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真心 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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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她情緒即將失控的時候,黑夜中忽然有一雙手伸出來,把她從骯臟潮水中拉了出來,擁入懷中。 這雙手很冷,沒有溫度,可這個懷抱卻是溫暖的。 被這個人抱在懷里的時候,林幼寧才意識到自己的身體正在劇烈顫抖。 “別怕?!笔煜さ穆曇魪念^頂落下,溫柔地像是在哄小孩子,“jiejie,是我?!?/br> 怔怔立在原地,林幼寧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的花香,剎那間像是失聲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身體像一只斷了線的風箏,輕飄飄地往下落,不過被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最終沒有讓她跌倒。 就這么沉默了很久,她終于開口,聲音嘶?。骸啊阍趺磥砹?。” 鐘意沒有回答她,而是摸索著慢慢俯下身來,柔軟的嘴唇貼在她臉頰上,溫柔地吻去了她不知何時流出的眼淚。 是甜的。 “你送我的種子開花了?!彼穆曇籼鹈塾譁厝幔孟裢耆煊X不到這個房間已經(jīng)被鮮血染透,“答應過的,第一個告訴你。” 林幼寧不明白為什么置身于此情此景,眼前的人還能毫無所覺地,像往常一樣說著隨心所欲的孩子話。 然而腦海里依然有些遲緩地想起了那只兔子宇航員的神氣模樣,和一顆本以為永遠都不會生根發(fā)芽的種子。 耳邊,鐘意自顧自地繼續(xù):“是黃玫瑰。我聽人說,黃玫瑰的花語是失戀,是嫉妒,是悔恨。是越想追回,越追不回?!?/br>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稍稍停滯,低頭吻了吻她發(fā)端,好像有些委屈:“要不是知道你送我的時候根本不知道這是什么花,我都要以為你是故意的了?!?/br> 房間里沒有開空調(diào),顯得有些燥熱,而在高溫環(huán)境里,鮮血的味道變得更加腥氣刺鼻,只要走進這個房間,沒有人能真正做到熟視無睹。 除了眼前的少年。 起起伏伏的瑣碎語調(diào)里,林幼寧沒來由地晃了神。 思緒一路曲曲折折地在她腦海中顛沛流離,最后回到剛才那個瀕死的瞬間。 頸間掐痕猶在,窒息般的痛苦也在,而她在生命最后時刻看到的那些人里,有他的臉。 不是現(xiàn)在近在眼前的鐘意,是很久很久之前,某個陽光明媚的午后,和她手牽手一起出門遛狗的鐘意。 原來她從沒走出過那個午后。 回神的時候,林幼寧聽到他正在耳邊抱怨那顆黃玫瑰的種子有多嬌弱,好多次都差點活不成了。 事實上,在她心里,那是一顆不可能會被精心照顧的種子,因為鐘意是一個不可能付出一丁點時間去做這些無聊事的人。 所以這顆種子能夠長成一株黃玫瑰,對她而言是個意外。 漆黑房間里什么都看不到,聽不到,他的聲音因此顯得尤為清晰,也尤為溫柔。 林幼寧卻無心再聽,她已經(jīng)厭倦了這種無意義的兜圈行為,于是開口,向眼前的人陳述事實—— “鐘意,我殺人了?!?/br> 鐘意聞言,“哦”了一聲,云淡風輕地答:“我知道了?!?/br> 雖然看不見此刻他的表情,但是她也能夠猜出來,一定是云淡風輕的吧。 根本不會把一條人命放在心上。 而下一秒,玄關上方的壁燈被人猝然點亮。 在黑暗里呆了太久,林幼寧的眼睛被燈光刺得生疼,視物困難,幾乎是條件反射性地閉上了雙眼。 等她再次睜開的時候,鐘意原本平淡的神情已經(jīng)變得陰鷙:“脖子上的傷是他掐的?還碰了你哪里?疼不疼?” “沒碰哪里,也不疼?!?/br> 一句話剛說完,鐘意卻好似根本沒在聽,動手解開了她針織毛衣領口的兩顆紐扣。 林幼寧微怔,下意識低頭去看,發(fā)現(xiàn)連自己胸口的皮膚都變得青青紫紫,紅腫不堪,甚至可以用觸目驚心來形容。 對比之下,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擦傷也不顯得如何疼痛了。 鐘意幾乎是不錯眼地盯著她的傷口,黑漆漆的眼瞳像是淬了層若有似無的毒,陰冷,殘忍。 少頃,他微微側(cè)過臉,用余光看了一眼不遠處倒在血泊里的那具尸體,冷哼一聲:“不知道現(xiàn)在還能不能搶救過來,就這么讓他死了,也太便宜他了?!?/br> 林幼寧閉了閉眼睛,如同行尸走rou般回答:“可這終究是一條人命。我殺了他,應該承擔責任?!?/br> “是他先來找你麻煩的?!辩娨饣剡^頭,握住她的肩膀,強迫她與自己對視,認真地道,“你是受害者,是正當防衛(wèi),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 她垂下眼:“這里沒有監(jiān)控,案發(fā)現(xiàn)場只有我們兩個人,正當防衛(wèi)和防衛(wèi)過當,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我是中國人,就算真的提起上訴,站在法庭上,只要他們不肯放過我,我不會有半點優(yōu)勢。” 從發(fā)現(xiàn)kevin斷氣了到現(xiàn)在為止,這明明是林幼寧內(nèi)心深處最擔憂的??