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教授,下午好
越往前走,爭執(zhí)聲越大。 阿楠蹲坐在石頭上,姿勢并不優(yōu)雅,甚至可以說是十分大大咧咧,她手里還攥著剛才探測出來的幾個石頭,白色的短袖上全是泥土,臉上也是灰頭土臉,眼神凌厲,“我覺得那塊地方并不能探測出什么,你這樣一意孤行一直在做無用功,你看看大家的體力幾乎殆盡。” 劉念叉著腰,平時的儒雅也不見,“那你選的地方又有什么依據(jù)嗎?你建議在另一個山洞挖掘,那么我想請問張教授空口無憑的話所來的依據(jù)又在哪兒?” 幾個人爭執(zhí)不休,這是在過程中常有的事。 阿楠扔掉手里的石頭,站起身,幾個人站在一起吵得臉紅脖子粗。 “那么請你拿出證明,證明你說的是對的,我的張大教授,您可是連大學都沒考上?!?/br> 空氣霎時凝固,整個世界頓時鴉雀無聲。 兩秒之后,幾個人各做反應—— 趙佳眼疾手快,捂住了劉念的嘴,“說什么呢??嘴把不住門了?” 阿楠眼睛里的火焰,如一盆涼水從頭潑到尾,霎時間熄滅化為一團看不清的霧,她后退幾步,手臂抬起來,兩只手張開,做出無條件的退讓與投降的意味,“好好好,我不會再參與任何討論,全聽你們的安排?!?/br> 她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阿楠--”,趙佳想抓住她的手,被她躲開。 趙組長側首,“徐科長,我先過去一趟?!?/br> 徐宴湛視線注視著前方,點了點頭。 他的目光順著阿楠離開的方向看過去,直到她隱匿在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林里。 一根繩子緊緊拉扯著他的心,徐宴湛無法控制思緒,腳下的石子作響,他不假思索地抬起腳往樹林里走去。 阿楠找了顆矮小的樹,整個人鉆到樹下,茂密的樹冠把她身影完全遮住,她身心俱疲,閉上含著委屈的眼睛。 徐宴湛看到她后,腳掌微微用力,朝她走過去。 阿楠聽到一陣腳步聲。 她向著腳步的方向轉頭,半磕著眼皮,他就出現(xiàn)在自己模糊的視野之中。 幾秒鐘后,阿楠閉上眼睛不再看他。 徐宴湛在她面前停下,他坐在柔軟的草地上,嗓音輕柔:“你不開心了?!?/br> 中間空白了幾百秒。 阿楠緩緩睜開眼,端正地坐起來,“徐科長好?!?/br> 他食指扣了扣膝蓋,小心翼翼地開口:“阿楠,你不開心-” 阿楠打斷他的話,“徐科長?!?,她側首看著他,她在笑,只不過笑意未達到眼底,“看起來我跟徐科長好像差不多大,如果徐科長真的尊重我,還是喊我張教授吧?!?/br> 徐宴湛也在看她。 他們在無聲的注視著彼此,最后徐宴湛別開眼,聽說北淮市山區(qū)的井水甘甜,他現(xiàn)在只覺得嘴巴里很苦,良久,他又看著她,“嗯,張教授?!?/br> 阿楠嘴角扯出一抹虛假的笑意,“謝謝徐科長,我要去忙了,就先走了?!?/br> 一片綠瑩瑩的葉子緩緩飄落下來,他抬起手接住,四周都是蟲鳴的叫聲,安靜極了,徐宴湛攥住手里的葉子,她討厭他,徐宴湛想。 。 他們并不會經(jīng)常見面,阿楠天亮就出任務,徐宴湛也要經(jīng)常去附近的村子慰問巡查。 有時在坡上的岔路口遇到,淡粉色的夕陽照在他們幾個人臉上,徐宴湛看了眼阿楠的臉又轉移了視線,他淡淡的叫了聲,“張教授,下午好?!?/br> 阿楠挽著趙佳的胳膊淺笑,“徐科長下午好?!?/br> 然后各自往相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