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暗戀太子妃 第1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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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昏昏沉沉中, 低低地應著她。她急忙跑出船艙, 去請公羊渡過來看他。 公羊渡步履匆匆, 提著一個藥箱過來, 坐在床邊為他問脈。姜葵緊張地看著公羊渡的神色,只見他蹙著眉心,以兩指按在謝無恙的脈搏上, 斂神沉思。 “我的醫(yī)術不精, 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見?!惫蚨蓳u頭,“殿下身負星霜劍傷,日夜寒氣侵襲經(jīng)脈, 按照常理來說, 是不太可能發(fā)熱的?!?/br> 他思索著, “依我粗淺之見,他大約是身體虛弱,又受過金創(chuàng)傷,過度損耗導致高燒。原本不可能發(fā)熱之人,此時罕見地發(fā)起了熱,未必是壞事,也許是好轉(zhuǎn)的跡象?!?/br> 姜葵憂心忡忡,“現(xiàn)下該當如何?” 公羊渡略作思忖,“姑且當作尋常傷寒來醫(yī)治,等趕回長安后,再請沈藥師問診?!?/br> 他叮囑,“你取一碗涼水,浸濕帕子,設法為他降溫。我去煎藥,稍后送來。” 姜葵依照囑咐,取了涼水和白帕,坐在謝無恙的身邊,以水沾濕了帕子,擦拭他的額頭。他閉著眼睛,隨著她的動作,長睫輕微地眨動。 她把沾了水的帕子覆上他蒼白的額頭,又取了一張白帕,輕輕拉過他的手,低頭為他擦著發(fā)燙的手心。 他在高燒中,似是感到一絲涼意,慢慢地抬眸,含混地喊她,“江小滿……” “你好點了么?”她滿心擔憂。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點啞。她俯下身去,湊近他的臉,聽他說話。他的氣息紊亂,溫熱的呼吸落在她的耳畔,“江小滿……我好難受?!?/br> 她緊張地問:“是怎樣的難受?” “又冷又熱?!彼恼Z氣里有一絲迷茫,“好奇怪……” “發(fā)燒就是這樣的?!彼α艘幌?,輕輕抱一抱他,“你是第一次發(fā)燒對吧?” 他閉起眼睛,“我從來沒有發(fā)過燒?!?/br> 片刻后,他含糊地抱怨,“我好討厭發(fā)燒……” “公羊先生說,這可能是好事。你忍一忍?!彼D(zhuǎn)身端了一碗溫水,用小瓷勺一點點喂到他的口中,“喝過水以后,你睡一覺,等藥煎好了,我喊你起來喝?!?/br> 他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不久后,公羊渡送來湯藥,姜葵喂給謝無恙喝了,他短暫地清醒了一陣,很快又繼續(xù)躺下。直到次日天光大亮,高燒褪去了稍許,他才漸漸地醒轉(zhuǎn)。 醒來的時候,身邊的少女端了一碗湯,微微低頭看著他。清晨的光線如織,斜落在她的身上,襯得每一根線條都柔軟,仿佛籠了一層明媚煙水。 一縷淡淡的香氣飄到他的鼻尖,攜著好聞的香草味和魚湯的鮮香。 他眨了眨眼睛,因為高燒和久睡,嗓音里帶著點迷糊,“是給我的嗎?” “我做的?!彼c頭,扶著他倚靠在墻邊,然后握著小瓷勺,舀了一勺魚湯,仔細地吹了吹,遞到他的唇邊,“你嘗一口試試?” “是咸甜口么?!彼⌒牡貑枴?/br> “不是。”她愣了下,惱火了,“愛喝不喝?!?/br> 他順從地喝了一口,靜了片刻,溫和地指出,“下次……你可不可以不要加那么多醋?” “很多醋嗎?”她怔了下,嘗了口,臉色微微變了,默不作聲地擱下魚湯。 