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故事
和自己的山寨人正面碰頭,紫翊只能說非常尷尬,尤其對方態(tài)度上并沒有敵意和挑釁,反而有種「我好喜歡你才模仿你」的感覺,像在追星,紫翊反而不好開口或動手,她自認(rèn)還是很有修養(yǎng)的。 「我看到本人了。」她回覆寒鴉的密語,帶著點無奈和有苦難言。 「什么?這么快!你在哪,你老公在嗎?我要去看熱鬧!」某隻鴉明顯在幸災(zāi)樂禍,紫翊想,今晚不如來吃個烤鴨吧。 她火大地直接將密語切斷。 沒想到歌詠星辰湊過來挽她的手,紫翊真是生平?jīng)]見過這種自來熟!而且還自來熟到往人家臉上蹭,以為自己是貓嗎?別說正常交情不到一定程度的人不會做出這種舉動,就算是貓,也不可能第一次見面就貿(mào)然跑來蹭你的臉?。?/br> ……還是真的有這種貓? 無論如何,紫翊覺得她快跟貓一樣炸毛了,邊乾笑邊困窘地去推對方的臉和手,偏偏歌詠星辰不會察言觀色,也可能是刻意忽視,居然巴得更緊要求跟她拍照。 紫翊的理性神經(jīng)逼近崩裂,然而在宣告完蛋以前,醒醉到了。 他遠(yuǎn)遠(yuǎn)站住腳步,瞇起眼露出極度不悅和厭煩的表情,雙唇抿得筆直,整個人散發(fā)出十分危險的氣場,卻跟那次風(fēng)鈴雪遭殃前不同;在迷途之森時,紫翊感覺得到他的盛怒,一種強烈想宰人的前奏,這回則像見到臟東西恨不得撇頭就走……若她沒被臟東西纏住的話。 但歌詠星辰的眼睛可能長在背后。 她欣喜地拉著紫翊的手,不顧意愿幾乎是把她拖到了醒醉的面前,笑容燦爛地問:「長老,你看,我們像不像?像不像?」 如果硬要她給出一個形容,紫翊會說醒醉應(yīng)該快吐了,因為他臉色發(fā)青,連額角都隱約有青筋冒出來,可見忍得很辛苦。 「給你五秒鐘?!顾麕缀跻а狼旋X地說:「放開我家飛花,你剩三秒?!?/br> 歌詠星辰整個人僵住,手還掛在紫翊肩膀上,最后是她自己掙脫出來,剛要往旁邊退開就被醒醉拉住,還朝歌詠星辰扔了記肅殺的眼神。 「管你是誰的親友,不準(zhǔn)再碰她,無論哪方面,這是底線,其他你好自為之?!剐炎砻嫔y看的撂完話,毫不在乎歌詠星辰神情委屈,乾脆地將紫翊截走。 走到此時無人在的公會倉庫,醒醉才止住腳步,紫翊也跟著停下,正抬頭想發(fā)問,卻被捧著臉直勾勾地盯著瞧,看到她臉紅心跳,想把對方推開,下秒?yún)s又被緊緊抱住,他把臉幾乎全埋進(jìn)她的頭發(fā)里。 「你干么啦?」又好氣又好笑,紫翊抬手敲他的背。 「消毒一下,順便補充能量?!剐炎砗芄诿崽没实鼗貞?yīng),下句還接:「居然妄想用這種方式壓過你,簡直有病……真想把她剁了?!?/br> 神之幻境里沒有菜刀好嗎?還有,為什么要一直毛手毛腳,到底在消毒還是變相吃豆腐?紫翊實在懶得揭穿他。 「她很漂亮啊,身材又好?!棺像凑J(rèn)真想了一下,語氣卻有些半開玩笑。 「把你以前那張照片放到論壇,輾死她好嗎?」醒醉嚴(yán)肅提議。 「不好!」秒拒絕,紫翊安撫著按他的肩膀,「你喜歡就留著吧,絕對、絕對、絕對不要外流,不然我怕自己會把你宰了?!?/br> 沒要對方刪掉,已經(jīng)是她最大的讓步。 得到特權(quán)的醒醉立刻被順毛,笑得像剛才沒說過要剁人一樣。 紫翊嘆了口氣,好奇地問:「所以她是誰的親友?」 「……野狼,他死黨的meimei,超過二十年的交情,對方本身沒玩?!剐炎淼恼Z氣又變得稍嫌冷冽,摸摸她的長發(fā),「大家都是看在野狼的面子上。玉瑚也發(fā)話,只要沒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就睜隻眼閉隻眼吧?!?/br> 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紫翊倒沒有醒醉那么在意。如果歌詠星辰不要常常到她眼前晃,打著模仿她的名號做出會引發(fā)爭議的舉動或散布假消息,甚至打醒醉的主意,那么對方想怎么打扮她也管不著。 她是醒醉的底線,同樣的,醒醉也是她的底線。決定交往的時候她看得很開,反正男朋友就是太受歡迎,雖說次數(shù)稀少,可那不代表她完全不會吃醋,只是比起醒醉,她的包容心相對強大罷了。 「對了,夢隨心說卡洛麗回到埃布頓了,因為爆炸傷了一隻眼睛跟一條腿,這兩天的舉動非常奇怪,頻頻往村落后的墓地去,似乎在準(zhǔn)備什么儀式,不停地灑水、畫圖什么的,還起了個火架,跟村里的說法是祈福。」醒醉轉(zhuǎn)述了她剛上線還未接收到的新消息,并問:「要去看看嗎?」 紫翊毫不猶豫地頷首。 然而在啟程前,她卻收到一條出乎意料的密語。 「晴光,你在查莫道爾的身份嗎?」滄海月溫潤的嗓音透過密頻傳來。 紫翊拉住正想上坐騎的醒醉。既然問的問題和任務(wù)相關(guān),她便沒有回避,「是,你有什么情報嗎?