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
方葉蜷縮著身體,等到怦怦跳動的心臟徹底停下來,她才緩緩起身,走向浴室。 她打開花灑,任由冰冷刺骨地水液沖刷她的身體,她揚起頭,水液沖擊著面部,淚水也被往下流淌的水液所掩蓋,她哭的隱忍,只是閉上眼,任由鼻頭酸澀,眼眶腫脹。 她知道,她不能表現(xiàn)出任何的傷心狼狽,她越是狼狽,鄭尋那個變態(tài)也就越高興。 從浴室出來,她才想起來藍繡球讓她放在了一樓的客廳中,她想出去拿來,卻想到剛才自己剛才的行為,若是和這個禽獸碰面了,還不知道他又會怎樣折磨她! 她頭發(fā)也不吹,便拿起桌上的手機。 號碼撥出去,那邊響了幾下被接起。 “方葉?” “嗯?!狈饺~聽到嚴落的聲音,心里才好受了一些。 “什么事?” “嚴落,你明天有事嗎?我想向你請教幾個數(shù)學題。” “哦……”嚴落那頭猶豫著,過了一會,方葉聽他說道:“孔蕭蕭明天約了我去圖書館。 ” 嚴落半天沒聽到那邊的回復,隨后說:“要不你也去圖書館吧,我?guī)湍憧匆幌隆!?/br> 方葉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嘲諷,那是她對自己自作多情的嘲諷。 “不用了,沒事的,去學校你再給我講也行,明天你就好好約會吧,拜拜。” “那……好吧,拜拜?!?/br> 方葉掛斷了電話,眼中盡數(shù)被冰霜覆蓋,她拿出手機再撥了一個號,和對面的人說了幾句便掛了。 嚴落第二天出門,抬頭看了看天,晴空萬里,他便騎著車子去孔蕭蕭家,順風和暢,他一路騎的飛快,哪成想路的前方鋪了一片不小面積的圖釘,他一時剎車不及,車輪都被扎的滋滋漏氣,他整個人也因此失了平衡,從車上跌了下來。 幸而冬天穿的多,跌下來的時候不至于被扎成刺猬,只是身體還是遭到了摔跌,他一時疼的在地上沒起來,緩了好一會,他才慢慢的爬起來,推著單車去了修理店。 孔蕭蕭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嚴落正坐在修理店老板喝茶的小方凳上,抱著受傷的胳膊休息。 “嚴落?” “嗯?!?/br> “你現(xiàn)在在哪呢?”孔蕭蕭小心翼翼地問著。 “車胎扎了,我現(xiàn)在在修理店,我今天不能過去了。” “哦,那好吧?!迸⒄Z氣里是掩飾不住地失落。 “拜拜。”嚴落打算掛電話。 “嗯,好吧,拜拜?!笨资捠捯酪啦簧岬?。 嚴落關掉手機,靠在凳上休息,過了一會,在他就快要睡著的時候,有類似舌頭的濕滑感覺爬上他的手背,他睜開眼睛,一看,是只大黑狗,那大黑狗看見他醒過來,一躍而起,興奮的吐著氣,舌頭掛在外面斯哈斯哈的,口水流了一地。 嚴落瞧見大黑狗這嬌憨模樣,不由地微勾起嘴角,伸出那只未受傷地手,逗他玩。 沒玩多久,修車鋪老板一聲吆喝:“帥哥,修好了?!?/br> 嚴落站起來,看著完好如初的單車,問過多少錢后,掃了碼交了錢,就騎著車往醫(yī)院去。 嚴落被醫(yī)生定義為輕微骨折,給他打了石膏,嚴落快走到醫(yī)院門口時,隔了幾步遠就看到一個男人抱著一個人匆匆地跑進來,并毫無形象地喊著:“醫(yī)生!醫(yī)生!”跟在他旁邊的女人亦是一臉焦急。 走的近了,嚴落才看清了男人女人的面貌,這不是方葉的姑姑和姑父嗎?那么,男人懷中抱著的是方葉? 嚴落就站在原地瞧著方葉被男人放置在醫(yī)生拉來的救護床上,女人隨男人跟在一旁,隨著救護床一起離開了嚴落的視線。 嚴落找了個隱蔽地地方站著,過了20幾分鐘,男人和女人一起出了醫(yī)院,嚴落便走到服務臺,詢問剛才被送進來的女生是在哪個病房,護士瞧著他的樣子,問:“你是她的?” “我是她的同學,我來醫(yī)院看病正好瞧見她被送進來,所以想要過去看看她?!?/br> “哦,好的,我看一下,嗯……她在普通病房2樓203?!?/br> “好的,謝謝。” 嚴落開門走進去,一眼就看見了躺在床上的方葉,她額上被纏著厚厚地繃帶,隱約可見鮮血透出。 他走近,方葉聽見有人靠近,她以為是鄭尋和方麗娟,睜開眼睛后眼中的冷漠還未完全釋放給對方,就被驚訝遮掩,方葉疑惑:“嚴落?你怎么在這?” 往下看,看見他胳膊的模樣,忙問道:“你怎么了?” 嚴落無所謂地搖搖頭,“沒事。你……你這是怎么了?” 方葉現(xiàn)在腦袋還在隱隱做痛,她閉上眼,不讓嚴落看見她眼中的煩躁,“沒事,不小心磕的?!?/br> 嚴落見她不想說,也沒再繼續(xù)追問。 