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暗戀太子妃 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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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船里 ◎噤聲?!?/br> 謝無恙整個人僵住了。 他一動不動,沒有回頭,也沒有出聲。 少女的呼吸聲響在耳畔,含著微微的喘息。溫?zé)岬臍饬髀舆^他的臉頰,帶起幾根發(fā)絲,撓得他有些癢乎乎的。 兩個人貼得很近,一前一后地坐著。謝無恙坐得筆直,姜葵半跪著欺身而上,一只手從背后探出來,緊緊地壓住他的下頜,把他摁在自己面前。看似繾綣的動作,卻透著逼人的殺氣。 她濕漉漉的長發(fā)垂落在他的袍角上,濡濕了一團深紅。 少女纖長的手指從他的唇上經(jīng)過,緩緩下落到頸間,輕輕一提,抬起他的臉,而后將他整個人帶得站起來。 謝無恙沒有說話,也沒有反抗,任由她像擺弄木偶似的擺弄著自己。 姜葵也保持著沉默。她押著他一齊迅速后退,后背抵在船艙的門上,無聲地把門關(guān)上了。緊接著,她按著謝無恙的那只手不動,握刀的那只手橫劈而出。 刀光一閃,撲滅了懸掛在門上的那盞瓷燈。 船艙內(nèi)陷入一片漆黑。兩人的呼吸聲低低地響起在彼此耳邊。等到姜葵適應(yīng)了眼前的黑暗,忽然發(fā)現(xiàn)前方的案幾上歪倒了一個茶壺。 微弱的星光從天縫中流瀉,灑在那張案幾上。 在姜葵帶著謝無恙起身的那時,紫砂茶壺被拖過的衣袍掀倒,流了一地清茶。一個用過的小口茶杯靜立在滿桌的茶水里,杯子里喝到一半的茶水反射著清淺的粼光。 姜葵眨了下眼睛。 謝無恙在這里……喝茶? 他大半夜的沒事干一個人在這里喝茶……? “你到底……”她壓低嗓音問他。 問到一半,一陣劇烈的躁動襲擊了她,生生止住了她的發(fā)問。 之前勉強用內(nèi)力壓制住的那股熱流,此刻更為激烈地洶涌而來。不知道為什么,謝無恙的出現(xiàn)似乎讓她更加難以克制自己了,胸口有一團無法熄滅的火焰,反復(fù)燒灼著她的精神。 她忍不住發(fā)出一聲低哼,猛地把謝無恙推倒在地上。“砰”的一聲輕響里,她揪起他的領(lǐng)子,逼著他翻過身來,然后驀地湊近他的臉,把呼吸的氣流輕輕地噴到他的耳垂上。 謝無恙還是一動不動,他似乎整個人徹底地僵住了。 姜葵俯身向下,壓在他胸口,整個人湊得很近,鼻尖幾乎碰到他的下巴。眼前一片混亂的顏色,燥熱的氣流在體內(nèi)亂竄,她什么也看不清,只聞到深幽的檀香氣味,來自謝無恙的衣袍。 那種香氣讓她更無法自持了。 她不受控制地探身下去,靠近他的喉間。長發(fā)披落,星光一路傾灑,照亮那張明艷張揚的臉。此刻的她雙眸含星,眼角泛一點緋紅,簡直像一個落水的迷人鬼魂,要把過路書生的七魄都勾走。 謝無恙忽然動了一下。 很難說清他的那個動作是什么意思。他似乎只是在她的身下,微微偏了一下頭。 姜葵頓時清醒了一霎。 她用力攥了一下手中的刀柄,咬著嘴唇,揮刀劃向自己的手臂! 呼嘯的刀風(fēng)帶來了一陣涼意。在這種情況下,她只有劃傷自己,用身體的疼痛來保持精神的清醒。 ——忽然有一只手按住了她。 姜葵眨了眨眼睛。她已經(jīng)什么都看不見了,眼前一團亂七八糟的光影。 那只手冰涼、修長、隔著衣袍、輕輕地抵在她的手腕上,無聲地幫她把手里的長刀卸下。她下意識地任由那只手牽著自己,好似一個茫然無措的小孩。 沁涼的溫度隔著柔軟的綢緞傳過來。那個人的體溫很低,恰好中和了她身上的熱氣。他握著她的手腕,慢慢地引導(dǎo)她平躺下來,動作溫柔,仿佛哄著她似的。 冰冷的地板貼著她的皮膚,她漸漸平靜下來。 等到呼吸平穩(wěn)下來,她開口想要說話,那個人忽然抬起一根食指,抵在她的唇上。一個很輕的聲音在她耳邊說:“噤聲。” 姜葵怔了一下。 這是她第三次聽見謝無恙的聲音。第一次是在曲江相看時,第二次是在入宮落水時。他們之間總是隔著水聲,兩次她都沒有聽得很清。 這一次她聽清楚了。 這個人的聲音像白瓷,或者浸水的玉石,有一種清冽干凈的質(zhì)感。 她無端地想起蒲柳先生。其實這兩個人很不一樣,一個放浪不拘,一個端正清直,無論是性格氣質(zhì)還是言行舉止都差別很大??墒撬滩蛔“阉麄儍蓚€放在一起對比,仿佛冥冥中有什么特殊的緣由。 “有人來了?!敝x無恙又說。 船外的波濤聲里,隱約傳來幾聲異樣的水響。 那陣藥力剛發(fā)作過,姜葵依舊不太能視物,但她可以從聲音里辨認出,是那三個蒙面殺手追來了。 他們包圍了這只小船。 兩邊都無法判斷對方的情況,外面的人不敢進來,里面的人也不敢出去。 剎那間,一支羽箭破開船身,狠狠扎下! 那三個殺手里有人用箭? 還是說……來了第四個人? 