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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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篩加上名冊整理總共花了三日時間,第一輪擂臺比試定在正月十四,地點(diǎn)在一處叫樟樹口的地方,那里已提前置好擂臺。 郁晚不出意外拿到上擂臺的名額,但過程并不如她想象中那般輕易,若說那鏢局的人和別人拆上十招便示意通過與否,和她起碼拆了三十招,她幾回將那人打得后退回防,底下議論聲漸響,對方才喊停給了通過。 她未做多想,只是驚訝這比武大會怎辦得這般倉促?像是趕日子似的。 休了兩日,郁晚趕去樟樹口參加第一輪擂臺比試,她這回的出場次序排在第九十位,依舊靠后。 能進(jìn)到第一輪擂臺比試的都是身上有些真功夫的人,自然比初篩時精彩不少,故而看熱鬧的人更多,還有些不比武但專門前來觀看的外地人,當(dāng)真是圍得蒼蠅都飛不進(jìn)去。 主辦的人告知第一輪比試為期三天,郁晚被劃在第三日。她第一日去遠(yuǎn)遠(yuǎn)看了一回,按照規(guī)則,第一輪和初篩一致,只比拳腳不能使兵器。那鎮(zhèn)守的鏢師是個三十來歲的魁梧男子,身著奉運(yùn)鏢局統(tǒng)制衣裳,黑面粗眉,一身腱子rou結(jié)實虬起。他雖身形高大,卻分外靈活,尤其腿腳凌厲,一旦被絞住,便如巨蟒纏身般難以動彈,讓對手立時落于下風(fēng)。他出拳也甚是狠厲,破空聲在數(shù)丈開外都聽得清楚,光是這般動靜便讓人膽寒。 擂臺比武講究點(diǎn)到為止,只要鎮(zhèn)守的鏢師判定對方武藝不錯,便給一個通過,而無需分出個輸贏才罷休。郁晚看了兩場,對那鏢師的水準(zhǔn)有個了解,便先行回客棧休息。 正月十六這日,郁晚換了套束身便利的衣裳出門去樟樹口,報上名號后,主辦的人將她領(lǐng)去擂臺旁側(cè)候場。 她到時已有二十來人在場,淡淡掃她一眼便將目光落回擂臺上。 “大俠,前兩日給了多少個通過了?”她問鄰座的男子。 “三十九個?!?/br> 郁晚心里有數(shù),按五十個通過名額算,他們這一批三十多人至少有十一個名額可掙,她入得二輪當(dāng)是沒問題。 一輪比試比初篩耗時更久,通常臺上兩人要拆上三四十招。因一輪鎮(zhèn)守的鏢師固定只有那一位,故而每比五場休緩一盞茶的時間。 輪到郁晚時已是下午的時辰,她上臺抱手朝那鏢師行禮,對方瞥她一眼,頗為敷衍地點(diǎn)頭示意。 主辦的人喊一聲“開始”,雙方便起勢切磋。 郁晚能清晰感知到,這鏢師對她甚是輕敵,有意收斂了力道與速度。她對被看輕一事心有不滿,招式越發(fā)強(qiáng)勢,七八招過后,對方已被逼得后退了一丈遠(yuǎn)。 她堂而皇之地站在他的地界,拋去個不過如此的輕蔑眼神。 對方粗眉一豎,頭一回被打得急眼,紅氣騰騰往黑面上漫,他狠狠攥拳,骨骼“咔吱”作響,怒吼一聲朝郁晚沖過去。 “小小女子這般猖狂!” 若說這鏢師是兼具力度與速度的巨蟒,郁晚則是飛燕。飛燕雖小,但遠(yuǎn)比巨蟒輕盈靈巧,尖利的喙能啄瞎巨蟒的眼睛。 