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雪郝也發(fā)語音，幾乎是咆哮著說：“簡崢那?垃圾人怎么能跟沈老師相提并論！而且，沈老師肯定是超喜歡你才會表達(dá)出來?。　?/br>
    “而且，你跟簡崢確定關(guān)系之前你就沒多喜歡他ok？完全就是他這個人不行，不是‘確定關(guān)系’這件事?不行！”

    季檬：“...你說得也有道理。但是?！?/br>
    她想了下，不太好意思地說：“我不是...可?能有恐男癥嗎，萬一跟沈鶴霄在一起，親密接觸的時?候我又?...那?多尷尬?！?/br>
    “......”

    崔雪郝：“那?在一起之后你們實?驗一下不就行了，多簡單的事?。而且，我不覺得對?著沈老師那?張臉，你還?恐得起來?！?/br>
    又?聊了一會兒?，快到開播時?間，季檬胡思亂想著關(guān)掉微信，回臥室去?補(bǔ)妝。

    總感覺，是她自己想多了？

    其實?，跟沈鶴霄開始一段關(guān)系也不是很難...就算不是情侶或者夫妻，她也不想跟他分開...

    ***

    自從在姑媽那?里暴露了直播網(wǎng)站和id，尤其想到周六還?要經(jīng)歷一場奮戰(zhàn)，這幾天，季檬直播時?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

    穿著娃娃臉的襯衫，畫很可?愛的妝容，打游戲時?也不敢太囂張，用詞十分文明。

    有時?候匹配到?jīng)]素質(zhì)的隊友，她也忍住不回罵，直接把?語音關(guān)了，或者退出游戲。

    昨天，她甚至還?在中場休息聊天的時?候勸大家注意保護(hù)視力，減少玩游戲的時?間，尤其未成年的小朋友，要打開防沉迷模式。

    這種狀態(tài)持續(xù)到今天，更多觀眾開始問她。

    彈幕：「主播這是換風(fēng)格了嗎？我們不是來看?軟妹的，是來看?暴躁泥姐的啊！」

    「難道是被綁架了？是的話你就眨眨眼？」

    過了會兒?，有一條清奇的彈幕脫穎而出，后來，就有許多觀眾跟風(fēng)開始復(fù)制那?條。

    「看?到泥姐跟一個大學(xué)教授結(jié)婚了，是不是老公不喜歡原來那?種直播風(fēng)格啊？」

    季檬看?到之后，滿臉黑線。

    沈鶴霄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莫名?其妙又?背了一口大鍋。

    她看?了眼屏幕下角的時?間，十二點(diǎn)半，估計她姑媽們早就睡了。

    于是，季檬看?著攝像頭，悄摸摸地跟粉絲透露：“三次元掉馬了...理解一下哈，熬過這幾天應(yīng)該就沒事?了?！?/br>
    三秒之后，滿屏的彈幕開始刷「原來如此」、「怪不得」和「哈哈哈哈哈」。

    季檬無奈搖搖頭，小心翼翼地播完最后半小時?。

    下播之后，她走出臥室轉(zhuǎn)了一圈，沒看?見沈鶴霄。

    手機(jī)上也沒收到消息。

    正準(zhǔn)備給?他發(fā)一條，門口傳來輸密碼的聲音。

    初秋的夜晚溫度偏低，男人風(fēng)塵仆仆地進(jìn)門，帶來了一陣寒意。

    季檬像控制不住自己的腿一樣，噔噔噔快步去?到門口，唇角也彎起來，眼睛亮亮的：“你回來啦？”

    沈鶴霄看?著她，剛才還?凝重冰涼的臉色很快放松下來。

    “嗯。困了嗎？”

    季檬搖搖頭，又?跟他并肩進(jìn)屋：“沒有，你呢？”

    那?兩個紙箱還?放在客廳，沈鶴霄垂眸看?了眼，嗓音清?。骸耙矝]有。那?，一起收拾東西？”

    季檬：“好誒?！?/br>
    都是些?不常用的物品，沈鶴霄直接搬起兩個箱子進(jìn)了雜物間。

    他劃開封口，看?見箱子里凌亂的像垃圾似的東西，動作停滯兩秒。

    季檬注意到，馬上心虛地說：“跟你說過的...我都是亂放的來著。”

    沈鶴霄：“...沒事?。慢慢收吧?！?/br>
    季檬也幫著他，一起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拿出來，搬進(jìn)柜子里的空位。

    其中還?有少部分書籍落了灰，季檬收進(jìn)去?的時?候沒擦，沈鶴霄又?穿著一件黑色的外套，抱出幾本出來，衣服上就蹭了一大片灰。

    季檬看?見，摸摸鼻子，“不然你還?是去?換件臟衣服吧...”

    沈鶴霄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好?！?/br>
    他去?換衣服的時?間，季檬也沒有閑著。

    把?箱子里剩余的書又?抱出來一部分，整整好，放進(jìn)柜子。

    她裝箱的時?候沒把?里面的空間填滿，箱子搬來搬去?的晃動，很多本來一摞一摞放好的書現(xiàn)在也都分散得到處都是。

    季檬放好兩沓，再回來準(zhǔn)備收拾剩下的，就看?見了箱子里幾張熟悉的老舊紙張...

