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郵寄的思念(五更)
過完年,徐宴湛正在屋里收拾東西,徐母敲敲門,“宴湛,mama能進來嗎?” 徐宴湛還在整理衣服,“進來吧,媽?!?/br> 床上整整齊齊迭著幾件衣服,地上的行李箱開著,看宴湛的動作,準備放進去。 徐母裹了下身上的披肩,詫異地說道:“宴湛,剛過完年,你--這是要去哪兒?” 徐宴湛放下手里的衣服,去一個月拿這幾件衣服應該差不多吧,“媽,我不是說了,我一月份還要先回去一躺嗎?” 徐母后面還跟著幾位老師,是徐知軍托關(guān)系找的,已經(jīng)準備好給他補課了。 徐母轉(zhuǎn)身微笑,“孫姨,你先帶幾位老師去喝茶,我前幾天剛買的雨前龍井,特別好喝?!?/br> 等到身后的人都遣散了,徐母才開口,“什么回去一趟,我怎么不知道?” 徐宴湛:“那天吃飯的時候。” 徐母坐在沙發(fā)上,坐姿高雅,只坐了叁分之一,“我以為你就是隨便說說呢,那就不回去好了,你爸爸已經(jīng)給你找好了老師,你從今天開始就要專心學習了。” 徐宴湛想也沒想拒絕她:“不回去不行。” 徐母看到他一臉認真的表情,“那怎么辦?你爸爸已經(jīng)給你找好人了?!?,她站起來,“再說了,你又沒有什么要緊的事?!?/br> 徐宴湛凝眉,“媽,我--”, 門外的孫姨斬斷他的聲音:“小湛,收拾這么久,我給你送點水?!?/br> 徐宴湛凝視孫姨的眼睛,眼里充滿探究:“進來吧,孫姨?!?/br> 孫姨把茶水端到桌子上:“徐夫人,我看您還是先過去招呼一下吧,他們坐了十幾分鐘了,有什么話,待會再說吧?!?/br> 徐母覺得孫姨的話有道理,一直冷著客人確實做得不像話,“宴湛,mama待會再來?!?/br> 她走后,徐宴湛坐到沙發(fā)上,修長的腿交迭,在等孫姨剛才攔住他的話,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孫姨:“小湛,剛才孫姨不是有意攔住你接下來的話,你剛才是要是說了你跟阿楠的事情,萬一...明年沒考上,恐怕夫人會很討厭阿楠,會覺得你玩物喪志?!?/br> 孫姨一句話道破這其中的利弊。 是啊,他母親的性格還好,可是他的父親,第一次沒考上,他已經(jīng)覺得自己的兒子夠丟人了,要是知道了阿楠的存在,不知道會怎么羞辱阿楠。 思及此,徐宴湛突然自嘲地笑了。 “嗯,我待會給她寫封信?!?/br> 一月一號,天氣多云。阿楠穿著淺色衫子,腳下的鞋子是奶奶新繡的。她站在坡上,眼睛一直注視著從鎮(zhèn)上通往張河口的這條路。 一月五日,多云轉(zhuǎn)雨,阿楠手握住阿湛送她的油紙傘,等待。 一月七日,阿楠耕完地,坐在坡上,眼睛一直注視著通往鎮(zhèn)上的這條路。 一月十五日,阿楠拿了本書,是阿湛送的《簡愛》。 ...... 她總是期待著像那天一樣,徐宴湛的車子突然來到張河口,她一定飛奔過去抱住他。 阿湛,已經(jīng)二月份了,你遲到了二十八天。 她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流淚,她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是阿湛承諾過....,爺爺奶奶說男人的承諾是最大的謊言,可他是阿湛,她的阿湛。 情緒到了頂點,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大沖他們倆從鎮(zhèn)上回來,正好遇到阿楠姐從坡上下來。 大安看到阿楠姐開心地跟他打招呼,“阿楠姐!” 阿楠撐起笑容,“大安,你們?nèi)ツ牧耍俊?/br> “阿楠姐,今天我們?nèi)ユ?zhèn)上了。”,想到今天看到鎮(zhèn)上的郵政快遞,他相信湛哥肯定有別的原因才不能回來的。 大安假裝無意提起,“俺們今天去鎮(zhèn)上,看到有郵件說是我們這邊的,阿楠姐,你說會不會是湛哥跟你寫的啊!” 信,對,還有信! 阿楠著急地說:“是哦,那我現(xiàn)在趕緊去鎮(zhèn)上。” 拿到信的那一刻,她還有在恍惚中,原來阿湛早就給她寫信了。 阿楠走到路邊,撕開邊角,拿出里面的信,指尖微微發(fā)顫。 她的眼睛潮濕著,將信合上。信里一直強調(diào),要她相信他。 阿楠把信塞進信封,來到寄信的地方。 她站在窗口,“你好,我想問下,要郵寄到這個地址要多少錢?。俊?/br> 工作人員戴著眼鏡,瞟了幾眼,“叁十?!?/br> 這個價格讓阿楠咋舌,“啊,怎么這么貴嘞?” 工作人員不耐煩地解釋:“那是京都,離我們兩千多公里。行了,下班了,要是郵寄信封,只能明天了?!?/br> 阿楠拿著信,站在路邊手足無措。她的人生甚少有手足無措的時候,聽到兩千公里這個距離時,她突然很想流淚,他們竟然那么遠。 而她連一封信都無法郵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