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靜室在何處
“不做什么,就是忽然對(duì)佛法很感興趣罷了——姐夫,你這么關(guān)心我的事情,不如先關(guān)心關(guān)心自己的事情?白姨娘的事情,你又如何處理的?” 白雙靈巧的避過了話題,杏眼滿是疑惑和不滿。 好像白瑚在宋滄恩那里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而宋滄恩盯著她的臉,張了張嘴,然后別開了眼說:“是瑚兒要的藥,至于怎么讓白姨娘吃了……” 還未說完,白雙就有些沖動(dòng)的說:“是啊,是瑚jiejie要的藥,但卻是我喝了,就一劑!” “什么?!” 宋滄恩聽見這話的時(shí)候不由得睜大了眼。 “姐夫,你不能冤枉瑚jiejie,這事兒跟她沒有關(guān)系。不要問我為何要吃避子藥,但那一劑藥真真是給我喝了,你可以讓人去查一查,白姨娘的那一劑藥,同林大夫開的藥方是一模一樣的嗎?” “白雙,你就算想要幫她瞞住這事,也不能如此說話!你可知這話要是傳出去,你會(huì)給白府帶來多大的……” “我知道!”白雙打斷了他,秀眉緊蹙說:“姐夫,我知你不是壞人,知你疼愛jiejie,也看得出來你心中是有瑚jiejie的,所以我才敢在你的面前將此事說出來。否則,瑚jiejie為了幫我瞞住,連毒害姨娘這種事情都在你的面前抗住了,我也不會(huì)在事后將實(shí)情說出來。” 她說的誠(chéng)懇,宋滄恩的目光在她的面上沒有捕捉到一瞬的慌張。 “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半晌,才見他張了張嘴,那模樣怪異極了。 似是懊悔,可嘴角卻掛著一抹不合時(shí)宜的笑,也并無知道真相之后的內(nèi)疚感。 好像他根本就沒有冤枉過白瑚一樣。 白雙看著他,鄭重其事的點(diǎn)點(diǎn)頭。 “我知道了?!?/br> 宋滄恩竟還長(zhǎng)長(zhǎng)的舒了口氣。 她不解道:“什么意思?姐夫難道就無半分愧疚?白姨娘出事之后,你可有冷落jiejie?” “未曾?!彼旖堑男σ怆y掩,莫名道:“至少,她不是真的不想為我生孩子了?!?/br> “姐夫……” “罷了,今日我們說的事情,萬(wàn)不可跟其他人說知道嗎?別人問起,就說我怪罪白瑚怪罪的厲害。” “這……” 白雙十分困惑,隨即又試探的開了口。 “姐夫,可是有人想對(duì)jiejie不利?不對(duì),應(yīng)當(dāng)是想對(duì)你,對(duì)平關(guān)伯府不利?” 宋滄恩斂了幾分笑意,面上又是皮笑rou不笑的神情說:“什么事你都琢磨的透?往后不許東想西想的,免得要惹岔子?!?/br> 她不甘,哼了一聲說:“那我也斷不會(huì)拿無辜的女子來為jiejie擋災(zāi)?!?/br> 他聞聲瞇了瞇眼,空氣瞬間冷凝了幾分。 不過瞧見他這幅神情,白雙便知道自己猜的有幾分對(duì)了。 還好,至少世子姐夫,起碼待jiejie是真心的。 至于那白姨娘,無端陷害jiejie,其心可誅! 正在白雙思忖見,宋滄恩忽然開了口說:“白雙,你知道事情的叁分,便能猜出七分,還剩下叁分是你沒有辦法把握的事情。你聰明不假,但就是因?yàn)橹荒芰私馄叻钟滞刖热司燃海@會(huì)給你和白府帶來滅頂之災(zāi)。我要是你,便裝作什么都不知道,足以保住自己就好?!?/br> 他是在說何事,白雙不得其解,便道:“那便合該女子居于堂后?