    下意識掃了一眼，就看?見幾行字。

    [2012年6月3日，天氣陰]

    [住進(jìn)福利院了，雖然我覺得沒什么必要，自己在家也是一樣的。]

    [檬檬可?能會找不到我，但我也不想主動去?找她，不想讓她知道最近發(fā)生的事?。不然，她肯定會一直哭...]

    這些?紙的順序都是亂的，搬開頂上那?些?書之后，就會發(fā)現(xiàn)寫著日記的紙飛得箱子里到處都是。

    季檬看?到那?張，尤其“檬檬”兩個字，自控力完全消失。

    忍了又?忍，還?是目光瞥向旁邊正對?著她的另一張。

    [2011年11月15日，天氣晴]

    [今天周六，本來準(zhǔn)備在家打掃衛(wèi)生，結(jié)果又?被那?個小女孩拉去?圖書館，美其美曰讓我輔導(dǎo)她數(shù)學(xué)，其實?她一直在看?漫畫，還?邊看?邊笑，笑得很夸張。]

    [她讓我以后叫她檬檬，說是家里人和朋友都會這么叫她。]

    [可?是我從來沒用這種疊字稱呼過誰，有點(diǎn)叫不出口。那?以后就在日記里這么寫吧，先習(xí)慣一下。]

    季檬心里涌出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又?酸又?澀的。

    這些?事?情，她好像都想不起來了。對?她來說，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個小插曲，比如讓他叫她“檬檬”這件事?，也許就是順嘴一說...

    正糾結(jié)要不要繼續(xù)看?箱子表面下一張，一抬頭，突然看?見沈鶴霄已經(jīng)站在門口，而且不知是什么時?候過來的。

    他眼中有幾分疑惑，緩步走過來，聲音很低地問：“你在看?什么？”

    第49章 49

    #49

    季檬一臉心虛, 驚慌失措地后退一大步，舉起手：“我不是故意看的！”

    沈鶴霄默了下，緩步走到箱子旁邊, 垂眸看了眼?。

    看到表面那幾頁紙上的內(nèi)容，他一時?也有些無?措，抬眸看向?季檬, 薄唇微張, 又不知說些什么。

    雜物間里隱約有灰塵的味道, 空氣就這?么安靜了很久, 時?間似乎倒流至遙遠(yuǎn)的學(xué)生時代。

    季檬低著頭不敢看他，攥了攥袖角, 還是忍不住先?開口?。

    “不過...我確實已經(jīng)看到?了...”

    她腦中一團(tuán)亂麻, 結(jié)合這?幾個月沈鶴霄的行為, 大著膽子猜測：“所以...你不會從那時?候開始, 就...”

    聲音越來越小，也越來越?jīng)]底氣：“就...喜歡我吧？”

    沈鶴霄的耳朵和臉頰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泛紅, 片刻后，他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看著季檬, 聲音很沉：“那要看...你怎么定義‘喜歡’?！?/br>
    認(rèn)識季檬那年, 他才十六歲。

    但也許是成長環(huán)境的原因?，某些方面他比同齡的孩子要早熟, 但感情方面卻沒有。

    那個年紀(jì)，班上的許多同學(xué)開始偷偷談戀愛, 他還撞見過有人在學(xué)校的圍墻后面擁抱接吻的...

    但說實話, 看到?的時?候，內(nèi)心也沒什么波瀾, 甚至覺得不能理解。

    但他并不否認(rèn)，他喜歡季檬。

    被她叫出?去，雖然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但跟她在一起時?，會覺得放松，會覺得這?世界上還是存在有趣的事...

    后來，得知自己要離開蘇城出?國去念書，對這?里的一切也沒什么懷念或者?不舍。

    唯獨(dú)想起以后不能再經(jīng)常見到?季檬，也許還會徹底失去聯(lián)系時?，他才隱約體會到?了失落，心里像是空了一塊。

    雜物間只有一把椅子，季檬環(huán)視四周，在窗邊發(fā)現(xiàn)?一個小矮凳。

    她搬著那張小凳子過來，坐在沈鶴霄旁邊的位置。

    兩人的身高本就差了很多，她現(xiàn)?在又坐得這?么低，蜷成一小團(tuán)在沈鶴霄膝蓋旁邊，看起來還...挺可愛的。

    沈鶴霄低頭看著她，嗓音有些?。骸澳阕@?，干什么？”

    季檬眨眨眼?：“沒有別的椅子了?！?/br>
    “......”

    答非所問?。

    季檬接著剛才的話題，追問?：“那是哪種喜歡啊？”

    沈鶴霄真的很不擅長聊這?種話題...

    他別開頭，只說：“你不是都?看到?了嗎?！?/br>
    季檬很誠實地說：“我只看了兩段。就是不小心看到?的，你也沒有在日記里說我什么壞話啊...”

    她又得寸進(jìn)尺，認(rèn)真地問?：“那我可以把剩下的也看了嗎？你寫得其實還挺正經(jīng)的，比我小時?候?qū)懙娜沼浾６嗔?，你給我看，周末回姑媽家?，我也給你看我的?！?/br>
    “......”

    不知道是不是經(jīng)歷了一番激烈的心理斗爭，季檬抬頭，就看見沈鶴霄微不可見地點(diǎn)了下頭，表情還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