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么沒存在感嗎？”趕在宋岫發(fā)問前，少年上前一步，抬手圈住他，額頭埋在他頸間，悶悶，“哥哥?！?/br>
    聚餐前在體育館的淋浴室沖了個(gè)澡，又被夜風(fēng)吹過一遭，對方身上的味道清清爽爽，發(fā)梢蹭得宋岫有些癢。

    宋岫輕輕躲了下，“怎么會？”

    少年卻不依不饒湊上來，大著膽子，在青年肩膀咬了口。

    薄薄的打底毛衣是圓領(lǐng)，稍稍用鼻尖蹭蹭便能蹭歪，齒尖與皮rou相貼，分明該是泄憤的“懲罰”，因?yàn)榱Φ捞p，反而顯得曖昧起來。

    宋岫裝模作樣嘶了聲，五指陷進(jìn)少年質(zhì)感偏硬的發(fā)，揉了揉，“這是在撒嬌嗎？嗯？”

    霍野安靜任他擺弄。

    嘴巴的動作卻沒停。

    細(xì)密的吻落下來，或者應(yīng)該叫“親親”，少年似乎只是想單純地貼貼，活像個(gè)得了皮膚饑渴癥的患者，一口口嘗著自己的“治愈劑”。

    捏住對方后頸，宋岫艱難撕下這塊貼在他身上的膏藥，“我還沒洗澡。”

    被撕開的“膏藥”先是失落，緊接著，眼睛又亮了亮。

    宋岫發(fā)誓，兩個(gè)世界加起來，除開鏡頭里，他頭一次見到霍野如此生動的表情。

    意識到此情此景，自己的話著實(shí)像默許，更像某種隱晦的暗示，左肩印著個(gè)小小牙印的青年拽拽衣領(lǐng)，朝浴室走了兩步，又回頭，“不準(zhǔn)跟過來?！?/br>
    霍野立刻停住。

    貼貼歸貼貼，他一點(diǎn)也不想招對方討厭。

    大概童年缺失了太多父母的陪伴與觸碰，得到青年的回應(yīng)后，自己就像突然打開了什么奇怪的開關(guān)，小孩子般，幼稚且黏人，那些曾經(jīng)被深深壓抑的渴望，也一股腦冒上來，催著他行動。

    偏霍野紙上談兵，不得要領(lǐng)。

    更怕嚇到對方，惹對方生氣。

    水聲嘩嘩，意外比往日響得要久些，宋岫換好睡衣，擦著頭發(fā)出來，沙發(fā)上早已坐了只同款毛絨絨的“熊”，沖他張開雙臂。

    無聲地表示，要抱。

    美色當(dāng)前，承受不住誘惑的宋岫只得俯身，抱了下霍野，卻又被少年趁勢一拉，側(cè)身跌坐在對方膝蓋上，“我?guī)透绺??！?/br>
    又來。

    愈發(fā)確定某人是在刻意討自己心軟，本著“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原則，宋岫抬頭，“再叫一聲?！?/br>
    這下，反倒是一直哥哥長哥哥短的少年先紅了臉。

    反將一軍的宋岫美滋滋：小樣，還想和他斗。

    太年輕。

    可惜識海里的4404早已主動躲進(jìn)了最深處，沒法和他分享這份喜悅，乘勝追擊，他極自然地少年下巴親了口。

    啾。

    極輕極輕的一聲，霍野仍清晰地捕捉到，垂在身后的兔耳晃啊晃，面對自己的驚訝，他瞧見青年疑惑地挑眉，又聽見青年道：

    “不是想再來一次嗎？”

    喉結(jié)一滾，霍野目光上移，糾正，“……位置錯(cuò)了。”

    鼻息交錯(cuò)。

    霍野嘗到了青年嘴里淡淡的檸檬味。

    他確實(shí)沒什么經(jīng)驗(yàn)，僅有流淌于血液中的本能，熱情，急切，橫沖直撞，宋岫原本還在不動聲色、游刃有余地引導(dǎo)，后面卻被徹底打亂步調(diào)，陷進(jìn)對方的節(jié)奏中。

    偶爾鍛煉的阿宅，氣息實(shí)在難以拼過正值十八的籃球主力，深棕色的睡衣被細(xì)白指尖抓得發(fā)皺，霍野卻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霸道地，掠奪著一切不屬于自己的氣息，反復(fù)蹭過青年那鮮紅的、因敏感而緊繃的上顎，交融成彼此的味道。

    直到那自他膝頭垂落的小腿掙動兩下。

    “……霍……唔……野?！?/br>
    斷斷續(xù)續(xù)，青年叫了他的全名。

    感知到危險(xiǎn)的少年一秒收斂狼性，變成忠誠的大狗，后退，讓出些距離，又在對方換過一口氣后，重新湊回去，一下下，吻走唇角的濕潤。

    姿勢問題，他難得處于一個(gè)更矮更低的位置，挺直脖子，仰視著宋岫。

    箍在腰間的胳膊用力得掰都掰不開，宋岫沒法從對方的腿上跳下去，偏還不敢再亂動，只得垂睫，錯(cuò)開少年目光，小聲：“……松手?！?/br>
    “你硌到我了?！?/br>
    第53章

