的地方停步，看見邵莞歆和俊隔著一定的距離坐著，邵莞歆一臉專注并嚴(yán)肅的表情，而俊則一邊玩弄著從水池底下?lián)靵淼氖?，一邊認(rèn)真地說些什么。

    齊洛恩正想開口叫喚邵莞歆的名字，但俊比他先早一步。他抬眼看見不遠(yuǎn)處齊洛恩的身影，勾起一抹微笑，隨即抱住邵莞歆。

    齊洛恩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的憤怒不斷蔓延。

    他想起mike剛剛說過，昨天一整天幾乎都是俊陪著邵莞歆的……

    所以要讓邵莞歆愛上另一個人，只需要一天的時間就足夠嗎？

    齊洛恩嚥下心中那股怒氣，轉(zhuǎn)過身子，狂奔回到別墅。

    「俊，你在干嘛？」邵莞歆愣愣地看著俊突如其來的舉動，不禁嚇傻了眼。

    看見齊洛恩表情扭曲地離去，俊笑著松開了手，「沒有，我只是覺得真是辛苦你了呢?！?/br>
    邵莞歆笑了笑，搖搖頭，「才不呢，知道小雪過得很好，我就心滿意足了?！?/br>
    「莞歆，」俊的眼神逐漸認(rèn)真起來，「明天我就帶你下山，離開這里，好嗎？」

    邵莞歆一愣，雖然她原本就打算要這么做，但她完全沒想到俊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你一定想盡早和雪說清楚，對吧？」俊繼續(xù)鼓勵著，「我約了她明天見面，所以可以帶你過去?！?/br>
    邵莞歆猶豫地低下頭，「她會……想見我嗎？」

    俊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發(fā)。

    「試過才知道。」俊這么說。

    齊洛恩回到別墅，一聲不吭地牽起重機(jī)，正打算就這么離開時，卻看見阿偉就站在門口，冷冷看著他。

    「邵莞歆知道了恐怕會很難過吧?！拱タ恐鴫Γ闷鹨桓?，點火，叼住。

    「什么？」齊洛恩冷淡地拿起安全帽。待在這里只會讓他更難熬，周遭的人就這么看著他，也清楚了解他和邵莞歆之間的關(guān)係，卻眼睜睜看著俊將她從他身邊帶走－－

    這到底算什么！

    「你要去找夏孟晴，不是嗎？」阿偉一臉神態(tài)自若。

    「關(guān)你什么事？」戴上安全帽，齊洛恩完全沒有耐心聽他說話。

    阿偉吐了一口長長的煙，「怎么有種本尊和替身顛倒過來的感覺呢？別忘了夏孟晴不可能簽約的?！?/br>
    齊洛恩一愣，乾瞪著阿偉。

    阿偉轉(zhuǎn)過身子，打開門，「你知道我在說什么?！闺S即進(jìn)了屋子。

    齊洛恩看了一眼阿偉的背影，心煩意亂地發(fā)動重機(jī)，狂飆下山。

    本尊和替身顛倒？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齊洛恩忿忿地想著，沒多久就回到了山腳下。

    毫無目的地在路上前行，他想找夏孟晴，想問問她當(dāng)初離開的理由，想問她為什么選擇阿海而不是他，想問她如果能夠重來，她希望他怎么做？他也想知道，昨天一整天除了讓他終于明白自己的心意以外，是否也讓她同時明白了什么？

    念頭一轉(zhuǎn)，他決定去找夏孟晴。他知道夏孟晴和阿海同居，也知道他們住在哪里－－因為allen和mike在他們剛分手時去找過一次阿海，試圖幫忙挽回阿海和自己之間的關(guān)係。確定目的地之后，齊洛恩加速，沿著海濱公路高速行駛。

    緊急煞車停在一幢透天厝前，齊洛恩拿下安全帽，停好重機(jī)，望著眼前三層樓的白色房屋。

    屋內(nèi)的人聽見機(jī)車的聲音，不疾不徐地將門打開?？匆婟R洛恩直挺挺地站在眼前，開門的阿海愣了一下，臉部的線條逐漸緩和了下來。

    「夏孟晴不在嗎？」齊洛恩冷靜地問。

    阿海搖搖頭，鎖上門，走向齊洛恩。

    「聊聊吧?！拱⒑Ｗ哌^齊洛恩身旁，淡淡說道。

    兩個人一前一后地走向海邊的堤防。冬日的海風(fēng)強(qiáng)勁地吹著，吹亂了他們的發(fā)，吹皺了他們的上衣。坐在高高的水泥堤防上，望著遠(yuǎn)方海天一線，齊洛恩沒開口，阿海持續(xù)沉默。