七八十招過后,鏢師明顯招架不住,氣息紊亂,只能防守而無進(jìn)攻之力,頻頻朝主位的方向看——那上面坐著一年輕男子,衣著不凡,舉止驕矜,看樣子當(dāng)是個管事的。 郁晚不明白怎的到了她這里通過與否還要看那人臉色,分明先前由這鏢師自行判斷即可。 后來許是那管事的男子表了態(tài),鏢師喊停,不冷不熱地道一句:“通過?!?/br> 一輪比試在黃昏時結(jié)束,主辦的人公布了二輪比試的信息。進(jìn)得二輪比試的共五十二人,比試地點(diǎn)在鎮(zhèn)中一處叫八羊臺的地方,開始時間為正月二十日,為期四天,每日上場十三人。 郁晚的出場名次恰好排在第五十二位,即最后一日、最后一位上場。 這回她同樣提前去探路,在二輪擂臺比試的第一日去看了幾場。鎮(zhèn)守的鏢師名為倉牙,是個不到而立之年的年輕男子,長著一副讓人...過目不忘的樣子。 他的相貌十分稚嫩,圓頭圓腦,眼睛小但明亮,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臉頰兩側(cè)帶著酒窩,看著憨厚討喜。而他腦袋以下的身子卻分外粗獷,身高九尺有余,腰粗腿壯,臂膀上的腱子rou高高隆起,青筋遍布,身形看著有郁晚兩倍大。此外,他使的兵器是兩只與他外在分外相符的大鐵錘,單只都比他腦袋還大,一雙近兩百斤重,常人一只都難舉起來,他掄著一雙呼呼喝喝,帶風(fēng)帶勢,攻守自如。 郁晚咂摸出些事兒來,看來從初篩到一輪比試,奉運(yùn)鏢局的人針對她是因覺得她看著弱不禁風(fēng)、震懾力不足。 許是因走鏢這一行動輒兵戎相見、武力相沖,他們有自己的一套偏好,可這世上不是所有武功都以絕對的蠻力為佳。 郁晚心里有底,悠悠閑閑地回客棧等著。 正月二十四日下午,郁晚姍姍來遲,因這是最后一場,圍觀的人沒了新鮮勁兒,來得遠(yuǎn)不如第一日多,她在一旁候了不到半個時辰便聽到她的名字。 甫一站上場,興致缺缺的圍觀人群開始交頭接耳,驚詫者、嘲諷者、輕蔑者皆有。 “她就用那匕首?當(dāng)小孩過家家呢!一錘就砸成廢鐵了!” “許是用不上好的兵器吧,給她也是浪費(fèi)!” “人家都入到二輪了!”總算有一道反駁的聲音。 “靠運(yùn)氣唄!也可能...靠女色唄!嘿嘿,都懂!” 臺下嗡嗡擾擾,郁晚聽得并不分明,但從那些人臉上可以猜出沒什么好話。她視若無睹,照舊抱手對倉牙行禮,對方兩錘相交與胸前,躬身對她回禮。 她心里生出幾分欣慰與意外,真是人不可貌相,總算遇見個講禮的人。 “開始!” 指令一出,倉牙臉上的憨態(tài)消失無蹤,神情嚴(yán)肅,目光沉著,一掄雙錘率先朝郁晚攻過來。 郁晚手中匕首出鞘,旋身一閃,躲過一錘,另一錘為匕首擋下,“鏘”地一聲利刃割鐵,濺出幾點(diǎn)火星子,尖厲的聲音激得人牙齒泛酸。 在她左手中的匕首擋下鐵錘的同時,右手已五指并立,迅疾出掌。 下方圍觀的人漸漸止了話頭,眼睛落在擂臺上打得有來有回的二人身上,個個呆若木雞、瞠目結(jié)舌。 也不知這女子師承何人,竟使了一套沒見過的掌法! 她左手握著匕首用于防御,可那帶著千鈞之力的鐵錘豈是小小一柄刀擋得下的,偏偏她的右手同時出掌,及時抵上去消解了鐵錘的力道,且以四兩撥千斤之法將那力道還到對方身上,打得魁梧的倉牙連退數(shù)步。 