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葉和三人打過招乎，放下舂桿，對蘇景旭說：“你來”

    蘇景旭拿起舂桿，搗了一會，搗不動了，把活給了旁邊的人，甩甩胳膊，說：“不容易?！?/br>
    蘇葉看了看天空，說：“現(xiàn)在有幼竹時節(jié)，幼竹制好了，能造出好紙，要砍嗎？”

    蘇景旭說：“今年不了，先用樹皮和麻皮，先把最簡單的紙造出來再說?！?/br>
    第72章 關(guān)系

    蘇景旭帶來的三人輪流舂，只有一個大石舂，所以快天傍晚時分才把所以有麻皮舂爛，蘇葉把舂爛的麻皮折疊方整在一長凳上，對走了又來的蘇景旭說：“明天把這切碎，有磨鋒利的大鍘刀最好了”。

    蘇景旭想了想，沒想起哪家有大鍘刀，說：“我回去問問長輩，看哪家有”。

    次日一早，蘇景旭和三人來時沒帶來大鍘刀，帶來了磨得鋒利的殺豬刀，蘇葉把折疊好的麻皮拿下一半，放干凈木板上，手拿殺豬刀把最邊的切下，邊上切下來不夠碎的麻皮，蘇葉拿起來卷也一團(tuán)，切碎，再沿著切面把麻皮切下，切得薄薄的。

    蘇葉切了一會，把殺豬刀遞給蘇世江，說：“你來”

    蘇世江接過殺豬刀，上前切下，沒成想，切到一半就卡住了，剛才看蘇葉切得那么輕松，以為很容易，自已卻用盡了力氣才一刀切到底，而且切得也厚，蘇世江羞得滿臉通紅。

    蘇世江把刀遞給蘇世錦，蘇世錦切得也是一樣，接著是蘇景陽，結(jié)果也一樣，蘇葉見狀只好自已來，讓他們在另外干凈的木板上用菜刀切，把麻皮卷起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切，和切菜絲一樣的切。

    一個上午把麻皮切完，蘇葉承包了其中的三分之二，一直在場觀看的蘇景旭心想：石舂起碼要定做十個，制成用腳踩著舂的那種，大鍘刀起碼也要定做兩把，雖然花錢，但和花錢在外面買紙的錢比起來是小數(shù)。

    切細(xì)以后便是舂成紙漿，今天蘇景旭借了三個大石舂過來，這樣一來速度要快了很多，加上蘇葉比常人快上三倍的速度，申時，兩水缸的紙漿展現(xiàn)大家面前，蘇葉把樺水分成兩份倒入紙漿攪勻。

    抄紙的是蘇卉給他們顯范，這次抄紙的竹簾多了二十個，蘇卉抄了十幾個在院里晾曬，余下的由幾個人學(xué)著抄紙。

    也許這三個人沒這方面的天份，沒一個人能抄出一張好的，蘇景旭看得心里著急，自已挽袖就上，抄了兩張就能抄出平整的出來。

    蘇世江蘇世錦蘇景陽三人大受打擊，哭喪著臉，力氣活沒蘇葉干得利索，抄紙也比不上少族長家的公子。

    蘇世偉拍拍蘇景陽肩頭，說：“比力氣活不要和葉子比，抄紙需要平衡較好的人，也要天份?！?/br>
    三人并不覺得受到了安慰，心里更難過了。

    晚上，蘇世偉把部份曬紙簾放在堂屋炕上，燒起了火炕，慢慢烘干。

    次日一早，蘇景林請假沒上學(xué)，起床時把干了的紙一張一張的揭下來。蘇景旭也掂記著，起床后飯沒吃就趕來了，蘇景林磨著墨，蘇景旭拿筆蘸墨在紙上寫一個大的蘇字，兩人等了一小會，發(fā)現(xiàn)墨沒暈染，兩人相視而笑。

    蘇景旭仔細(xì)摩娑紙張，說：“比外面買回來的硬了一點(diǎn)點(diǎn)”

    等著吃早飯的蘇葉：“樺水加多了一點(diǎn)點(diǎn)。”

    蘇景旭笑道：“之前你怎么不泡樺樹皮水加入”

    蘇葉白他一眼，上回弄的只是上茅側(cè)用而已。

    蘇景旭詭異地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制成紙后，蘇景旭仔細(xì)把步驟記錄下來，自去忙活不提。

    蘇葉實(shí)在不喜歡廚房房頂上蓋著瓦片，黑乎乎的，要是不小心炒菜時房頂上說不定還有奇怪的生物掉到鍋里，蘇葉呆呆地盯著豬圈上的茅草好久，蘇景林放學(xué)回來，看她又發(fā)呆了。

    問正要做飯的葉梅：“娘，葉子這是怎么了？”

    葉梅：“不知道，從早上盯著那里到現(xiàn)在了，叫她也聽不見?！?/br>
    蘇景林坐她旁邊，蘇葉從發(fā)呆中回神，蘇景林笑著問她：“在想什么這么入神？”

    蘇葉:“屋頂，廚房的屋頂”