她悶悶地低頭,“好。下次我會注意的?!?/br> 他歪著頭,想了想,莫名其妙地說了句,“我眼睛里只有你一個人?!?/br> “除了你以外,”他鄭重道,“我從來沒看過女孩子一眼。” 她茫然地望著他,“你忽然說亂七八糟的話干什么?” 遲疑了下,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你不會燒壞腦袋了吧?” “嗯?”他也茫然,“我在話本子里看過,醋的意思是……” 她笑了起來,“謝康,你平時都看的什么亂七八糟的話本子???學來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br> “怪不得?!彼趾叩溃八阅氵B女孩子臉紅是害羞都不知道。你果然是榆木腦袋?!?/br> “江小滿。”他閉眼,“你怎么可以這樣說。顯得我好丟人?!?/br> 她朝他揚起臉,還未來得及說話,他忽然傾身過來,一把將她攬在懷里。 突如其來間,清冽好聞的氣息撲過來,幾乎把她完全包裹住。他的呼吸里含著熱意和喘息,微微凌亂的發(fā)絲蹭到她的頸間,他把下頜擱在她的肩頭,輕輕地湊近她的耳垂。 他在她的耳邊低低念著,“江小滿……” 猶在病中的嗓音含著點啞,微微地熱,還攜著一絲朦朧困意。 頃刻間,她整個人都在冒煙,連耳尖都燒紅了。 “你害羞了?!彼赋?。 “我才沒有?!彼龕灺暤?。 “可是你臉紅了。”他輕輕地笑了。 她氣惱得幾乎要伸手打他,但是他更用力地抱緊了她。接著他閉上眼睛,埋進她的長發(fā)里,聲音很輕又很朦朧,“抱緊我?!?/br> 下一刻,他倚在她的懷里,安靜地睡著了。 他的身體一寸寸往下墜,抱著她的手垂落下來,搭在她的身側。他的睫羽低垂,呼吸變得淺淡,因為高燒而含著熱意,低徊地拂過她的頰邊,仿佛香爐里熏得微暖的風。 她在他的懷里伸出雙手,緊緊地環(huán)住他的身體,把臉頰貼在他guntang的額頭上。許久之后,她為他療傷完畢,扶著他重新躺回床上。 明凈晨光里,他無聲地沉睡,額上覆著沾水的白帕,好似一個乖巧的玉石娃娃。 接下來幾日,謝無恙時睡時醒,燒得神思混沌,幾乎不再有清醒的時刻。船行至渭水之后,他的高燒逐漸褪去,變成持續(xù)的低燒,他在低燒中始終昏迷不醒。 又過幾日,船停在長安城外。一輛馬車飛奔著前往長樂坊,帶他去沈藥師的住處問診。 院前的烏木小門被急促叩開,伴著嗒嗒的腳步聲。 姜葵與洛十一扶著昏睡的謝無恙匆忙進入屋內(nèi),后面跟著幫忙的小塵與阿蓉。沈藥師提了一個黃梨木藥箱,疾步從院外趕來,取了一把銀針,為他問脈療傷。 沈藥師施針的時候,姜葵在后院里靜候。院里一樹白梅綻放,雪白花瓣綴滿枝頭,微風拂過,吹落梅花如雨,拂了她一身還滿。 她微微仰首,折了一枝沾雪的梅花,插進一只白釉瓷瓶里,擱在那個人的窗邊。 沈藥師叩了叩窗欞,“江少俠,請進屋吧?!?/br> 姜葵推門而入,看見床上的病人依然在昏睡。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發(fā)覺他的燒已經(jīng)褪去了,他的體溫重又變得很低,仿佛一捧雪那樣涼。 她蹙著眉,低聲問:“他情況如何?” “高燒確實是轉(zhuǎn)好的跡象。”沈藥師沉聲道,“眼下燒已經(jīng)退了,這個時機正好,我要在他身上用一劑猛藥,嘗試以烈性藥劑對抗他體內(nèi)的寒氣。” 停了下,他低聲對姜葵說,“試藥的過程中,他可能會很痛苦。江少俠不若在院里等待,稍后我再喊你進來?!?/br> “我陪著他?!彼龘u頭。 沈藥師也不阻攔,挽袖坐在床邊,緩緩沉住呼吸,而后執(zhí)起銀針,點入病人的幾處大xue,再將藥劑徐徐渡入他的體內(nèi)。 幾乎在藥劑渡入的同時,他忽然全身劇烈顫抖,氣息變得極為紊亂。 