那掌法甚是怪異,看著輕柔靈巧,卻蘊(yùn)著深不可測的技法,好比扔了一塊巨石到深淵里濺起千尺浪,看似聲勢浩大,實則巨石不僅砸不碎深淵,反而讓那既不鋒利、又不沉重的水吞沒消釋。 那匕首雖在眼下是做防御之用,可一旦尋到時機(jī),利刃便是取人性命的兇器;那徒掌既能消解對方的力道,又借力打力暗含攻勢。她雙手皆看似平平無奇,確是極為克制倉牙這等以力量見長的打法。 “...她是何來頭?江湖上有這號人?”有人面上恍惚問道。 雙手使兵器的高手不少見,可能做到一心兩用、攻防同步的人當(dāng)真是鳳毛麟角,這女子看著不過二十來歲,竟有這等武藝! “未聽說過此人,這掌法也未見過,誰創(chuàng)的?” “莫非是她自創(chuàng)的?” “甭管她是誰,你們方才看不起人家,還詆毀人家的,自扇兩巴掌吧!”那時替郁晚反駁的人幽幽嘲諷道。 一來一去拆了百來招,倉牙已滿頭大汗,他這般刮風(fēng)打雷的大陣仗,竟抵不過對方毛毛細(xì)雨似的打法,他越發(fā)恐慌,眼睛頻頻朝主位上瞟,到后頭直接給那人打眼色。若是守不住,丟他自己的臉面不說,丟了鏢局的臉面可怎么辦? 他心緒不寧,腳下的步伐便越發(fā)凌亂,讓郁晚鉆了好些空子,那匕首幾回都是她有意收勢才沒劃穿他的喉嚨。 主位上的人眉頭緊蹙,拳緊緊攥著,給身邊的小廝打了個手勢,低語道:“去請少堂主來,要快。” 郁晚余光里看見了方才那幕,心知過不久就能出個究竟,便與倉牙慢慢耗著。對方并非有意為難她,只是上頭不發(fā)話,他也不敢妄做決定,她不讓他難做,偶爾放放水,讓對方還上幾招,以免太難看。 “這回算是碰上硬茬了,奉運(yùn)鏢局若是讓人打敗了還不給通過,可不止舍不得二十兩銀子的壞名聲?!眹^的人開始議論。 “這還是頭一回,誰知他們會不會讓步,本來能贏過倉牙的人也不多,偏偏還是個女子。” “少堂主來了,看他怎么說!” 來人是位周身肅穆的中年男子,他已看到擂臺上的女子,以及節(jié)節(jié)敗退的倉牙,心里猜出是為何事。 “少堂主,倉牙鎮(zhèn)不住這女子,您看怎么辦?” 他凝目看了半晌,面上陰著,沉聲道:“人家遠(yuǎn)勝我們的人,還能怎么辦?廢物?!?/br> 慕吟面上遲疑,“這...總鏢頭怪罪下來...” 少堂主道:“義父那處由我擔(dān)著,總不能壞了鏢局名聲?!?/br> 慕吟心里撕扯許久,覷著他的臉色,又試探道:“那這趟鏢,我可招攬她同行?單就這一趟,定不會將女子招進(jìn)局里,您也知這回覬覦的人定是不少...”他與少堂主對上一眼,目中深沉,“實不相瞞,她是這回比武大會里我見過身手最好的一個,有她在定能更為穩(wěn)妥,總鏢頭許是也能忍讓一回?!?/br> 少堂主微瞇著眼嘆一聲,“既是義父親自吩咐的要事,穩(wěn)妥為上。” 慕吟面露欣喜,“這般便好!” 他話落下就給擂臺上的倉牙打了個手勢。 “停!你通過了。”倉牙抹一把汗,紅堂堂的臉上露出個不甚明顯的笑,暗自在心里對這名叫郁晚的女子道一聲“恭喜”。 郁晚收勢,對倉牙回以微笑,行禮退場,方走出不遠(yuǎn)便聽見身后有人叫她。 “郁晚姑娘,請留步!” 她認(rèn)出這便是坐在主位的那人,“公子有何事?” “在下慕吟,有一事要與姑娘相商,這邊請?!?/br> 慕吟帶著郁晚進(jìn)了里間,小廝奉上茶,待只剩他二人,他又道:“姑娘身手不凡,看得我等心服口服?!?