    蘇景林滿臉問號，蘇葉說：“形容不出來”

    蘇景林說：“對了，謝衛(wèi)華說他找到了白色土和白色石頭，石頭摸著像綢一樣，問你要不要去看看，是不是你需要的”

    蘇葉：“在哪？”

    蘇景林：“白色土在南邊，不多，在野葡萄山附近，白石頭還要再遠(yuǎn)一點(diǎn)，聽他說白石頭一層一層的，你別一個人去，要么讓一個表哥和你去，要么等我休沐時再去。”

    蘇葉聽了有些激動，不過還是按住了心里激動，答應(yīng)蘇景林不會一個人去。

    一午飯后，蘇葉把葉國健原來在這邊用的豬圈頂上掀掉，把兩側(cè)高出的三角部份敲掉，和圍墻一樣高，蘇世偉在下面無奈看著她，說：“葉子，你在干嘛”

    蘇葉：“弄新的屋頂，平的”

    蘇世偉；“你想怎么弄？”

    蘇葉：“擱橫梁，鋪木板，

    鋪木格，澆鑄石灰糯米沙漿”

    蘇世偉想了想，說：“等等，你先下來，我叫你舅舅過來讓他幫你”

    蘇葉聽了，從上面跳下來。

    蘇世偉把葉國健叫來了，葉德祥也跟著來了。

    葉國健：“葉子，你說說你要怎么弄的屋頂”

    蘇葉重復(fù)剛才的話：“擱橫梁，鋪木板，鋪木格，澆鑄石灰糯米碎石沙漿”

    葉國健站被拆掉屋頂?shù)姆孔忧?，豬圈前面本沒砌磚，只用木頭欄著，此時已被拆掉，只留下三面一樣高的墻，葉國健想像著從上面橫上橫梁，再平鋪木板，鋪一格一格的木格，在木格中澆鑄石灰糯米碎石沙漿。

    葉國健眼前一亮，問蘇葉：“你怎會這么想？”

    蘇葉：“廚房用瓦片蓋，黑乎乎的，炒菜時會有蟲掉炒菜鍋里。”

    蘇世偉葉國健葉德祥風(fēng)中凌亂，心想著吃飯時要不要扒扒菜，驚醒過來時猛搖搖頭，被蘇葉帶歪了。

    葉國?。骸澳阌媚景迤戒?，時間長了也發(fā)黑”

    蘇葉：“木板涂石灰，爛了可以抽掉換，橫木不會輕易爛掉吧？”

    葉國健：“我們自家泡的木頭時間不夠，泡上五六年最好了，不容易蛀蟲，不過如果廚房房頂要這么弄，連著的澡間和茅側(cè)也得一起做，廚房油多，油附上木頭，澡間和茅側(cè)潮濕，橫木都容易爛，我想想，橫木爛了怎么樣可以換新的上去。”

    蘇葉：“慢慢想”

    蘇世偉：“那你拆這里干嘛，這里好好的，冰窖在下面，下雨了會進(jìn)水”

    蘇葉；“試做”

    葉德祥朝她伸出大拇指。

    葉國健說：“葉子這意見挻好的，我聽了很有興趣，試下也好，葉子，你準(zhǔn)備碎石，橫梁和鋪木板我和你表哥來，世偉，木格你弄，讓阿梅今晚熬點(diǎn)糯米水，明早澆灌。”

    大舅哥有興趣，同意了，自已能怎樣，蘇世偉轉(zhuǎn)身找葉梅去了。

    蘇葉拿上大錘兩個籮筐，推一個獨(dú)輪車去了后園，小房子不過兩米寬三米長，需要的碎石不會太多。

    傍晚，蘇葉打了好多碎石回來，倒在院子里，葉國健和葉德祥把木板平鋪好，葉國健算了算木頭和木板的承重，讓蘇世偉做木格的用的木條厚度三寸不到，兩米寬橫擱的兩根橫木，臨門一根，中間一根，橫木兩端放置的地方是從兩側(cè)墻鑿下兩個口，鋪的木板和墻高度持平，也不知葉國健怎么弄的，四周豎立著三寸高的木條，明天只要在上面澆灌沙漿和四周豎起的木條一樣高，上面抹平就行。

    次日早飯后，兩家人都聚在了小房子前，葉國健攪拌好石灰糯米沙漿，蘇葉把碎石倒入石灰糯米沙漿里，用鐵锨攪勻，蘇葉讓葉德武把沙漿鏟到桶里，葉德祥上了小房頂，蘇葉提著桶裝的沙漿從木梯上房頂，遞給葉德祥，葉德祥把沙漿倒下，用有手柄的木板把沙漿下壓，抹平。

    不過6平方的房頂，一個時辰這么大群人把房頂都澆灌了石灰糯米沙漿，葉德祥把上面抹得光滑如鏡，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接下來就是等著房頂干透了，再試硬度。

    做完這事，蘇葉又惦記上了白石頭，中午，蘇景林從學(xué)堂回來，蘇葉著問他：“哥，你什么時候沐休？”

