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萼落雪 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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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事?!碧K綰綰緊緊摟住他的腰,“最喜歡你。” 郁行安將她按至胸膛。 蘇綰綰聽見了有力的心跳。 他道:“我也是?!?/br> 最喜歡你。 無法割舍,也無法分離。 第57章 洪流 等雨停了,蘇綰綰才去換衣裳,果然得了小小的風(fēng)寒。 在她打第一聲噴嚏的時候,郁行安就放下手中的文書,問道:“可是著涼了?先去歇息吧?!?/br> 她剛換完衣裳,說不要。坐在東殿書案前擺弄她的書。 郁行安沒法子,站起身,走過來,探她的額頭,給她披了一件披風(fēng),又喚宮女傳奉御。 兩人離得很近,蘇綰綰盯著郁行安的側(cè)顏,臉一陣熱。 她想,這世上怎會有人生得如此漂亮,眉眼這么美,睫毛這么長,做事情的目光還這樣專注。 郁行安給蘇綰綰綁好披風(fēng)系帶,一抬眼,和她對上視線。 “何事?”郁行安問。 蘇綰綰沒有回答,她閉上眼睛,飛快地啄了一下他側(cè)臉,然后轉(zhuǎn)臉繼續(xù)書寫。 郁行安瞥了一眼她在寫的書卷,視線上移,滑到她臉上。 他若有似無地嘆口氣,在她身邊坐下,握住她的手。 “做什么……”蘇綰綰道,“莫要打攪我做學(xué)問?!?/br> “不打攪你,”郁行安道,“我就在一旁看看?!?/br> 蘇綰綰便沒有推走他。她右手執(zhí)筆,感覺郁行安坐在她身邊,有時候需要研墨或展開書卷,郁行安仿佛知道她心意似的,慢慢幫她做好。 蘇綰綰瞄他一眼,用筆蘸一下墨水,側(cè)頭再瞄,發(fā)現(xiàn)他確實沒做別的事。 她不知道,郁行安此時心里平靜溫和,像廣袤無際的大漠,一點點生出綠意,其中一枝搖曳小花,是她的氣息。 奉御很快便來了,仔細(xì)診過,道:“皇后娘娘并無大礙,這幾日多加修養(yǎng)即可?!?/br> 說著開了個方子,遞給一旁的宮女。 夜間,蘇綰綰喝了藥,郁行安給她一盒蜜餞。 蘇綰綰道:“我不吃?!?/br> 雖然藥確實很苦。 郁行安低眸看了她一會兒,右手取出一個蜜餞,放至她唇邊。 蘇綰綰張口吃下去,嘴唇擦過他手指。 她的臉頃刻間燒紅。 郁行安笑了一下,又給她喂了兩枚蜜餞,抬起左手摩挲了一下她的臉,起身去沐浴。 不知是不是因為那個摩挲,到了夜間,她輾轉(zhuǎn)反側(cè),無法成眠。 郁行安在背后攬著她,嗓音微?。骸八恢矗俊?/br> 蘇綰綰點點頭,往他懷里蜷縮。 夜色靜謐如水,她聲音輕輕的:“郁行安,你給我說故事好么?” 郁行安應(yīng)好,想了片刻,給她說了個神話故事。寧靜美麗的大草原上,兔仙和雪最終成了好友,每年冬日,它都在等待雪的到來。 他的嗓音很好聽,映著夜色,像渺遠(yuǎn)的琴音。蘇綰綰逐漸有些困倦,又聽他說了一個神話故事后,問道:“有沒有你的故事呀?” 想知道他的事,想多了解他一些。 郁行安停頓須臾,講他的故事,從記事時候開始講,中間穿插著他讀過的一些有趣的古今傳奇,蘇綰綰聽得發(fā)笑,轉(zhuǎn)過身來,用額頭貼上他額頭。 他的懷抱溫暖寬和,蘇綰綰聽得昏昏欲睡,但仍然抓到了一個遺漏的地方:“那年十二月呢?你怎么跳過去啦?” 郁行安停了片刻,溫和道:“那個月沒什么好說的,我在藏書樓背書?!?/br> “藏書樓……”蘇綰綰唔了一聲,“我記得你家藏書樓沒有坐榻,但忘了這印象是打哪兒來的了……下回你去沒有坐榻的藏書樓,記得將書帶出來讀……” 她昏昏沉沉地念叨著,聲音越來越低。