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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幾天的雨,似乎要下不下陰雨綿綿的,好像要節(jié)省水資源般,卻又拖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重點是,水還是很多,沿著屋簷滑落。 但壓米的居所那里是放晴的。 而他踱步著,走來回繞在屋子前面,而地地則在一旁細心地修剪樹枝,看來是一片寧靜。 「要出去玩嗎?」突然,壓米開口。 「你不是有事情?」地地皺眉,轉(zhuǎn)頭看著壓米,手上動作不停。 「那個跟森田的聚會是明天啦,那么急?!?/br> 「那你要去哪里玩?」 「找?guī)讉€人渣玩一玩?!箟好着d致勃勃的。 「你自己去!」地地哼了一下,轉(zhuǎn)頭繼續(xù)專心工作。 壓米笑了一下,走到車庫,發(fā)動了車離去。 「『武陣維』某科技大學(xué)學(xué)生,因最手頭緊因而犯下一起擄人勒贖案件;受害者是一位陳姓女高中生,于下學(xué)時間在小巷子中被一輛黑色休旅車強行拉入車內(nèi),帶往一間民宅性侵得手后向?qū)Ψ郊覍倮遮H一百萬,收到款項后隨即將rou票撕票,今法院判決因沒有確切證據(jù)獲得交保?!?/br> 看也知道,又是一起幕后勢力作祟。 窮人就該死,平民百姓就該低頭乖乖吃草,好一個鐵則。 壓米把車停在下交流道附近的一家百貨公司停車場,下車后到了服飾專柜隨意逛了逛。 放開能量,以自身為圓心,擴散到方圓八公里處,偵測著圓內(nèi)的蛛絲馬跡。 事前的壓米早已做好功課,了解他大概會出現(xiàn)在什么位置。 要知道,雖然是個十惡不赦的犯人,但畢竟是高中生,跟壓米的情報還是差了一節(jié)。 「先生,要不要看看這邊的衣服,百分之百棉質(zhì)唷?!挂慌詫9裥〗阈δ樣耍H切的向他說著。 「那可以防彈嗎?還是防小人?」 「什么?」 「啊,沒事?!箟好子樣樀男α诵Γ肝屹I兩件白色的好了?!?/br> 從皮夾拿出鈔票付了錢,包好后轉(zhuǎn)身就走。 「不用試穿嗎?」 「不用了?!箳佅逻@一句話,搭著電扶梯下樓。 剛剛他感應(yīng)到了,武陣維在北方三點五公里處的一處民宅玩著psp,一邊叼著菸吞云吐霧著。 車從停車場開了出來,一路行駛著,過不了多久就停在了那棟住宅的巷子內(nèi)。 壓米走了出來,抖抖衣服,拿出剛剛在百貨公司買的那袋子裝的衣服,走到武陣維所在的民宅,按下電鈴。 啾啾,老式的電鈴聲傳了開來,過不了多久武陣維便穿著一件白色汗衫走了出來。 「你是誰?」他叼著一根菸,皺眉的望著壓米;不到三十歲,牙齒已經(jīng)被一層黃垢,點點黑斑。 「其實我是記者,我想採訪你對于獲得保釋的感想?!箟好滓荒槻锁B記者的興奮感。 武陣維聽了臉色馬上大變,開始破口大罵:「襙!你們這些狗,一天到晚只會來亂的???」 「不過……」 「你在機機歪歪!」他用力丟了擲了罐空的啤酒鋁罐,丟向壓米,嘴上臟話不斷:「我做了又怎樣?法律還不是拿我沒輒?你拿什么告我?你怎么動我?」嘴里丟了四個問句,臉上表情越來越輕蔑。 「那請問你有沒有體會過那女子的感受?!?/br> 「感受個屁!你們別再給我機機歪歪了,小心我連你一起動!」武陣維怒視著壓米,伸手便要搶壓米預(yù)先弄好的媒體證。 壓米臉色突然沉了下來,與先前的緊張興奮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zhuǎn)變。 「怎么?不爽啊?」武陣維手上把玩著壓米的媒體證。 突然,兩手一撐,挑釁似的用力把媒體證撕成了兩半,臉上依舊的得意的看著壓米。 那是一種目中無人的眼神。 「我是不是不爽,我看你要問閻王才知道了?!箟好桌湫Α?/br> 「你在!……」武陣維馬上變臉,正要怒斥,話還沒說完,突然壓米舉起手來,一陣閃光貫穿兩人中間隔著的鋁門,直接把武陣維的肚子開了一個大洞。 血跡噴灑一地。 