他緊緊地鎖著眉,無法抑制地喘息著,流露出一抹極為痛苦的神色。絨毯從他的肩頭無聲滑落,露出一截明晰的頸線,隨著凌亂的呼吸而上下起伏。 “他怎么了……”身邊的少女喃喃地問。 “痛醒了?!鄙蛩帋煹驼Z。 他注視著床上的病人,“我下在他身上的藥劑,實為一種極烈的毒藥。他身負極重的舊傷,只能強行以至陽的藥物渡進他的體內(nèi),以此驅(qū)散他體內(nèi)積累的寒氣。” “之前每次試藥的時候……” “都是這樣?!鄙蛩帋煹吐暤?,“要醫(yī)治這種傷,這是唯一的辦法。” 床上的病人低低地咳嗽起來,每一聲都伴隨著強烈的抽痛。身邊的少女攥緊了手心,轉(zhuǎn)頭問道:“要不要給他什么東西抓著?” “沒用的?!鄙蛩帋煋u頭,“他根本沒有力氣?!?/br> 身邊的少女低頭望著床上的病人,心里跟著無法抑制地疼起來。她的指尖顫了一下,向他遞出去,輕輕地握住他的手。 他在翻涌的疼痛中,仿佛察覺到一絲撫慰,手指微動一下,抵住她的掌心。 沈藥師深深呼吸,再取了一枚銀針,又把一劑藥渡入他的體內(nèi)。 這一次他喘息得幾乎斷續(xù),連咳嗽的力氣都沒有。倏地,他的呼吸淡了下去,臉稍稍偏向一側,身體輕顫一下,不動了。 “他……” “痛昏過去了?!鄙蛩帋煹吐暣?,“半個時辰?jīng)]醒,再叫我?!?/br> 他擱下銀針,推門離開,留下姜葵坐在床邊陪著謝無恙。 陽光從窗格里漏進來,照亮窗邊一枝沾雪的白梅。她輕輕拉著他的手,凝望著他蒼白安靜的睡顏。一縷極淡的白梅香飄過來,她分不清是他身上的,還是梅花上的。 半個時辰后,他仍沒有醒轉(zhuǎn)。她咬了咬唇,去院里叫沈藥師。沈藥師默立在樹下,仰望著一角天空,聽見她的呼喊,轉(zhuǎn)身推門進屋。 沈藥師挽袖執(zhí)針,在病人的風池xue上扎了一針。病人低咳了一聲,身體顫抖一下。他沒有睜開眼睛,但是沈藥師從他凌亂的呼吸里,辨認出他已經(jīng)漸漸醒轉(zhuǎn)。 默然片刻,沈藥師再次為他渡入藥劑。 就這樣,他痛昏過去,再被強行扎針,醒轉(zhuǎn)過來,然后再痛昏過去。 一次,一次,又一次。 直到黃昏時分,霞光從窗縫里溢出來,流淌在他蒼白的臉龐上。 用過藥后,沈藥師已經(jīng)走了,身邊只有緋衣的少女靜坐在他的床前。他醒來過好多次,可是都沒有力氣睜開眼睛。他睡著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再次醒來,他終于抬起眼眸。 他忽然看見她在哭。 燦爛霞光里,珍珠般的淚水,凝在瑩白如玉的頰邊。 “江小滿……”他很輕地喊她,“你怎么哭了?” 她拼命搖頭,忍住不哭。她的發(fā)絲微微地發(fā)顫,淚水斷線般墜落。他的眸光無聲地落來,溫暖又安靜,淡淡的悲傷。 “笨蛋?!彼σ幌?,含著點無奈,“我的病在變好,你不應該高興么?” 她點著頭,又搖頭,淚珠一粒又一粒地落下來。她眼底里的傷心情緒快要揪起他的心,幾乎扯著他的心口在疼。 他的指尖微動一下,可是沒有力氣。她知道他想做什么,輕輕拉起他的手,讓他的指尖擦過自己的眼角,他替她一點點地拭淚。 “你答應過我不許難過的?!彼p聲說。 “我不難過了?!彼萌チ藴I水,握緊他的手,“你快點好起來。我要你陪著我?!?/br> “好?!彼麘怂?,又閉上眼睛,聲音漸漸低下去,“我好困……我再睡一會兒?!?/br> “沈藥師說你盡量別睡?!彼罅四笏闹讣?,“藥效在醒著的時候才能發(fā)揮得更好。” “好?!彼麘耘f閉著眼睛,倦倦的幾乎要睡著了。霞光落在他的臉上,他的睫羽低垂,呼吸聲又變得淺淡,朦朧得好似晨間的微風。 “謝康,謝康?!庇腥嗽诙呡p輕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