/br> 郁晚禮貌道一聲謝,“公子有事直說?!?/br> “姑娘是爽快人?!蹦揭鞅汩_門見山,“近日我們有一趟鏢要走,想問問姑娘是否有意掙筆快錢?” 郁晚心里的疑惑解開,原是著急走鏢想趁機(jī)招攬些人,這比武大會才辦得這般倉促,她不假思索道:“不必了?!?/br> 慕吟面上掛不住,“姑娘不如先聽聽報酬如何?”他自顧自地伸出五根手指,“一趟不過一月時間,給姑娘這個數(shù)。” 郁晚瞥一眼,“五兩?” “五十兩?!蹦揭髅嫔系靡?,等著看對方見錢眼開的模樣。 “哦,不必了?!庇敉淼馈?/br> “你!”慕吟心火直冒,這女子怎的不識好歹,“你來參加比武大會不正是為了獎錢?” 郁晚搖頭,“我來尋人的。公子可認(rèn)識吳廣大?” 慕吟眉間一跳,眸色凌厲,驚詫道:“誰?” “吳廣大,人稱吳老三?!庇敉硪娝磻?yīng)不平常,心里一動,“公子認(rèn)識?” “...不認(rèn)識?!蹦揭鲾咳デ榫w,不動聲色地打量面前的女子,口中喃喃,“郁晚...” 這姑娘姓郁。 郁晚當(dāng)他叫她,應(yīng)聲道:“嗯?” “你...你找那人何事?” “想見故人一面罷了?!彼龜[擺手,“若是不認(rèn)識便作罷,我打算過幾日離開這處,故而那快錢于我無緣,多謝公子好意?!?/br> 慕吟盯著她,眸光一閃,“若我說認(rèn)識呢?只要姑娘愿意走這趟鏢,我可以幫忙牽線。” 郁晚不耐煩,“你方才不是說不認(rèn)識?”怎的說話顛三倒四。 “自然有在下的顧忌。”他討好笑著,“但我誠心邀姑娘入伍,若是姑娘愿幫這個忙,報酬照給,人也幫姑娘找。” 郁晚存疑,不知這人是不是為了拉攏她而撒謊,“我考慮考慮,晚些時候答復(fù)?!?/br> 與那慕吟分別后,郁晚去領(lǐng)了她名下的三十兩獎錢,帶著銀子往客?;?,在八羊臺出口附近遇著一人,對方身形魁梧,一打眼過去很難不注意到。 他遙遙看見郁晚,面上一喜,連忙迎上來。 “郁晚姑娘,在下倉牙?!彼吨豢诎籽缹τ敉硇Α?/br> “倉牙公子?!庇敉韺@人有好感,是個講禮的人。 “多謝姑娘在臺上手下留情?!眰}牙面上羞赧,撓著頭傻笑,“姑娘身手當(dāng)真厲害!我想與你交個朋友?!?/br> “是我的榮幸?!庇敉硇Φ溃忠娍p插針道:“有一事想問問公子?!?/br> “請說?!?/br> “你可聽說過一位名叫吳廣大的人?人稱吳老三?!?/br> “吳廣大...”倉牙面上作沉思狀,他口中喃喃幾回,不確定道:“實不相瞞,這名字總覺有些模糊印象,可又對不上人,好似在哪里聽過...” 郁晚心里一喜,看來那慕吟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吳廣大約莫正是在這處地方。她又忍不住埋怨,她怎的這般倒霉,吳老三竟真的恰好住在從月遠(yuǎn)縣劃到豐梧縣的流巷鎮(zhèn)上,害她白白找了那般長的時間。 “那還請倉牙公子有機(jī)會幫忙詢問詢問,郁晚感激不盡。” “沒問題,郁姑娘不必客氣。”倉牙又問:“姑娘這回可會與我們一道走鏢嗎?” 郁晚思慮半晌,點(diǎn)一點(diǎn)頭,“會。” 既然慕吟的話可信,她便走一趟,早日找到吳老三,了卻一樁掛念數(shù)年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