剩下的叁分我自然也是會(huì)盡可能握在手中。姐夫你這樣小看女子,難怪jiejie不喜歡你!” 他聞言嘴角一抽,愣愣的問道:“她不喜歡我?” “自然!我也不大喜歡!” 白雙撇下嘴角。 宋滄恩則有些無奈的收住了話頭,幽幽的說道:“我可從未小看過她?!?/br> 兩人便不再說話了。 馬車入了香山中,瞬間就冷了幾分。 白雙穿的衣服單薄,縮了縮脖子。 今日不是休沐,更不是何節(jié)日,香山來來往往的人獵戶、藥農(nóng)居多,香客和馬車甚少。 到了白馬寺的門口,白雙下了馬車。 宋滄恩在后道:“最多一個(gè)時(shí)辰,不要讓我遍山尋你?!?/br> “知道了!” 說罷,她便提起了裙邊,朝著白馬寺里去了。 “白施主,可是來尋汝漓師兄的?他此時(shí)就在靜室呢,小半月了,都不讓人打擾他?!?/br> 見過白雙次數(shù)多了的小沙彌拿著比人高的掃帚立在香爐邊,叫住了她。 “無礙,靜室在哪里?” 她難掩激動(dòng)。 沙彌見狀一愣,指了指大殿后的方向說:“藏經(jīng)閣之前,掛著牌子的?!?/br> “多謝?!?/br> 說罷,便又一溜煙的朝著那邊去了。 宋滄恩緊隨其后,問了同一個(gè)小沙彌道:“小師父,汝漓大師可在?” “在的,靜室里呢。說過不見香客,施主還是等等?” “靜室在何處?” “……” 沙彌指了路,看著這兩人一前一后的朝著那邊去了,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決定還是先去稟報(bào)了方丈。 靜室外。 白雙看著香燭煙霧繚繞的大門,恢弘大氣。 她想了想,去輕輕扣響了門。 “何事?!?/br> 聽著那道聲音傳出,她的心跳就快了不少。 半月不見,那些事情如同烙印一樣印在了她的心頭,只能在夜深人靜的時(shí)候回味回味再回味。 如今終于能見面了,她心如擂鼓,緊張的開口說:“我,汝,汝漓,我有事……” 回應(yīng)后,門里卻再未傳出聲音來。 白雙小心翼翼貼耳在了門上,但聽不到什么聲音。 她想著今日忽然來,未曾通告一聲,是有些貿(mào)然了。 “抱歉汝漓,我是太想你,所以沒有忍住便來了白馬寺,你,你不必出來的,聽著你的聲音便夠了,我,這就走……” 一張嘴,就將自己的心里話說了出來。 白雙說罷,又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這可是佛門禁地! 她怎能說出這些話? 室內(nèi)。 偌大挑高的靜室中,盤坐在一尊巨大佛像前的汝漓聽見她說要走時(shí),陡然睜了那雙清明的眼。 他抬眼看了看房梁一般高的佛像,懊悔的道:“罪過罪過,弟子甘愿受罰?!?/br> 說罷,便站起身,朝著背后的門去了。 屋子的門被打開,白雙就立在走廊外側(cè),似是躊躇著一步步的往外挪了些。 聽見開門聲音,她又猛然轉(zhuǎn)身,面上是再也忍不住的笑了。 汝漓瞧見她這樣子,捏著門框的手都緊了緊說:“你,你怎么來了?” 他也磕磕巴巴的,哪里還像那個(gè)俯視眾生、泰然自若的活佛? 已經(jīng)懲罰自己叁日辟谷,在這靜室中漸漸的忘卻了與白雙的情與欲,忘卻了那日宮中的糾,忘卻了這之前與她的纏。 可腦中的音容笑貌只會(huì)越發(fā)的深刻清晰,結(jié)果是他只識(shí)的這叫人亂了心的女子,卻認(rèn)不得自己面對(duì)她是的心意了。 如今再瞧見這張圓圓的小臉時(shí),汝漓又忽知,這小半月的靜修,叁日的辟谷,皆是白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