武陣維重重的摔落地上,發(fā)出巨大聲響。 口里冒著血泡,依然有著些微的鼻息,但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 「幸好我有幫你買白衣服呢?!箟好仔π?,伸手從袋子里拿出兩件白襯衫,隨手丟在武陣維身體上。 隨后轉(zhuǎn)身離去,帶了一副滿足般的神情。 衣服上價格依然掛在那里,有種諷刺。 很新,卻沾上一大血跡。 狠心,所以沾上血跡。 「咚囉!」販賣機掉出了一罐冰咖啡,森田矮身拿了起來,捧在手上。 他站在一家咖啡店的前面,酒力粽咖啡。 這似乎是那個林穆生與姬托協(xié)調(diào)好的地方,除了名字難聽外,其他部分基本上是滿意的。 包括最重要的隱密性。 森田頻頻看著左手上的手錶,三點十五分。沒想到遲了五分鐘到的他,竟然還是第一個到的。 苦笑了一下,只好繼續(xù)等。 后來到的是林水奕,就是森田以為的林穆生;兩人先走進店里,各點了杯咖啡,聊了一下,包括他跟林穆生的事,森田恍然大悟。 那時壓米才姍姍來遲,在已經(jīng)接近四點時。 「嘖嘖,主角到了。」林水奕看到壓米的身影,笑了笑。 「所以說你叫林水奕?」 「不,還是叫我林穆生好?!?/br> 「嗯,」森田點點頭,「穆生,要順便吃晚餐嗎?」 「什么?」 「我預(yù)計要聊一段時間。」 這時玻璃門打開了,壓米走了進來。 他沒有一點辯解,訕訕的說了聲抱歉,隨即拉出椅子,坐在森田那桌拿起menu看了一下。 「一杯卡布奇諾,外加蛋包飯?!箟好紫蚍?wù)生淘氣地笑了笑。 森田跟林水奕都愣了一下,互相注視著對方,隨即哈哈大笑。 「沒想到有人比我們更主動?!?/br> 隨后兩人也都點了餐點,然后開始進入正題。 「首先,我先說好了,我們聚會這件事千萬不能傳出去?!股锇櫚櫭?,表情有點嚴肅。 「是因為我們身分的關(guān)係嗎?」林水奕笑了笑。 「嗯,」森田點點頭,「一個官方組織領(lǐng)導(dǎo)人跟非官方組織私下會面,這絕對會被炒出許多八卦的?!?/br> 「你不必說非官方組織,說反叛組織我也不會介意,反正現(xiàn)在既然來了這里,就要敞開心胸拋除一些成見,這才是你的目的不是嗎?」林水奕又笑了笑,一臉輕松。 森田愣了一下,看著林水奕,有點暗暗心驚。 僅僅一個年輕人,處事方面竟然如此恰當,出口的話又讓人不得不折服,周身散發(fā)出一股優(yōu)雅又不失沉著般的風(fēng)范、如果不是礙于身分問題,他或許真的會很看重他。 「那我要說什么?」壓米提出疑問,哼了一下,「都被你們說光了?!?/br> 「好吧,切入正題吧?!股镄πΓ贸鲆化B資料?!肝铱墒怯袀涠鴣淼模銈兿瓤纯窗??!?/br> 兩人接過手之后翻了翻,再看看森田。 「廷尉人員資料?」壓米皺眉,一臉疑惑的看著手上的資料。 一疊記載的廷尉人員、分布地區(qū)、內(nèi)部資料以及未來動向的機密文件。 也是廷尉的命脈。 「你拿這個給我們,這一種很大的賭注,希望能夠藉此讓我們知道你對于這次的面談是完全的排除了所有成見,全心全意的投入的。」林水奕依然維持著笑容,「就是要收買我們的心吧?不過這風(fēng)險有點大喔?!?/br> 「如你所說的?!股稂c點頭,「坦白說,對于我們,你們的確是個棘手的組織,如果能夠化敵為友,這一定是個好消息?!?/br> 「目的是什么呢?以現(xiàn)狀來說,我們刑并沒有佔上風(fēng),我們兩股勢力一直維持一個平衡狀態(tài)?!?/br> 「正義是不能與邪惡并存的?!股锟跉庹f的很堅定,「這是長久以來不變的道理,而且對我們來說,火力是比較大,但硬要殲滅你們一定會付出不小的代價的。」 「所以說你是來談和?」壓米。 「能這么說,但這不是很完全的解釋,正確來說,我們是要順便清除一下廷尉之中的隱憂。」 「隱憂?」這次換林水奕不懂了,皺皺眉。 「就是林錢。」 「什么?」 這時酒力粽的老闆走了過來,拿著毛巾擦了擦手,端上一盤東西,放到三人桌上。 舉手投足都很酷,帶了個墨鏡更增添了一股狠勁。 「我們沒點啊?!箟好邹D(zhuǎn)頭看著老闆,再看看三人面前都有一塊麵包,散發(fā)著核桃的香氣,似乎是剛烤好的。 