方葉抬眼,見嚴落還在床邊站著,于是說:“你走吧,我沒什么事。” “那……好吧?!?/br> 嚴落轉(zhuǎn)身出了房門,他剛出門,就與一頭紅毛的男生錯身而過,他往外走了兩步,忽而定住腳,這男生是方葉的弟弟? 他慌忙回身,回到病房門口,剛想下手開門,卻是生生止住了,這里是醫(yī)院,那男孩應該不會做出什么事來? 方葉在嚴落走后,就一直看著窗外落雪的枝丫樹干,在聽到動靜后,她慢慢轉(zhuǎn)頭,看向來人。 “……姐……”很輕的的一個音節(jié)從男孩的口中吐出,但是在這寂靜的病房中,方葉還是聽到了。 她就只是這樣靜靜地看著他,沒有給予回復。 鄭風抬起臉,滿臉已是落滿了淚,他著急的解釋:“jiejie!我是要打鄭尋的,我真的沒有想要傷害你!真的沒有!我發(fā)誓!” 鄭風越解釋越委屈,哭的也越兇,臨床的病人有被吵到的,“嘩啦”一聲拉開擋簾,“小點聲,你以為醫(yī)院是你家?。 ?/br> 鄭風素來是火爆脾氣,他哪里肯受人這樣的大聲,剛想回嗆,就看到方葉抬起手去夠自己腦門上傷處,他眼疾手快,慌忙去捉她的手,嘴里嚷嚷著:“這傷口jiejie可不能碰啊。” 方葉瞧著他,輕輕開口:“我知道。” 這三個字可是讓鄭風又火了,“jiejie知道還去碰?!” 方葉現(xiàn)在可是不能靜靜地看著他了,很不耐煩地給了他一個白眼,卻仍是耐心的解釋著:“我知道你不是要傷害我?!?/br> 就是這么一個白眼,就讓鄭風喜笑顏開,他巴巴地湊上去,“jiejie知道?jiejie知道就好!” 他伸手去握方葉的手,卻被方葉躲開了,方葉冷冷的看著他,輕巧道:“你以前做的傷害我的事還少了?” 就是這么一句話,就讓鄭風羞愧難當,腦袋低垂,正眼都不敢瞧方葉。 他一時沒了聲音,方葉想著終于是可以安靜了。 只是,沒過一會,寂靜地病房中又響起了抽泣聲,方葉一看鄭風,這大小伙子正在嘩嘩的落著眼淚,鄭風可憐兮兮地抬臉:“jiejie,以前都是我的錯,是我搞不懂狀況,是我對不起你,你原諒我好不好?” 見方葉不說話,鄭風跪在她床邊,握著她的手:“這輩子我給你當牛做馬,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一直沉默的方葉在此時開口:“真的嗎?” 鄭風鄭重地點頭:“嗯,真的,比真金還真!” “讓鄭尋別再活在這個世界上?!?/br> 方葉直直地盯著鄭風,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神情,鄭風愣在原地,他神情中全是震驚,過了半晌,才開口:“姐......jiejie,我......” 方葉輕輕地笑了,“做不到?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你出去。” “可是......”鄭風再想要說些什么,就見方葉一把扯了被子將自己全都罩上了。 鄭風煩躁地擼了把頭發(fā),而后小心翼翼地和方葉說:“那jiejie......我先走了?!?/br> 方葉沒搭腔,她將被子又往上拉了拉。 沒過一會,被子輕輕地抖動,方葉將自己蜷縮成一團,后槽牙咬緊也沒能控制住啜泣地聲音溢出,淺淺地抽泣聲響在寂靜地病房,隔壁病友也沒再出聲謾罵。 鄭風滿腦子都是方葉剛才說的話,出去的時候并未注意到一直待在病房門口的嚴落,嚴落看著他出來,心里懸著的擔心也放下了。 周一進班里的時候,嚴落看到方葉的座位空著,雖然心里清楚她不能那么快好,但還是期望著能夠見到她。 下了第一堂課后,孔蕭蕭來找嚴落,看著嚴落手臂上掛著的石膏,她大驚失色,忙上前,伸手想要觸碰,確是怕他疼似的只是停留在他掛著石膏的胳膊旁邊。 “你這是怎么?還疼嗎?” “沒事了?!?/br> 孔蕭蕭狀似無意地往嚴落教室瞅了一眼,故而裝作無意的隨口問了一嘴:“你們班方葉呢?” “她受傷了,在醫(yī)院。” 孔蕭蕭心里瞬間不是滋味了,酸味漸漸涌上來,她問嚴落,“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我在醫(yī)院碰到了她。” “哦?!笨资捠捫π?,原來是偶然碰到的。 也是她多想了,嚴落要是真和這個方葉有什么關系的話,他也不會對她說實話了。 “醫(yī)生有說要忌口嗎?” “嗯,不能吃辛辣的?!?/br> “嗯,那你好好注意,我回教室了。” “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