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忽悠考科舉 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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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氏性子跟吳氏完全相反,說話溫言軟語,性子慢吞吞的,是個典型大家閨秀女子。 送走盛葉舟隔年符氏就生下長女盛竺倩,再然后就是三子盛葉翰。 二人都跟父母一起居住在安義府城內(nèi)的盛府中。 甘禾淵口中提到的二哥便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盛葉鈺。 “我娘說要帶我安義府去看大哥蹴鞠……你……咱們快去買餅子吃,” 空氣中飄來陣陣炸團(tuán)子的香氣,甘禾淵聳動著鼻尖,話說一半心思早飛出了學(xué)堂。 盛葉舟也不遑多讓,雙眸早黏在院墻外若隱若現(xiàn)的吃食攤子上。 身子變成孩童后嘴也跟著變饞,凡是聞著味兒的吃食,都恨不得能咬上兩口。 兩個貪吃小童胡亂收拾好紙筆,根本不等家中仆人來接就已躥了出去。 連廊中。 咔撻咔撻咔撻—— “我要買兩個油餅!”盛葉舟舉起兩個手指,朗聲笑道,接著就因費力拖動的書箱卡到青磚地縫間而身子往后倒下。 小小的人兒哎喲叫著一屁股坐了下去。 但疼痛并不能阻止零嘴兒對他的誘惑,盛葉舟翻身爬起,雙手拽著書箱繼續(xù)奔向門外。 這一幕恰好落在亭中歇息喝茶的幾位夫子眼中。 “這孩子,貪嘴還不忘帶上書箱?!毙旆蜃语嬒驴诓瑁壑袔Φ?。 岳夫子搖頭失笑,輕輕點了點盛葉舟消失的方向,語氣帶著絲不易察覺的偏愛:“葉舟這孩子,聰慧又尊敬師長,小臉長得也討喜?!?/br> “先生的孫兒那還能差!” 這話引得兩位夫子側(cè)目,平日里最是端方的周山長竟說出如此偏心眼的話,著實讓人驚奇。 “岳兄可得好好教葉舟這孩子,萬不可負(fù)先生托付?!敝苌介L語重心長地拍拍岳夫子的肩。 岳夫子沉聲點頭。 三人都曾在盛禺山門下聽過好幾年宣講,當(dāng)可尊稱其一聲先生。 去年先生親自將盛葉舟送到書院托付給周山長啟蒙,他自當(dāng)盡全力,讓孩子將基本功打牢實。 “先生乃天子之師,為何不親自給葉舟啟蒙?”劉夫子不解。 岳夫子沉吟半晌,輕輕吹了吹茶水,甚是語重心長地道:“日后你便能知曉了!” 為何不親自啟蒙…… 面對盛葉舟忽閃忽閃的眸子時他連句重話都要狠下心才能說出,更何論先生是親祖父。 正所謂醫(yī)者不自醫(yī),教書先生當(dāng)可同理。 第2章 出得學(xué)堂大門,老遠(yuǎn)就能聽到街上叫賣的吆喝聲。 盛葉舟循著香味朝巷子口走去,往前沒幾步就再無法往前,沉重的書箱邊卡在磚縫之中,縱使如何用力都沒法往前拖。 明明連《三字經(jīng)》都才只學(xué)了幾句,祖母柳氏塞得滿滿的筆墨紙硯恐夠他每日抄上十次全本。 香味持續(xù)飄來,書箱又不能丟下,盛葉舟連忙回頭在書院門外小巷中尋找張劉的影子。 隨意掃過后,果然在一處墻根腳下瞧見了打瞌睡的張劉。 “張劉!”盛葉舟大聲呼喊,但睡著的人一動不動,好似還做了美夢般砸吧砸吧嘴唇。 無奈,只得將書箱扔給甘禾淵,自己沖過去搖醒睡得正香的人。 “嗚嗚啊啊——” 被喊醒的張劉半邊臉上頂著個紅印子,接過書箱背上后雙手一通比劃,嘴里還發(fā)出聽不懂的一長串音節(jié)。 “張劉說甚?”甘禾淵瞧了好多遍,還是對盛葉舟主仆的交流方式頗感興趣。 “讓我早些回府,說祖母備下不少紅糖米糕。”盛葉舟嘟著嘴,故意背對張劉小聲地跟甘禾淵抱怨:“我前日只提一句紅糖米糕味不錯,祖母這些天日日都讓廚房做紅糖米糕,吃得頭疼?!?/br> 甘禾淵卻是不解,紅糖米糕為何會吃得腦袋疼。 再看盛葉舟捧臉皺眉的模樣,甘禾淵眼珠子咕嚕嚕地轉(zhuǎn)動幾圈,眼前一亮終于想到解決之法。 “咱們在外先買些喜歡的吃食,等回府就說太撐吃不下就行了呀!” 盛葉舟嘿嘿一笑,俏皮地眨眨眼:“你真聰明。” 這是一個六歲孩童所能想到的最好法子,盛葉舟不忍拂了好友心意,當(dāng)即轉(zhuǎn)身夸獎。 “那你請客?!?/br> 面對大人芯子的盛葉舟,真孩子甘禾淵可沒那么多彎彎繞繞,丹鳳眼瞇成條縫,樂滋滋地拍著肚皮大聲嚷嚷。 “走!”