「這是送的,菜名是一團核氣?!?/br> 「喔?是一團和氣嗎?挺不錯的?!股镄α诵?。 「嗯,合是核子彈的核,我祝你們吵到拿核子彈互炸?!估祥浌笮?,轉(zhuǎn)身走人。 三人都向老闆背影比了個中指,整齊一致的。 連中指翹得角度都恰到好處。 「好了,回歸正題吧。」林水奕首先開口,「林錢怎么會是隱憂?他不是副隊長嗎?」 「就是副隊長,才會變成隱憂,如果他是隊員就沒那么大的麻煩了。」 「怎么說?」 「你剛剛說過,你的林穆生師兄打爆了千切,但現(xiàn)在還有一個千切,這是怎么回是?」 「或許這個千切是他的徒弟?」壓米。 「千切在那時真的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這個千切是以當初的千切尸塊萃取出的基因再次栽培出來的,然后進行了機械化的改造,所以他的能力又大幅度的提升,除了不再懼怕陽光外,也超越了林錢的能力,成了名符其實的殺人機器?!股镱D了一下,加重語氣,「但是,林錢依然是副隊長,因為千切本身是個機械化思考模式的物質(zhì),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叫做人;而林錢會用一種技術(shù),把尸體之類的有神經(jīng)卻沒意識的加以控制成自己的傀儡,所以千切事實上是無法跟他為敵的,所以林錢依然是副隊長?!?/br> 「cao尸術(shù)?」壓米挑眉。 「嗯,他是這么說的。」森田點點頭。 這時林水奕突然靜默,托著下巴,表情有點凝重。 似乎在思考著什么事情,又想不透似的。 而森田繼續(xù)說了下去:「你們知道嗎?早在廷尉成立之初,林錢就不是正常人類了?!?/br> 「什么?」 「他把自己強制機械化,為了得到強大的能力,他硬是要求廷尉使用現(xiàn)有技術(shù)把自己的能力推向更高峰,即使再也無法有人類的正常生理功能也無所謂,」森田看著林水奕,「這也是為什么林錢當初可以瞬間打敗林穆生的原因,其一是林穆生內(nèi)力已經(jīng)耗盡,也是林錢能力提昇了?!?/br> 「嗯,」林水奕點點頭,「所以說你的隱憂是?」 「我聽過了你們的故事,林錢也跟我說了一些之后,我開始懷疑林錢的企圖不太明確,會殺師父的人,會甘心成為機械化,只求得到能力的人,我無法認可。」 「這代表什么?」 「如果團隊之中,有人對其他成員存有疑慮,這就不會是好團隊,而且他能殺師父,他能拋除人類的資格,這表示他什么都做得出來,只要是對自己的利益,」森田突然直視著兩人,臉色變得凝重,「包括篡位控制政府以取得權(quán)利!」 「這是猜測嗎?」林水奕皺眉,「還是說你想把林錢交出來當籌碼?」 森田嘆了口氣:「這是猜測?!?/br> 「那何必把我們都找來呢?」壓米。 「我知道刑的目標是針對廷尉,但林水奕的目標僅僅是林錢,所以我打算讓你知曉林錢的動向,如果發(fā)現(xiàn)他真的有什么意圖的話,你就可以除掉他,但在這之前,我希望刑可以停止對政府的叛亂行動。」 林水奕聽了之后皺皺眉,思索了一下。 隨后嘆口氣:「抱歉,刑并非我一人的組織,這件事情辦不到?!?/br> 「是嗎?至少你不要發(fā)號施令,這應(yīng)該可以吧?」 「你是要刑群龍無首?」 森田點點頭。 「這點倒是可以,我可以隱藏自己的行蹤,一切交給他們處理?!?/br> 「這算成交嗎?」 「嗯。」 森田滿意的笑了笑,補充:「林錢詳細動向我會隨時跟你聯(lián)絡(luò)的,現(xiàn)在換壓米的事情了。」 「我?」壓米有點搞不清狀況。 「對呀,不然你剛剛都在干麻?」 「看兩個人在那里耍心機啊,太險惡了?!箟好茁柭柤?,哈哈大笑。 「這件心機跟你有關(guān),不用笑?!?/br> 「阿?」 「我希望你能幫忙調(diào)查林錢,我總覺得他最近的舉動有點怪異,似乎在準備著什么東西,我問他也藉故轉(zhuǎn)移話題,這點很可疑。」 「嘖嘖?!箟好仔α诵?,「我也要捲入呀?那干麻要找我?」 