我們猜測他是對劣影大戰(zhàn)時人族王者溫道爾的兄弟,卻沒有證據(jù)能夠證明?!?/br> 仍在說話,紫翊索性抓起醒醉的手在他臂上寫了「滄海」兩個字。 醒醉將眉一挑,在紫翊打算收手時捉住她的手指,并未啟口或攔阻,只是低頭注視;紫翊勾了勾嘴角,主動收攏手指牽住他,似在排除他的焦慮。 「我們找到一個人,他的先祖在戰(zhàn)爭前服侍過莫道爾,在莫道爾被放逐后,帶著他的筆記和一些照片逃出王城?!狗窒沓龅膬?nèi)容簡要且模稜兩可,滄海月猶豫片刻,終究試探性地問道:「能見個面嗎?我不會帶任何人,你也……一個人來?!?/br> 即使情緒平靜,紫翊還是得承認(rèn)胸口在這瞬間微窒,彷彿是種根深蒂固的條件反射,她無法避免,卻可以認(rèn)同并接受。他畢竟是她的過去。 「用什么名義?」紫翊平淡地反問。 滄海月被他問住了,一時語塞。醒醉察覺她表情和心情前后微妙的轉(zhuǎn)變,伸手輕觸她的臉頰,紫翊抬眸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一定要有什么名義嗎?我只是想和你談?wù)?。」滄海月大概對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tài)度感到遺憾,「你上次對我說的,我都仔細(xì)想過了。之后我會約束沉醉江湖,擔(dān)起一名會長的責(zé)任……至于琉璃的部分,我會和她溝通的。」 「那很好?!谷绻膭裾f有了點效果,那是好事??上ё像床]有被模糊焦點,「不過我以為你想跟我談任務(wù)?!?/br> 「晴光,有必要這么劃清界線嗎?」滄海月苦笑,卻又太樂觀地說:「就算……在你身邊的人不是我,我們也能是朋友?!?/br> 紫翊深深吸了口氣,「在麻煩徹底解決之前,很有必要,我不想再被設(shè)計,也不想因為牽扯不清上論壇,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將近一分鐘,滄海月妥協(xié)了。 就近,紫翊和醒醉決定先去和他會面交換資料。幾人約在一間系統(tǒng)禁絕pk的餐廳內(nèi),特地訂了獨立包廂,好避免被八卦和任務(wù)信息外洩。 滄海月沒有帶天雨琉璃,而是帶了詭夜,紫翊也順道將謂我心憂和夏未央邀來了,夢隨心和天天天藍(lán)距離太遠(yuǎn),只能事后再交換情報。 「這個是上次琉璃不肯拿出來的,莫道爾的截圖?!箿婧T侣氏然鲆粡堈掌?,「詭夜最初得到的任務(wù)資訊……他是名人族法師。」 紫翊端詳著畫面中的「人」,他穿著漆黑破爛的斗篷,全身籠在濃稠的黑色霧氣中,兜帽下的側(cè)臉覆上陰影,看不清容貌,與其說是人,更像長高了的劣影。 「沒有正面截圖嗎?」紫翊忍不住問。 「連這張都是巧合下捕捉到的,他將自己隱藏得很好。」隨后,滄海月拿出一本有些破舊的筆記,翻開半毀損的皮製書封頁抽出一張黑白泛黃的素描,「如果你們的推測無誤,那他就是溫道爾的雙胞胎兄長,當(dāng)時人族王室的第一王子?!?/br> 他將照片放在桌面上,其他人全都伸長脖子湊近觀看。 那是名相貌端正清秀的少年,靠坐在草原的樹下,笑容親和,眼角眉梢全是溫情,乍看是個溫柔的人;紫翊見過溫道爾的照片和雕像,這對雙胞胎面容雖然相似,氣質(zhì)卻大相逕庭,弟弟溫道爾不茍言笑,氣韻沉穩(wěn)卻給人一種距離感。 第一王子和第二王子,照順序而言,莫道爾本是名正言順的王儲,除非自己讓位,可最后卻被驅(qū)逐?坐上王位的竟是排行第二的溫道爾,這是為什么? 「這個女孩子是誰?」夏未央指著素描的右半邊。由于太關(guān)注莫道爾,導(dǎo)致他們都短暫忽略了素描中的另一個人……嗯?是人嗎?紫翊瞪著她被長發(fā)隱約遮掩住的尖耳朵,開始狐疑。 此外,貌似長相有些面熟? 「應(yīng)該是從小的玩伴或朋友,筆記里有提到她的名字。」滄海月將書翻了幾頁,最后指著上頭的一個名字,「緹亞拉,莫道爾更常稱呼她緹亞?!?/br> 「緹亞拉?」醒醉驀地出聲,思及什么關(guān)鍵般飛快抽過那張素描,盯住上頭的兩個人,「緹亞拉?西絲卡?娜恩!」 「唯一還不是王妃卻葬入王陵的那位?」謂我心憂隨即反應(yīng)過來。 身為人族的滄海月扶著腦袋,恍然大悟,「我怎么沒有想到她!」 紫翊也在聽見全名那刻便被勾起記憶──書上記載著,被傳誦為「明君」的溫道爾背后有個浪漫的故事,在他短暫的人生中,唯獨傾心于一位魔族的少女,奈何雙方缺乏緣分,少女在成為王妃前便因病過世;之后,溫道爾堅持將她葬入王陵,且終生未娶,只認(rèn)定這位魔族少女是他永遠(yuǎn)的王妃,書上也因此收錄了她的畫像。 她,就是緹亞拉?西絲卡?娜恩,也是和莫道爾一同被畫入素描當(dāng)中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