盛葉舟更干脆,摸出懷里鼓鼓囊囊的荷包,豪邁地表示隨便吃。 比起甘禾淵,盛葉舟懷中好似永遠(yuǎn)有花不完的銀子。 每日早起祖母都要將他荷包塞滿,生怕兩條街之隔的學(xué)堂會餓著孩子。 盛葉舟也樂得請客,兩個小短腿少了書箱拖累,靈活地像是魚兒般滑溜地鉆入人流,急得身后兩個小廝拼命追趕。 不同于盛葉舟因身體原因要居住在祖宅中,甘禾淵母親是因忤逆婆婆被送到老宅中來反省的。 這一反省就是七年,建明伯府都沒說要接母子倆回去。 所以甘禾淵手頭零花少得可憐,盛葉舟平日里總變著法子請客,今日也不例外。 “荷葉雞不錯,你帶回去給伯母嘗嘗。” “這個小玩意兒擺在書案之上頗有些情趣,你瞧瞧?!?/br> 一路走一路買,盛葉舟給甘禾淵買了許多吃食和玩具,哄得孩子眉開眼笑,高興得都沒注意到好友其實兩手空空。 送走甘禾淵后,盛葉舟在張劉連聲催促下,終于折身往小巷中走去。 盛府祖宅與主街就一墻之隔,盛葉舟轉(zhuǎn)進(jìn)小巷,喧嘩聲立刻消失。 院墻之上冒出的樹木遮擋住不少熱氣,他順著墻根陰涼一路往巷子最深處的盛宅走去。 別看南康只是個縣,但川慶朝好些個大人物都出自這里,也使得城內(nèi)無比繁華,更有數(shù)家大書院遍布其中。 “嗚嗚——”張劉追上盛葉舟一通比劃,臉上焦急無比。 “為何方才不說。” 盛葉舟臉色一滯,眸光沉下,接著撩起衣袍快速往家的方向小跑而去。 盛家來人了……來得還是他大哥盛葉雲(yún),大伯母那么要強的人都被逼得流了眼淚。 通過張劉的幾個手勢,盛葉舟只看出些簡單訊息,真正的情況要等回府之后方能知曉。 *** 盛府。 花廳中或坐或站了好幾人。 盛葉舟穿過抄手游廊,遠(yuǎn)遠(yuǎn)就瞧見端坐在右側(cè)太師椅上陰沉著臉色的盛禺山。 平日里總笑瞇瞇的慈祥雙眼耷拉,唇角向下壓著,好似在努力壓抑心中怒氣。 左側(cè)祖母柳氏一頭霜發(fā)綰了個極其簡單的發(fā)髻,此刻發(fā)髻之上的銀釵搖晃,薄唇緊緊抿成條直線,竟是被氣得身子輕顫了起來。 隨著盛葉舟走進(jìn),大哥盛葉雲(yún)的聲音變得清晰起來。 “娘! 您也不想看我成不了親吧。” “為了娶妻,你竟然要你娘去給陸家賠禮道歉,這話你如何說得出口!”是祖母柳氏的呵斥聲。 其中夾雜著隱隱的抽泣聲,應(yīng)該來自大伯母吳氏。 嘭—— “給我閉嘴!”盛禺山大掌猛地往條案上一拍,陰沉著臉站起來,氣勢蕩開:“這事是你父主意還是你。” 盛葉雲(yún)嚇得一抖,縮著脖子不敢吭聲。 “好你個盛葉雲(yún),竟然敢自作主張跑到我面前來沖你母親叫囂,真當(dāng)我跟你祖母是死的?!?/br> 連名帶姓又語氣極重,能在官場沉浮幾十年而安然退下的盛禺山豈是平凡之輩,一旦散出氣勢,就連盛葉舟離得那么遠(yuǎn)都覺得膽寒。 柳氏也站起,雙眸寒芒閃過,似笑非笑地冷哼一聲:“看來我久未在府中,倒讓那些魑魅魍魎認(rèn)不清自己位置了?!?/br> 冷意從盛葉舟脊背竄起,使得他不由放輕步子,跟做賊似地從順著門邊往里溜去。 青色的小團(tuán)子一進(jìn)門盛禺山就已看到,瞧他躡手躡腳一副誰看都看不到的模樣,不由眉眼一松,根本繃不住笑意。 “舟兒到祖父這來?!?/br> 盛葉舟一怔,本來想去安慰吳氏的步子只得向盛禺山走去。 “祖父,祖母,大伯母……”盛葉舟一一問安,而后才轉(zhuǎn)頭看向好幾年沒見的盛葉雲(yún):“大哥?!?/br> 盛葉雲(yún)有著盛家人典型的深邃眸子,但與盛禺山棱角分明的臉型不同,臉長唇薄,下巴尖銳,隱隱有些刻薄之相。 對于盛葉舟主動問好,盛葉雲(yún)神色中竟露出幾分嫌惡之色,“五弟”兩個字像是從牙關(guān)里擠出來般含糊不清。 “外頭熱,看你滿頭的汗?!笔⒇缴焓置⑷~舟后脖頸,有些心疼地連忙取出懷中帕子給他擦拭。 柳氏顧不得再發(fā)威,轉(zhuǎn)身將帕子換到自己手中眸光朝站在下方的盛葉雲(yún)點了點。 頃刻間,盛禺山臉色又是一沉,虎著臉看向下方的長孫。 “方才我問你話,怎的不回!” 柳氏坐下,將盛葉舟拉到面前坐下,撩起廣袖細(xì)細(xì)擦拭著他手臂上的熱汗。 幼時因受了熱氣,盛葉舟少不得又吃下不少湯藥,為此府中上下一看他出汗就緊張兮兮。 呆愣愣的盛葉舟順勢看向吳氏,卻見她正好也抬頭看了過來,臉上清清爽爽并未有半點淚漬,下一瞬甚至還沖他眨了眨眼。 感情方才的啜泣只是佯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