    霍野以為自己藏得很好。

    畢竟, 尚未供暖的公寓里，彼此穿得都有些厚重。

    他當(dāng)然知道這反應(yīng)是怎么回事，卻不想讓青年覺得自己被生理沖動支配, 才說出今晚那些話。

    但他到底露了餡。

    像只拆家后心虛的大狗，少年不情不愿、卻足夠老實(shí)地，松開了箍在宋岫腰間的胳膊，就差沒當(dāng)場冒出兩只耳朵, 耷拉著垂下。

    搞砸了。

    霍野想，按照他搜索來的知識, 戀愛應(yīng)該循序漸進(jìn)，自己居然一下子唐突到底。

    肯定特別招厭。

    然而, 令霍野意外的是, 他放手后, 等了好幾秒, 青年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只是在他腿上，稍稍換了個(gè)角度。

    “怎么了？”

    明知顧問，宋岫按著少年的肩膀, 慢吞吞, 將人推到柔軟的沙發(fā)靠背上, “難受？”

    “要哥哥教你嗎？”

    耳朵一瞬間紅得快要滴血，霍野沒說話。

    青年睡衣后頭墜著的、白白短短的兔子尾巴, 卻又被撞起來了些。

    一顫一晃。

    ……

    4404試探著從識海深處冒出來時(shí)，窗外，視線所及最遙遠(yuǎn)的天際, 已經(jīng)微微泛起了魚肚白。

    窗簾大概拉得很匆忙，歪歪扭扭, 它家宿主整個(gè)兒陷進(jìn)柔軟的被子里，身上的睡衣明顯換了套，更單薄，深灰色，明明是普通到有些老氣的款式，偏能被對方穿出股慵懶且欲的風(fēng)情，相當(dāng)“不正經(jīng)”。

    主臥門開著，客廳亮著落地?zé)簦高M(jìn)來一點(diǎn)暖黃的光，伴著浴室窸窸窣窣的聲響，應(yīng)當(dāng)是某人在打掃戰(zhàn)場。

    見宿主一副累到眼皮都睜不開的模樣，4404沒吭聲，剛想沉回識海深處，又被對方叫住，【小十二，有沒有膏藥?！?/br>
    【腰斷了?！?/br>
    4404：……這具身體才二十四歲，至于嗎？

    【你不懂，】累得連搖手指都懶得，宋岫完全靠意識交流，幽幽，【知道棒打檸檬嗎？】

    直覺對方又要說sao話的4404果斷沉默。

    可青年似乎本就沒指望讓它接茬，自顧自，道：【我現(xiàn)在就是那只檸檬。】

    被搗得一滴果汁都不剩。

    4404：求求。

    放過那些無辜的比喻吧，用不著在這種時(shí)候彰顯您老的文學(xué)素養(yǎng)。

    而且，【肯定是你先招惹人家。】

    宋岫坦蕩，【我承認(rèn)。】他是在浴室做了點(diǎn)準(zhǔn)備。

    但誰能想到少年人的精力這么旺盛，明明下午還打了場籃球。

    說話間，有誰帶著香香的沐浴露味，借著客廳的燈光，悄聲走進(jìn)主臥，摸進(jìn)被子中。

    溫?zé)岜窍惤?，宋岫頸間挨了下咬。

    不是很痛，卻存在感鮮明，忍無可忍地回身，他費(fèi)力抬手，掌心糊在對方臉上，無名指的指節(jié)，同樣印著一圈淡淡的、尚未消退的牙印。

    ——睡衣下的肩膀更是重災(zāi)區(qū)，深深淺淺的紅梅開成一片，宋岫深刻懷疑，是上一世的霍野當(dāng)明星，被鏡頭和狗仔憋壞了，所以才要在這一世找補(bǔ)。

    無奈，他此刻的力氣，再怎么推，最多只能算貓咪rou墊的摸摸，少年不僅沒后退，反而還順勢把他摟進(jìn)懷中，“哥哥?！?/br>
    又來了。

    宋岫脊背條件反射地麻了下。

    剛剛也是這樣，每當(dāng)他想逃走想叫停，某人便會委委屈屈，一疊聲叫他哥哥，又軟又輕，像可愛小狗的撒嬌。

    偏生動作是與之截然相反的“兇狠”。

    直來直往到毫無技術(shù)可言，以力破巧，竟帶的老司機(jī)也把控不住節(jié)奏。

    可在深秋的夜里，霍野身邊是那樣暖和，宋岫到底沒忍住誘惑，額頭抵住少年愈發(fā)寬厚的肩膀，縮進(jìn)對方懷中。

    完完全全忘了自己暈乎乎掉眼淚時(shí)，要把這人攆去客房的念頭。

    霍野垂眸去親他的頭發(fā)。

    “喜歡你，”回房前特意用熱水洗了手，霍野一下下揉著青年的腰，低低道，“好喜歡你?！?/br>
    比起尋求回應(yīng)，對方更像是在單純表達(dá)，宋岫有點(diǎn)想笑，慢吞吞，蹭了蹭對方，“你是鸚鵡嗎？”

    這句話，今晚他已經(jīng)聽了無數(shù)次。

    同樣感到自己粘人過頭的霍野：“很煩嗎？”

    “沒有，”稍稍仰頭，宋岫親了親少年的下巴，眼尾桃花似的泛著紅，瞳仁卻極清亮，“我也喜歡你。”

    兩情相悅，再怎么幼稚的事，大抵都能樂在其中。

    霍野的唇角明顯揚(yáng)了揚(yáng)。

    親昵地，將青年抱得更緊些，他認(rèn)真閉上眼，“睡覺?！?/br>
    一夜無夢。

    體力消耗過度，宋岫這一覺睡得非常沉，甚至沒有自然醒，而是肚子餓得咕咕叫，才讓他重新找回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