    「那傢伙居然說我把本尊和替身搞混了，哼?！过R洛恩打破沉默，撿起一顆石頭就用力丟進(jìn)海里。

    阿海笑了，「你不會，你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

    齊洛恩挑起一邊的眉毛。他知道答案嗎？可能吧！

    「你知道我昨天和夏孟晴出去。」齊洛恩一針見血地指出。

    阿海苦笑著點頭。

    「不吃醋？」齊洛恩好奇地笑著。

    「讓我吃點苦頭也好－－嘿！別忘了前一陣子你還把我當(dāng)作十惡不赦的壞傢伙?！拱⒑ｉ_起玩笑。

    齊洛恩點點頭，又丟了一顆石頭進(jìn)去海里。海鷗在遠(yuǎn)方的天空飛翔，靜靜等待浮上水面的魚兒。

    「我還是不懂她怎么會選擇你?！过R洛恩嘲諷地笑了笑。

    阿海點點頭，「因為你不爭取。如果你還有印象，我記得那次小晴對你吼了一句讓我很心碎的話?！?/br>
    「什么？」齊洛恩收起笑容，疑惑地皺起眉，轉(zhuǎn)過頭看著阿海的側(cè)臉。

    「她不是哭著問你，為什么不把她搶回來嗎？」阿海苦笑，「但我們都知道，你是個不把愛說出口的人，更是個感情上的極端和平主義者，也許就是這樣，我才有機(jī)可乘吧。我第一眼就愛上她了，雖然說服自己該死心，但你們之間實在太不了解對方了，感情的漏洞百出?！?/br>
    齊洛恩點頭，阿海說得沒有錯，他是選擇退出的那一方，成全是種愛的方式，他這么告訴自己。

    但他自始至終都是逞強(qiáng)，并不夠灑脫啊。

    「我想那時候你如果決心要把她搶回來，我可能會輸?shù)煤茈y看?！拱⒑Ｐχ改阋仓?，她愛你的同時也愛我，但我們誰也不確定她愛誰比較多……但如果選擇跟你繼續(xù)在一起的話，她應(yīng)該不用像現(xiàn)在受那么多苦?！?/br>
    齊洛恩沉默，他懂阿海所說的「受苦」是什么意思，夏孟晴是個善良的女孩，事情演變成這樣，她恐怕相當(dāng)自責(zé)。他想起一次在書中不經(jīng)意讀到的一句話：說不出口的歉疚，才是最深刻的懲罰。

    而這樣的懲罰，是否對他們而言都太過沉重？

    「你相信嗎？當(dāng)年我們的劇情現(xiàn)在在我身上似乎開始重演了?！过R洛恩淡淡地說，轉(zhuǎn)過頭看著海面。阿海偏過頭看著齊洛恩悲傷的臉孔，拍拍他的背。

    「跟她說清楚吧！同樣的錯不要犯二次?！拱⒑＿@么勸著，「小晴選擇離開，是因為她只感覺到壓迫而感受不到愛。你放棄了出國的機(jī)會，對她而言無異是要她負(fù)起這個責(zé)任，她承擔(dān)不起。她想要的是簡單的愛，不需要特別為對方強(qiáng)烈改變自己的那種愛，給予對方全然性的自由的愛。」

    「而不是壓力?！过R洛恩苦笑。

    阿海點點頭，「現(xiàn)在這個女孩，知道你愛她嗎？」

    齊洛恩搖搖頭。她不知道，從頭到尾都是依照契約的規(guī)則在走，甚至后來他們重新開啟一段合作關(guān)係時，等同于向她宣告「你是個替代品，我不會愛上你，我只是需要你」……

    他現(xiàn)在才終于了解自己有多么殘忍。

    「她愛你，對嗎？」阿海笑著。

    齊洛恩無奈地聳聳肩，「我不知道?！?/br>
    阿海拍拍他的肩膀，「其實當(dāng)阿偉為了那個女孩的事來找我時，我覺得十分荒謬?！?/br>
    齊洛恩皺眉。

    「沒有誰能成為誰的替代品，聰明的齊洛恩怎么可能不知道這件事呢?！拱⒑Ｐχ酒鹕?，沿著海岸邊的堤防往前慢慢走。

    齊洛恩也跟著站起身往前走。沒有誰能成為誰的替代品－－是?。〈驈囊婚_始，齊洛恩就不斷尋找邵莞歆身上和夏孟晴相似的元素，也不斷尋找邵莞歆個人獨有的元素，只為了提醒自己：她們是不一樣的。

    所以，他是重新愛上了一個女孩沒錯，而這個女孩是不是也愛上他了呢？

    他要親自確認(rèn)才行。

    ※

    齊洛恩一整個晚上不見蹤影。邵莞歆一大早將房間收拾好，關(guān)上房門。在客廳等著她的是俊。

    「他還沒回來嗎？」邵莞歆平靜地問。

    雖然她知道自己只是替身，齊洛恩會和本尊好好相處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但現(xiàn)在她都要走了，連聲再見都來不及說也實在太陌生了一點。

