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黎紀(jì)
白雙卻瑟縮,都不敢抬頭看黎綬,“我、我不冷。” 腦中的弦繃斷,她面頰熱的仿佛火燒。 冰涼的手被他攥的緊,白雙咬了咬唇,“陛下,這里是佛門重地,還是請您……” 黎綬心中好笑,松開她,“你說這桃花瓣存香,可是要搜集回去做香囊?” 白雙紅著臉退半步,“想曬干釀桃花露的。” 山洞外傳來腳步聲,秀兒聲音傳來,“小姐,找到陶罐了,得洗一下!” 看見黎綬,她腳下一滑,堪堪站住,驚懼地行跪禮,“奴婢見過皇上,陛下萬歲?!?/br> 白雙抿著唇,這時才敢看黎綬。 他神色淡淡的開口,“免禮,你去外面候著罷?!?/br> 秀兒應(yīng)是,猶豫的看向白雙。 白雙輕點頭,接過她手中陶罐。 待煞風(fēng)景的人走后,黎綬撩了衣袍蹲在水邊,“我?guī)湍???/br> 白雙怎敢?她蹲在黎綬身邊,“溪水冰濺,還是民女自己來吧?!?/br> 黎綬沒說什么,直接從她手中拿走罐子,在水里清洗兩叁遍。 倒也不臟,少許灰塵過了水,陶罐濕漉漉的看著小巧精致。 他說:“上游桃花樹多,要不要去看看。” 白雙受寵若驚,又很好奇,“陛下常來這里?” 黎綬垂眸,“以前常來,遇見過一位姑娘撿這里桃花瓣,只不過她是做香囊用。” 她說:“那她的手一定很巧,民女也愛做香囊,只是烘烤花瓣藥材總控制不住火候,要不是味道太濃就是太淡?!?/br> 黎綬看向她,“以后你同我說話,不必用卑稱。” 白雙不解。 他說:“用‘我’、‘你’就行?!?/br> “這不合規(guī)矩。” “我說合就合?!?/br> 黎綬起身,帶白雙往上走。 他摟著罐子,擔(dān)心山路崎嶇,停下步伐伸出一只手。 白雙心如擂鼓,看著他被溪水凍得通紅的手,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牽著,泥地路滑?!?/br> 她不敢拒絕,更不敢僭越,小心翼翼拽著黎綬的衣袖,“民女……” 黎綬看她一眼,白雙立馬改口,“我失禮了。” 他勾了勾唇角,直接握住她的手,“上游有一片桃花林,這段時日還冷著,但林子里的桃花還是開了一茬,你說的好像很對,開的第一茬花確實很香?!?/br> 白雙被牽著手,舌頭像是打了結(jié),不知說什么好,就支支吾吾的嗯哦了兩聲。 沒走一會兒,她出了薄汗,也不知是緊張還是熱的。 到桃花林時,此處比下面還要冷一截,但桃花卻開得艷,真是奇觀。 白雙覺得驚艷,一時忘記都到平路了,自己手還被牽著。 溪澗的上游要寬闊的多,清澈見底的水也深了幾尺。 她看著里面的小魚,驚呼,“這里好美?!?/br> 黎綬看著白雙側(cè)臉,笑意難收,“夏日我?guī)銇磉@里避暑可好?” 白雙點頭,“好!” 話音一落,她才察覺陪自己做著尋常事的,并不是尋常人。 但也無妨了。 黎綬沒架子,她也不再忸怩,要了罐子過來,蹲在溪澗旁開心的捧花瓣起來。 他就陪她,“這么多花瓣,能釀出幾杯花露?” 白雙說:“一小壺都夠嗆,但就是嘗個味道,多了還嫌不香呢?!?/br> 黎綬提議,“釀出來叫人通知我,我也想嘗嘗。” 她奇怪道:“陛下——你不是不喝酒嗎?” 皇上酒rou不沾,民間都傳遍了。 “是不沾,但你若是做了,可以小酌一口。” 