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真心 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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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晴面上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驚訝:“不錯。鐘意的父親是美籍華裔,工作重心也都在美國,時間久了,他母親一個人在國內(nèi),耐不住寂寞,就出軌了?!?/br> 她像是在回憶著什么,聲音很輕,“鐘意那時候還是個五六歲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如果那位叔叔來家里做客了,他就要被母親鎖到地下室里去,一鎖就是好幾個小時?!?/br> 林幼寧聽到這里,忍不住問:“是怕他……看見什么嗎?” “怕他發(fā)現(xiàn)自己跟人偷情?!辩娗缋湫σ宦?,“時間久了,他患上了很嚴重的幽閉恐懼癥,平時一個人連電梯都不敢坐?!?/br> 回想起鐘意說自己怕黑時的欲言又止,縱然林幼寧以為自己已經(jīng)心如止水,卻還是不可抑制地感到心口傳來一陣鈍痛。 原來不是怕黑,是幽閉恐懼癥。 “我知道你們前段時間鬧得不太愉快,也知道他可能傷了你的心。怎么說呢……他母親出軌這件事情其實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傷害,也導(dǎo)致他在感情上不夠成熟?!?/br> 鐘晴說到這里,忽然低頭笑了笑,“其實鐘意這個人,說復(fù)雜很復(fù)雜,說簡單也簡單。他想要的就是全部,少一丁點都不行。如果你愿意把全部的愛都給他,他就會愛你?!?/br> 其實她所說的這些,林幼寧早就知道了。 知道鐘意對“最”這個字有多執(zhí)著,也知道他有多渴望被愛,可這些都不是他隨心所欲玩弄別人感情的理由和借口。 就是因為她已經(jīng)毫無保留地付出了自己的全部,才更加無法接受這個兩手空空的結(jié)果。 “林小姐,恕我直言?!?/br> 鐘晴抽完了手里的煙,動作很優(yōu)雅地把煙頭碾滅,丟在那個標(biāo)識牌旁邊,“鐘意身邊從來都不缺女孩子,什么樣的都有,比你年輕漂亮的更是一抓一大把,可是他會因為跟誰分手而頹廢成這個樣子,是我從沒見過的?!?/br> 她說完之后就沒再開口,像是很想知道會聽到什么樣的回答。 林幼寧垂眸盯著那根煙頭,腦海里浮現(xiàn)出來的,是鐘意站在樓下淋著雨抽煙的場景。 沒有與鐘晴爭執(zhí)什么,也沒有為自己辯解什么,她將視線收回來,輕聲開口:“我以為……想要得到什么,就應(yīng)該拿同等的東西去交換,否則的話,也太不公平了,不是嗎?” 她不配得到一個人全心全意的愛嗎? 她必須要選擇原諒嗎? “林小姐——” 鐘晴皺了皺眉,像是還想再說些什么,卻沒能說出口,因為不遠處的走廊里,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她們不約而同地回過頭去,然后在幾步之遙的地方,看到了鐘意。 第27章 今天應(yīng)該是一個需要隆重裝扮的場合,至少展廳里的所有人都是西裝革履,可這些人里,顯然并不包括眼前的鐘意。 和往常一樣,他穿著簡單至極的白色衛(wèi)衣,眉眼間跳躍著明暗相間的光影,一步步從光線昏暗的走廊里走過來,沒有遲疑地站在了林幼寧旁邊。 鐘晴看著他,微微皺眉:“你怎么跑過來了?” “我無聊,隨便走走?!辩娨庀裢D菢由⒙匦α诵?,眼里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姑姑,你好好的找她做什么,剛才跟她聊什么了?” 鐘晴聞言,語氣微冷:“怎么,你怕我會吃了她???” 他沒接話,只是轉(zhuǎn)頭看了林幼寧一眼,像是在確認什么。 鐘晴便嘆了口氣,像是拿他沒什么辦法似的,走近幾步,伸手幫他整理了一下衛(wèi)衣領(lǐng)口:“算了,你們年輕人聊吧,我先下去了。” 這片露臺像是被隔絕在外的一方天地,沒有人經(jīng)過,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寂靜空曠,鐘晴的腳步聲因此顯得很清晰,是高跟鞋獨有的清脆。 越來越遠,也越來越模糊。 等到完全聽不見聲音,確認她已經(jīng)離開了,林幼寧才跟著轉(zhuǎn)身,可惜沒走幾步,就被鐘意擋在了前面。 她發(fā)現(xiàn)自己很平靜,因為心里知道鐘意不會這么輕松地放她走,甚至連頭都沒抬:“讓開?!?/br> 兩個人靠得很近,近到林幼寧又聞到了他身上那股若有似無的花香,像是一場夢魘,緩慢地纏住她的身體,讓她感到窒息。 鐘意好像并沒有聽到她在說什么,無論神情還是語氣都很溫柔:“我姑姑這個人刀子嘴豆腐心,如果剛才跟你說了什么不好聽的話,你別往心里去。” “我不會往心里去,因為她是什么樣的人,跟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怎么會沒關(guān)系……”他的聲音稍微低了一些,“她以后也會是你的姑姑?!?/br> 林幼寧懷疑是自己聽錯了,停了幾秒,又覺得可笑:“你腦子是有什么問題嗎?” 好像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的冷嘲熱諷,鐘意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很自然地轉(zhuǎn)了話題,“你這段時間,過得好嗎?” 她愣了愣,一時竟然不知該說些什么。 一個多月不見,鐘意好像變得更加從容,更加理智,也更加……可怕了。 