墒谴藭r此刻對眼前的人將一切付諸于口,她卻又覺得,也不過如此。 橫豎也只是多判幾年,少判幾年的區(qū)別而已。 她總不能下半輩子都做一個東躲西藏的逃犯,惴惴不安地等待不知道哪一天就會落下來的審判。 除了明天無法如期回國陪伴父母—— 如果,如果她拜托眼前這個人的話,他會不會愿意幫自己最后一個忙呢? 鐘意用一個吻打斷了她的滿腹心事。 與其說這是吻,不如說是一場粗暴的、毫無章法的蹂躪撕扯。他不像往常溫柔,而是發(fā)狠地用牙齒去咬她下唇,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 直到兩人唇齒間,舌尖上,全都染上了nongnong的血腥味,他才松開了牙齒,“別說這只是一場意外,就算是你蓄意殺了他,我也不會讓你有事的。jiejie,我說過,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br> 林幼寧想提起嘴角笑笑,卻怎么都做不到,最后也只能有點疲憊地說:“別說這些傻話了,也別做任何沖動之下的決定。這件事跟你沒有關系。趁現(xiàn)在還沒人發(fā)現(xiàn),你回去吧,就當今晚沒來過這里?!?/br> 聞言,鐘意放開了她微微紅腫的嘴唇,與她額頭貼著額頭,呢喃道:“你不相信我能保護你嗎?” “不是不相信,只是任何保護都要付出代價?!?/br> 林幼寧抬眸,不知何時起,眼眶里再次蓄滿了淚水,“也許你剛開始覺得沒什么,但是在未來的某一天,某一刻,這個代價或許會讓你悔不當初?!?/br> 橘色燈光里,鐘意直勾勾地、虔誠地,近乎迷戀地看著她。好像完全不在意她都說了什么。 好像沒什么比看著她更重要的了。 就這么看了很久,他忽然發(fā)問:“你看得到自己現(xiàn)在的表情么?” “好像在對我說,你真的很害怕,讓我救救你。” 林幼寧移開了濕漉漉的眼睛,沒有回答。 鐘意把她抱得更緊了,一只手伸過去整理她的毛衣下擺,咬著她的耳骨,口吻很纏綿:“好想現(xiàn)在就把你脫光了扔到床上,看著你的臉,看著你的眼睛,狠狠地*你,再把你的眼淚全部舔干凈。不過時間好像來不及了?!?/br> 腦子里一直在嗡嗡作響,林幼寧的注意力不集中,無法聽清他具體都說了什么,但是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聽的話。 沒有精力和他慪氣,她實在是太累了,累到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累到不愿再思考任何一件事,于是再次下了逐客令:“你現(xiàn)在就離開這里,別再回來,我們以后也別再見面了?!?/br> 鐘意不怎么在意地笑了笑:“見不到你我會瘋掉的?!?/br> 頓了頓,又明知故問,“jiejie,你是打算去警察局自首嗎?” 林幼寧垂著眼不說話。 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他說:“我送你去吧?!?/br> 沒想到眼前的人會乍然松口,林幼寧愣住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鐘意卻已經(jīng)把她從地板上抱了起來,轉(zhuǎn)而放在餐桌上,又抽出幾張紙巾,仔仔細細把她臉上、手上,和裸露在外的皮膚上的血污擦干凈了。 脖子上的掐痕太嚇人,他便把自己的棒球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肩上,又把她的手機放進了外套口袋里。 “走吧?!?/br> 林幼寧聽到他這么說。 第43章 生怕再晚一秒勇氣就會消失,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努力穩(wěn)住了發(fā)晃的雙腿。 鐘意看著她,沒有半分遲疑,就將她打橫抱起,快步走出了這個暗無天日的房間。 樓道里的燈光微弱,隱隱綽綽照出地面上一對影子。 而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也漸漸淡去了。 林幼寧靠在他懷里,不發(fā)一言。 下樓梯的時候,聽著少年平穩(wěn)有力的心跳聲,很多很多讓她無法解脫的回憶,都變成了風,在空中蒸發(fā)了。 明明上次鬧得那么難看,明明她說了那么難聽的話。 但是不過兩個月,他還是來找她了。 這是否說明,他的確也有真心。 恨與愛,有時只是一線之隔,一念之差。 她不想再擔驚受怕地站在獨木橋上。 如果故事結束在今晚,那真是再圓滿不過了。 三層樓梯很快就走完了,鐘意抱著她走出單元樓,走進混沌的夜,和濕冷的風里。 他的車就停在附近,幾步路的距離。 打開車后座一側(cè)的門,他小心翼翼把她放進去,又整理了一下披在她肩膀上的外套,直到確認遮住了那些可怖痕跡。 做完這些,他站在車門處,低頭看她,沉默不語。 林幼寧抬頭:“怎么了?” “沒怎么,”鐘意沖她笑了笑,“突然想起手機忘拿了,你在車里等我一下?!?/br> 說完,他伸手關上了車門。 這個關門的動作被他做得很慢很慢,慢得好像走完了一生。 冷白色月光映出他的神情,隱晦的哀傷。 隨著“砰”的一聲,車門被死死關上,林幼寧情不自禁地透過車窗玻璃去找他的臉。 鐘意仍舊站在外面,幾秒后才緩緩挪動腳步,卻沒有往單元樓的方向走。 思緒幾乎驟停,林幼寧大腦一片空白,僵坐半晌,伸手去摸車門把手。 然后發(fā)現(xiàn)——他把車門反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