    阿偉搖搖頭，「沒有，沒看到人。」

    邵莞歆沮喪地沉下臉來，「是嗎……」

    「打起精神來，莞歆！」俊牽起她的手，「別讓雪看見你這副樣子，她會擔(dān)心的?！?/br>
    邵莞歆勉強(qiáng)擠出一抹笑容，「好的?！?/br>
    坐上俊的重機(jī)，沒有多久他們就下了山。約在昨天一起聊天的咖啡廳見面，何胤雪一看見俊帶著邵莞歆一同出現(xiàn)，便露出了尷尬的笑容。

    「對不起，莞歆?！顾麄儍蓚€一坐下，何胤雪馬上道歉。這句對不起，她放在心中很久很久了。

    她做錯了很多，傷害了邵莞歆很多。她們真的能繼續(xù)當(dāng)朋友嗎？她擔(dān)心著，但邵莞歆的答覆讓她心都暖了。

    邵莞歆搖頭，微笑著，「我不氣你，我們還是朋友啊?！?/br>
    何胤雪感覺自己的眼淚就快溢出眼眶，趕緊切入正題，免得傷感。

    「你的事，俊都跟我說了?！顾J(rèn)真的看著邵莞歆，「取消契約吧，莞歆。」

    邵莞歆愣了一下，服務(wù)生送上何胤雪替他們兩個點的藍(lán)山咖啡，看著咖啡上蒸騰的熱氣，邵莞歆緩緩地開口：「我想贏?！?/br>
    何胤雪搖搖頭，「你已經(jīng)愛上他了，我知道，從你的眼神和表情我就知道。」

    是??！邵莞歆苦笑著，也許看在小雪眼里，現(xiàn)在的她就和當(dāng)時的小雪沒有兩樣……

    「我可以放棄他，但不能放棄勝利?！股圯胳мq駁，俊輕輕皺了皺眉。

    「我不要你這樣，莞歆。而且我已經(jīng)走出來了！我不需要齊洛恩的愛情，他的愛情我負(fù)擔(dān)不起啊?！购呜费┖醚韵鄤?，「趁早離開，取消契約，你別忘了輸家的懲罰是什么……」

    任他處置。邵莞歆心里清楚得很，但也許最重的處罰是愛上一個早已把心關(guān)上的人。

    「我……」邵莞歆猶豫著，「我該怎么做？」

    「逃吧?！购呜费┱J(rèn)真地看著邵莞歆。

    逃吧。但能逃去哪里呢？心中或多或少有一個角落是誠實的，知道自己已經(jīng)愛上他，并且渴望他的陪伴。要逃去哪？

    「對了，小宇后天要回美國了，你知道嗎？」看見邵莞歆掙扎的神情，何胤雪硬生生換了個話題，笑了笑。韓兆俊看了她一眼，給了她一個鼓勵的微笑。

    「真的？」邵莞歆立刻被轉(zhuǎn)移注意力，睜大眼睛，「這么快？那球賽……」

    何胤雪聳聳肩，「聽說是取消了，小宇才決定早點回去。他爸媽已經(jīng)先過去了，好像是打算把美國那邊的事情處理完，就搬回來臺灣住?！?/br>
    邵莞歆開心地笑了，「所以他之后會定居在臺灣囉？」

    何胤雪點點頭，也笑得開懷，「他是這么說的沒錯?！?/br>
    「太好了！那就找一天我們?nèi)齻€人聚一聚吧！」邵莞歆樂得雙眼圓睜，興奮地比手畫腳，「可以回母校去看看，好久沒回去了哦！還有那些學(xué)弟妹們不知道去向如何？」

    韓兆俊一邊喝著咖啡，一邊靜靜打量著她們兩個人。不曉得齊洛恩現(xiàn)在回別墅了沒？如果他知道邵莞歆現(xiàn)在正坐在這里，打算取消契約，他會怎么想？齊洛恩怎么會如此遲鈍，連自己被邵莞歆吃定了都不知道？

    他想起阿偉的計謀，在心底搖了搖頭，這傢伙城府可深了，不能小覷。

    「俊。」何胤雪突然喚著他，將他從自己的思緒中拉回現(xiàn)實。

    他優(yōu)雅地喝了一口咖啡，「嗯？」

    「你會幫忙的，對吧？」何胤雪甜甜一笑。

    俊完全沒有頭緒，「抱歉，什么？」

    「你要幫我們，讓齊洛恩盡量沒有機(jī)會接觸莞歆呀?！购呜费┖攘艘豢诳Х龋篙胳挪皇翘嫔?，她是她自己。」

    邵莞歆苦笑，擺擺手，「不用了啦，再怎么說齊洛恩也是俊的好朋友啊。」

    俊微笑，「好的，我很樂意?！?/br>
    邵莞歆皺起眉頭，「這是我的事情，俊……」

    「其實我早就想扯他后腿看看了。」俊嘻皮笑臉。

    何胤雪滿意地笑了，從她和韓兆俊答以她的笑容中，似乎能夠看見了某種正在發(fā)酵的物質(zhì)，叫zuoai情。

    互相道別前，何胤雪給了邵莞歆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一直都會在。最后，何胤雪在她耳邊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