這讓林幼寧有一種自己永遠都無法擺脫他的錯覺。 她不回答,鐘意也并不生氣,徑自開口:“應(yīng)該挺好的吧,對著別人的時候,笑得也挺真心的?!?/br> “別人”這兩個字讓她立刻警覺起來:“你什么意思?” 鐘意勾了勾唇角,笑意卻不及眼底:“是叫季從云,對嗎?你這段時間都跟他在一起,對嗎?” 明明是輕描淡寫的語氣,但是林幼寧卻從里面聽出了一絲恐嚇。 眼前好像又浮現(xiàn)出那塊冰冷鋒利的碎玻璃,和鐘意當(dāng)時陰沉狠戾的神情,她心里霎時亂成一團,只好用指甲掐了掐手心,強迫自己保持冷靜:“我跟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只是普通朋友而已?!?/br> 鐘意靜靜地看著她:“你好像很緊張他?!?/br> “我沒有,我說的是實話。你別亂來?!?/br> “我知道你們現(xiàn)在還是普通朋友,所以我不會對他做什么?!彼Z氣很淡,特意強調(diào)了“現(xiàn)在”那兩個字。 林幼寧聽到這句話,再也控制不住情緒,一下子抬起頭來:“你跟蹤我?” 鐘意輕笑,而后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臉頰:“我只是擔(dān)心你?!?/br> 正值日落,淡紅色的晚霞燒紅了天空,將他的側(cè)臉照成一片淡淡的,溫暖的橘色。 可是這個人的手和心一樣,還是冰冷的,只是貼在她的臉頰上,都讓她難以忍受。 沒有多作停留,鐘意的手沿著她的側(cè)臉一路往下,最后輕輕地抬起了她的下巴:“jiejie,只要你乖乖的,離他遠一點,我保證,什么不好的事情都不會發(fā)生。” 林幼寧被迫抬起頭來,直視他的眼睛:“你是在威脅我嗎?” “不是威脅,是請求。”他的笑容變得苦澀,“我求你,離他遠一點。” 理智告訴她,現(xiàn)在激怒鐘意,對自己全無好處。 林幼寧想起自己上次在酒吧里的失控,忍了又忍,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盡量心平氣和地問:“你到底要纏著我到什么時候?” “到你原諒我的時候?!?/br> “我不可能原諒你?!?/br> 像是早已預(yù)料到了她的回答,鐘意神情未變,很溫柔地用指腹摁了摁她的嘴唇:“沒關(guān)系,我有的是時間?!?/br> 他上次咬破的那個地方已經(jīng)愈合如初,看不出半點痕跡了。 就仿佛他們從沒在一起過。 林幼寧身體僵硬了一下,在他淺淺的觸碰中,幾乎是無意識地后退幾步,與眼前的人拉開距離。 思緒混亂間,她又想起了鐘晴剛才跟她說過的話,想起她說鐘意的童年過得不大快樂,想起她說鐘意平時連一個人坐電梯都不敢。 她知道自己是一個心很軟的人,就算是最憎惡顧霏霏的時候,她也從來都沒想過要如何去報復(fù)。 或許這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懦弱無能。 林幼寧忽然發(fā)現(xiàn),就像顧霏霏可以隨意傷害她,她也并不能拿鐘意怎么樣。 在這里,人與人生來就是不平等的。 她因此又陷入了一陣深深的,無能為力的疲憊感。 鐘意目光專注地看著她,片刻過后,忽然問:“jiejie,你知道我這一個月在想什么嗎?” 她清醒了一些,微微偏過頭:“我不想知道?!?/br> “我在想,原來喜歡一個人這么痛苦。你喜歡我的時候……也很痛苦嗎?” 他自顧自地說到這里,稍微停頓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撫上心口,“我從來沒跟任何人談過感情,也沒給過任何人承諾,因為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什么是永遠不變的,我更不想有一天被自己喜歡的人背叛。但是……這段時間我想通了。如果是你的話,我愿意試試?!?/br> 這句“試試”,說的簡直像是恩賜。 落日余暉漸漸從空中散去,沒了蹤跡。 林幼寧想起她從學(xué)校宿舍搬出來的那一天,他們在衣帽間里做*,結(jié)束的時候,也是日落時分。 當(dāng)時的晚霞也像現(xiàn)在一樣美,溫柔地照在他臉上,他望向自己的眼神里,是不加掩飾的迷戀。 那種迷戀太過真實,讓她沉迷其中,全無防備。 事實證明,全都是裝出來的。 只要他愿意,他就能夠裝出任何愛你的樣子來嘲諷你,羞辱你,再摧毀你。 明明對他的手段已經(jīng)再清楚不過,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林幼寧的眼眶還是慢慢紅了。 良久,她開口,一字一句地道:“鐘意,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再相信。至于你的感情,你的承諾,你的一切……都太廉價了,我不稀罕,也不想要?!?/br>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br> 鐘意直勾勾地看著她,“只要是你想要的東西,我都會給你。” 林幼寧聽不懂他話里的意思,于是有些諷刺地笑了:“是嗎?可是我不想要你?!?/br> 他聞言,微微垂眸,漆黑的眼睫毛有些顫抖,仿佛已經(jīng)難過到了極點,然而開口的時候,語氣還是冷靜的,“我給了,你就得要?!?/br> “你別做夢了。” 林幼寧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還有,不要再跟蹤我,否則……我會報警。” 氣氛有一瞬靜默。 “你不是說過喜歡我的嗎?” 鐘意似乎有些迷茫,“你對自己喜歡的人,就這么殘忍嗎?” 殘忍? 最殘忍的人,竟然還有臉站在這里指責(zé)她。 這個世界是不是錯亂了。 沒有再看他一眼,也沒有再說一句話,林幼寧忍著心口傳來的劇痛,從他身邊慢慢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