瞬息之間,姜葵沒有時間去想,抄起長刀劈開羽箭! 接著……更多的羽箭落了下來! 來的不是第四個人,而幾乎是一支小小的弓箭隊! 漫天的箭雨像是一場流星,銀亮的箭頭反射著冷寂的寒光。 姜葵揮刀躍起,拎著謝無恙飛快地在船艙里移動。她一面運起長刀,擋下箭雨,一面轉(zhuǎn)頭問謝無恙:“你帶了什么武器嗎?” 說完,她愣了一下,想起自己的未婚夫君是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病太子。 她沒等謝無恙答話,一把抓起船艙中心的那張案幾,塞到謝無恙手里,低聲說:“拿這個擋一下?!?/br> 謝無恙很順從地接過案幾,默默舉起在胸口,轉(zhuǎn)身站在她的身后。 兩個人背對著背,他站的位置恰好護住她的后心,她沒注意。 姜葵再次揮舞長刀,凜冽的刀光揮舞成一個完整的圓,羽箭紛紛在刀下落地?!岸×惝?dāng)啷”的聲音響了很久,整座小船像刺猬那樣扎滿了箭,滿地都是墜落的箭矢。 羽箭仍在落下,但是姜葵開始感到體力不支。 她分了內(nèi)力用來抵抗體內(nèi)的熱流,此時一運刀,那股熱流再次席卷而上,攪擾著她的內(nèi)力運轉(zhuǎn)。眼前的眩暈擴大了,她的呼吸聲變得沉重起來,腳步也漸漸虛浮。 謝無恙又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腕。 仍是隔著衣袍,那只冰涼的手讓她微微一哆嗦。 像是感覺到了那個小小的戰(zhàn)栗,那只手離得她遠了一些。 沁涼的溫度再次讓姜葵冷靜了下來。躲在船艙里遲早會被射成篩子,不是長久之策。她蹙著眉,心生一計。 她猛地轉(zhuǎn)身,探手架在謝無恙身上,足尖發(fā)力,帶著他向上,沖出了小船! 刀刃翻轉(zhuǎn),姜葵挾著謝無恙立在船篷上,冰冷的長刀抵在他的喉嚨上。 寒鋒上的殺機凜冽,如同細小無聲的冰柱刺破空氣。 她冷然逼視著四周,平靜道:“別過來,否則我就殺了他?!?/br> ……謝無恙愣住了。 黑衣殺手們……也愣住了。 包圍小船的殺手們臉上露出驚疑不定之色,弓箭手們放下了長弓,向首領(lǐng)發(fā)出詢問的眼神。為首的是那個執(zhí)鞭的漢子,他攥著鐵鞭,繃緊了身體。 他從那件深緋色的衣袍上認出了皇太子。 雇他們的人只要求刺殺江少俠,卻沒有要求刺殺皇太子。 ——他敢冒殺死皇太子的風(fēng)險嗎? 姜葵在賭,賭這些殺手們是江湖中人,沒有膽子傷害真正的皇親貴胄,更何況她刀下的是至尊至貴的皇太子謝康。 她再進了一步,手上的刀刃向下一寸,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割斷謝無恙的喉嚨。 謝無恙依舊一動不動,甚至還在輕輕地握著她的手腕。 他握的是她沒有握刀的那只手。濃郁的黑暗和寬大的衣袍掩蓋了他私下的動作,因此殺手們并沒有發(fā)覺他在這種情況下還牽著她的手。 為首的執(zhí)鞭漢子握了下拳,恰在此時遠方響起一聲尖哨。 “撤退!”他低喝一聲。 殺手們像退潮一般離去了,留下一只扎滿羽箭的漆木小船。 姜葵一下子卸了力,全身發(fā)軟,體內(nèi)的熱流如同漲潮一樣洶涌而來。她緊緊地貼著謝無恙,竭力保持著站立的姿態(tài),可是呼吸已經(jīng)徹底凌亂。 她的手從謝無恙的掌心掙脫出來,無法克制地去扯他的衣領(lǐng)。 緊接著,她的動作又停下來。 不能,不能讓這藥力控制自己。 姜葵翻轉(zhuǎn)手中的長刀,以刀柄對著自己的腦袋,惡狠狠地一敲! 柔軟的少女昏倒在謝無恙的懷里,面色潮紅,呼吸急促。星光灑落在她緋色的臉頰上,恍若一層水光瀲滟,暈開在一樹桃花里。 謝無恙手足無措地接住她,站在一地折斷的箭矢里。 ......這一次他徹徹底底地僵住了。 縹緲無垠的銀河下,他抱起纖細的少女,一步一步從船上走下來。 呼呼的江風(fēng)卷起兩人的發(fā)絲。他抱著她慢慢坐在小船的甲板上,小心翼翼地托著她的腦袋,盡可能讓她睡得更舒服一些,像是護著一個很小的孩子。 他想把她平放在地面上,可是她在睡夢里張開雙手,忽地抱緊了他。 靜了良久,他輕輕闔上眼睛,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洛十一!”片刻后,他睜開眼睛,有些惱火地喊,“你到底回來了沒有?” 一只烏篷船慢吞吞地從黑暗里劃出來,撐船的是一身黑衣的少年。 兩只小船“啪”地碰在一處,他放下長桿,對謝無恙行了個禮,匯報道:“殿下,埋伏的兩隊殺手已經(jīng)除去了,逃走的那些,屬下已經(jīng)派人在追?!?/br> “那這些是什么?”謝無恙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身邊一枚斷箭,心情很差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