「因為除了你之外,沒有人可以暗中觀察林錢而不被發(fā)現(xiàn)的,而我也非常相信你的能力。」 壓米聽了之后突然沉默了下來,考慮著。 其實這是句褒揚的話,但暗中又有一種非要你做不可的命令語氣,使人無法說出否決的辭匯,也沒這個臺階可下。 說話技巧是很高明的。 「好吧?!箟好讎@口氣,無可奈何的樣子。 「那你要多少報酬?」 「罷了?!箟好卓嘈Γ府斪魇怯幸嫔硇牡倪\動吧!」 「……」 「如此一來事情都解決了?」林水奕突然問道。 「算是?!股稂c點頭。 「但我還是覺得有一件事情。」林水奕突然冷笑,「老闆跟服務(wù)生要不要殺掉?」 「阿?」森田愣了一下,隨即開口,露出有點不好意思的表情:「老實說,他們都是我的人,我怕萬一你們鬧起來會不可收拾才安排的。」 隨后兩人愣了一下,開始笑了起來。 整件事協(xié)調(diào)好后,正好是晚上七點。 luckyseven? 當三個人從餐廳走出來后,互相道了晚安森田便先行離去。 當森田的車子駛?cè)?,壓米突然叫了林水奕一下?/br> 「怎么了?」 「我在這里要跟你說一件事,如果你不爽可以用全力的轟我,我不會還手的。」壓米一臉凝重。 「什么?」 壓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增加了一點的緊張氣氛。 「其實林穆生事我殺的?!?/br> 「你在說什么?」林水奕皺起眉來。 以壓米來說,他絕對是一個保有著天真心性的人,他從不會猜忌別人,更不會加以暗算,這種人通常到最后都會架起一道自我保護的牢籠困住自己,而這個監(jiān)牢也會比別人都來得厚。 因為以社會上來說,這種人就是所謂的羔羊。 毫無心機對人來說,是一種弱點。 而壓米正巧有著超乎常人的能力,所以他不會被騙,也沒有人膽敢;于是他則免了自我封閉這種形式藉以保護自己。 對林錢的監(jiān)視充其量只是當成一場游戲。 而依然保有天性的他,是藏不住話的,尤其是對伙伴與朋友。 包括林水奕。 「我說林穆生其實那時沒死,是我最后把他殺了的?!箟好讎@口氣。 「能說來聽聽嗎?我有點搞糊涂了?!?/br> 壓米點頭,當下把林穆生告訴他的事情大略的說了。 從如何離開林水奕,到后來發(fā)現(xiàn)了cao尸術(shù),如何得知刑這個組織到成了cao尸人。 然后怎么被自己親手了結(jié)。 意外的,林水奕聽完后沒太大的反應(yīng),臉上也只是飄過瞬間的一抹憂傷。 兩人靜默著一段不算短的時間,任憑車水馬龍從身旁呼嘯而過。 帶不走一絲沉重。 「很抱歉?!箟好子终f了一次。 林水奕沒說什么,只是笑了笑。 「你不打我嗎?」 「沒這個必要,」林水奕說:「其實在我心目中,林穆生早就已經(jīng)死在當初的那場戰(zhàn)斗了,所以對我來說,現(xiàn)在的我是林穆生的延續(xù),所以他是否還活著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什么?」 一陣風(fēng)吹過,使得氣溫稍微冷了起來。 「我是林穆生,所以我延續(xù)了他的精神創(chuàng)立了邢這個組織,事后才發(fā)現(xiàn)一切都不是我想像的那么容易,社會其實是由一個個陷阱拼湊出來的。被騙夠了,所以我只能開始封閉我的感情,開始以懷疑的角度看人,最后我還要開始猜忌他的目的,哪怕是他只是個虛寒問暖,也要思考老久確定他沒有惡意?!沽炙鹊恼f。 眼前的是兩個對比,一個是依然保有著純真的人。 令一個人則是曾經(jīng)保有純真,但已經(jīng)被社會所吞噬了。 誰好?那并沒有答案。 今晚的記憶一直停在林水奕的身影,有點孤獨,等到壓米回神時,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開著車,順著蜿蜒的車陣行駛著。 那是一種無法言語的孤獨,光是他述說的語調(diào)就令人動容;但這種事情只能由當事人自己體會,旁人所能感受的,不過是一二。 不過是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