于是白雙點頭,“早該讓秀兒找只大罐?!?/br> 她身子微微前傾,脖子上掛的紅繩露出,一枚叁角黃符墜在她脖子前,黎綬看見心跳如小鹿亂撞。 他指著黃符,“這個是……” 白雙摸了摸,“好像是我娘小時候替我來白馬寺求得,又好像是有人贈與我,我實在是記不清了,也沒有問過家里人?!?/br> 黎綬呆滯后就是笑,“你很寶貝這個東西?” 她點頭,“很寶貝,倘若不是我娘給我的,那一定是我一個很重要的人給的?!?/br> 一說及這個,白雙就皺眉,十分苦惱。 他問,“你想知道是誰給你的嗎?” “想?!?/br> 黎綬說:“下次你請我喝花露時,我?guī)麃硪娔憧珊???/br> 白雙睜大眼,“你知道是誰?” 他嗯了一聲,故作玄虛,“但這一次不能告訴你?!?/br> 她也不敢惱,只得說:“你可千萬別忘了?!?/br> 白雙倒了罐子里面的水,又盛起一罐,來來回回幾次,陶罐里已有叁成花瓣,剩下的是溪澗中的雪水,這也是釀桃花露必要的東西。 兩人去時比來時熟絡(luò)許多,秀兒在山洞外等了許久,才聽見小姐說笑的聲音傳來。 她立馬站的恭恭敬敬,等他們出來,跟著離開白馬寺。 待到城門,已經(jīng)是正午時分。 少許,兩架馬車一前一后停在白府門口,白雙先下馬車,見黎綬沒下來,只有侍人打著簾子,他就坐在里面看她。 “陛下不進(jìn)去坐坐嗎?” 人前,白雙還是不敢丟了規(guī)矩。 黎綬沒指正她,搖了搖頭,“政務(wù)繁忙,下回你釀好了桃花露我再來?!?/br> 這話說的好像她邀約他見面似的,白雙紅著臉說:“屆時我請父親給陛下帶進(jìn)宮里去?!?/br> 黎綬問她,“不想見送你東西的人了嗎?” 白雙糾結(jié)片刻,說了聲好。 馬車噠噠而去,秀兒疑惑地看著白雙,“小姐真的不記得陛下了嗎?” 白雙更加疑惑,“我以前認(rèn)識陛下?” 秀兒搖搖頭,她也說不太清楚。 儲秀宮。 后宮中除了先帝的幾位妃嬪,就是嬤嬤宮女最多。 知燕看皇上回來,忙上前行禮,“陛下萬福金安——八皇子是踩了池面薄冰落水的,但宮人很快就把他救上來了,太醫(yī)已經(jīng)診治過,并無大礙?!?/br> 除去已經(jīng)弱冠的叁皇子被封郡王賜封地,永駐汴西,剩下的八、九皇子和幾位小公主但因年紀(jì)尚小,皇上并未給封位,依舊留在宮中以皇子、公主暫稱。 黎綬很關(guān)心八皇子,今日若不是陳青說宮里傳來消息,他必定要等到天黑才會回來。 他嗯了聲,走進(jìn)宮中。 八皇子生母早逝,原本養(yǎng)在太后身邊,但后來太后自謚為先帝殉葬,八皇子就成了宮中‘棄子’,那些太妃個個只想頤養(yǎng)天年,不愿接納這個孩子,個中原因黎綬清楚地很。 一是八皇子生母位低,二則因為他從小被養(yǎng)在太后身邊,與皇后來往甚密,雖說只有九歲,誰也說不準(zhǔn)他是不是認(rèn)了皇后做母親,太妃個個與先皇后不對付,不是被害得丟了子嗣,就是失了先帝恩寵,沒人愿意給他們高家擦屁股。 況且養(yǎng)這個半大的孩子根本養(yǎng)不熟,反正新帝寬待他們,不怕死了沒人斂尸,何必又上著趕子去接下這個拖油瓶? 黎綬走進(jìn)去,看見玉太貴妃就在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