    蘇景林：“還要五天”

    蘇葉：“要不，讓二表哥和我去，找謝衛(wèi)華帶路”

    蘇景林遲疑一會，才說道：“我問下舅舅，他有沒有空，要是有空你們?nèi)r叫上他，我傍晚先去找謝衛(wèi)華，看他有沒有空給你們帶路?！?/br>
    蘇葉無所謂：“好“

    蘇景林去自已房間，拿出幾張紙了來遞給蘇葉，說：“記這些人，能記多少就記多少”

    蘇葉拿過來粗粗一看，第一張是從曾祖那一輩下來的關(guān)系譜，五服之內(nèi)主要人員標(biāo)了出來。

    第二張是族長家的嫡系譜，第三張是德高望重的族老關(guān)系譜。

    蘇葉皺眉，奇怪看向蘇景林：“我又不是男的，記這些干嘛？”

    蘇景林：“你要是像小卉一樣，天天在家繡花，我就不讓你記這么多，只需記關(guān)鍵的幾個就好，但你天天往外跑，我去了學(xué)堂也不能時常跟在你身邊了，遇到長輩要打招乎，起碼要知道誰是誰，和我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在族里大體是什么樣的存在，叫錯人一兩次沒關(guān)系，你總不能一直叫錯人吧?！?/br>
    蘇葉苦著臉，雖然知道蘇景林說的在理，但她很不喜歡應(yīng)付這些，蘇葉可憐兮兮地看向蘇景林，蘇景林道：

    “看我沒用，以前你小，我也經(jīng)常能跟你身后，現(xiàn)在大了，這是必需要記的?！?/br>
    第73章 野薔薇

    蘇葉拿著第一張紙細(xì)看一會，問蘇景林：“祖父還有一個弟弟？我怎么從來沒印象？”

    蘇景林臉色嚴(yán)肅，說：“他們家沒和我們來往了，據(jù)說叔公和祖父分家時，祖母仗著是長媳大鬧了一場，叔公家吃了大虧，后不知又發(fā)生了什么事，兩家徹底不來往了，叔公一家?guī)缀醢炎婺府?dāng)成仇人，他們家就在村口那條路上南邊，離石橋不遠(yuǎn)處的那家?！?/br>
    蘇葉想了好久，也想不起那家人的模樣。

    蘇景林又道：“叔公一家人都挻好的，除了老太太，都很和善，遇到時可以打招呼，他們需要幫一把時就幫一把?！?/br>
    蘇葉：“哦”

    蘇葉把一些熟悉的人名關(guān)系記下，回房把幾張紙放在自已用的箱子里，等遇到新面孔時再拿出來對照。

    葉國健從澆灌這房頂中得到啟發(fā)，找蘇世偉商議了一會，讓蘇世偉給他做一些模板出來，沒等吃中午飯，拿點(diǎn)吃的駕著牛車出村了。

    下午，葉國健拉回了一車較干凈的沙子，就是含泥量很少的沙子，葉國健叫三個兒子拿著最細(xì)的篩子把沙子篩一篩，把大顆粒的沙子和小碎石篩出來。

    葉國健把過濾出來的細(xì)沙用桶裝了半桶，倒入清水，攪和，沙子里的泥土都融進(jìn)水里，把水倒掉，洗兩次，把沙里的泥土都洗出來。

    把洗好的細(xì)沙按比例加入石灰，加入早上還剩余下來的糯米湯，攪拌均勻，把拌好的石灰糯米沙漿倒入蘇世偉做的簡易模具里。

    蘇葉上前一看：這木做的模具大體約25公分見方，中間一個圓形木板，隔圓形木板兩公分的是四個是木板做的梅花花瓣形態(tài)，另外還有其它小塊木板，葉國健把石灰糯米沙漿灌入其中的空隙，等沙漿干了，把模板脫了，這不是現(xiàn)代的水泥梅花鏤空窗嘛，只不過是石灰糯米沙漿替代了水泥。

    蘇景林用手指按了按其中一個里面填充的沙漿，上面顯出一個手指印，問葉國健：“舅舅，這是用在什么地方？”

    葉國健道：“房間外墻砌的石塊不是有一尺厚嘛，我就想著，房間砌起來時窗戶用這鏤空窗砌起來，亮堂，夏天晚上里面拉個窗簾就可以了，秋冬天冷時再在里層裝木格窗，糊窗紙，到第二年夏天可以把木格窗卸下，你說，這主意是不是挻好？”

    蘇景林笑道：“是挻好的，舅舅明天有空嗎？”

    葉國?。骸坝邪?，今晚再讓你娘熬些糯米湯，這鏤空梅花窗你大表哥就可以做出來，有事？”

    蘇景林：“葉子找白石頭，謝衛(wèi)華知道哪里有，明天我想著舅舅和他們?nèi)ヒ惶恕薄?/br>
    葉國健：“葉子真想燒白瓷啊，能燒得出來嗎？”

    蘇景林：“隨她折騰去吧，她安靜不下來?！?/br>
    葉國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