也許是藥物起效,她陷在一種安逸舒適的混沌中,隱約聽見他說:“我坐在地上讀書?!?/br> 后來他又說了什么,她已經(jīng)不大有印象了,只記得他說白鷺書院的湖很美,仿佛鑲嵌在西南道的一顆明珠。 半夜,蘇綰綰不知為何忽然驚醒。此時已是初夏,清冷的月光鋪了一地,窗外竹影婆娑,她坐起身,在床上發(fā)愣,低頭注視郁行安。 他已經(jīng)入眠,手搭在蘇綰綰身上。因為蘇綰綰坐起身,離他遠(yuǎn)了一些,他無意識地靠過來,將她抱緊,像一只靠近火光的白尾鹿。 蘇綰綰的脊背生出涼意,隨著她思緒奔涌,這涼意逐漸席卷她全身。 郁軒臨說,郁行安年幼時得到過一個蹴鞠,他父親下達(dá)了對郁行安同窗們的蹴鞠禁令。 為了解除這項禁令,郁行安自愿接受懲戒。 他說他坐在地上讀書。 如今已經(jīng)有了笙蹄——也就是坐墩,但世家大族的子弟仍然習(xí)慣坐在坐榻或坐席上,雙膝跪下,正襟危坐。 郁行安會使用別的坐姿嗎?似乎不會。她從未見過他使用其它不合古禮的坐姿。 他分明可以站著讀的,哪怕是站一個月。是誰非要如此逼迫他? 蘇綰綰盯著地上的月光,郁行安似乎醒了,他嗓音倦啞,輕聲道:“扶枝?” 他喚她的聲音總是低沉文雅,很溫和,像指尖在摩挲一塊溫潤的玉。 蘇綰綰猝然回過神,她低下頭,慢慢靠在郁行安身上。 “郁行安?!?/br> “嗯?!?/br> “藏書樓的書那么多,坐在地上怎么讀?” 郁行安沉默,半晌后,拂開她的額發(fā),溫聲道:“那么久以前的事,我都忘了。” 蘇綰綰喉嚨發(fā)澀,心想怎么會忘呢?他記性那么好。 她將腦袋埋在郁行安懷里,片刻后,郁行安坐起來,在夜色中將手探向她的臉。 “扶枝,你哭什么?”他問。 她哭了嗎? 蘇綰綰將手摸上自己的臉頰,摸到一片濕漉漉的水。 正無措間,郁行安捧起她的臉,擦去她的淚痕。淚水越擦越多,郁行安輕嘆:“莫哭了,皆是從前的事,何況我早已忘了。” “我才不信?!碧K綰綰哽咽一聲,努力平緩聲線,說道,“你害怕永不熄滅的太陽和蠟燭,是因為這兩樣不熄滅,你就不能停下讀書,是不是?” 郁行安抱住她,輕聲道:“我早已不怕這兩樣?xùn)|西?!?/br> “那你怕何物?” “怕你離開我?!?/br> 蘇綰綰一懵,一個輾轉(zhuǎn)的吻落下來,吻在她的淚痕上。 細(xì)細(xì)密密的吻,像一場雨一般將她籠罩。, “雖不愿看見你哭?!庇粜邪苍谟H吻的間隙道,“但你也不必強(qiáng)忍著。” 蘇綰綰將臉埋在他衣襟里,被他輕拍背部。 蘇綰綰問:“為何被大雁啄了,還要來閬都尋我?” “因我心悅于你?!?/br> 那個很會打馬球的小娘子,擅于算學(xué)和琴藝的小娘子,愛吃醋,說話時雙眸發(fā)亮,不通人心鬼蜮,卻會在看見難民時感到難過。 又體貼,性情又好,隔得很遠(yuǎn)就能看出他的心事,讓人贈他一盒玉錦糕。時而撒嬌,時而害羞,時而憂郁。憂郁時像是戴上面具,撒嬌時仿佛落入人間的鳥靈。, 明亮溫柔,耀眼奪目,像一束光,照進(jìn)他蒼白的生命。 蘇綰綰捉住他的手,閉上眼睛,吻上他的唇。 郁行安被她哭得沒辦法,吻了半日,低聲道:“扶枝,如何才能讓你高興?” 蘇綰綰不說話。 郁行安用手接住她的淚:“想要如何便告訴我。無論你想要何物,我皆允你?!?/br> 月色如霜,殿中沒有燈火,只有靜謐月光。 “我什么也不要?!碧K綰綰半晌道,“只希望我喜歡之人皆陪在我身旁。” “好。”郁行安認(rèn)真道,“他們皆會長伴你身旁?!?/br> 翌日,蘇綰綰感覺身體好了一些。宮女們說郁行安已經(jīng)去上朝了,臨去前給她掖了被褥。 她應(yīng)了一聲,用完膳,讀了幾卷書,宮女道長公主求見,她讓人請進(jìn)來。 長公主就是郁四娘,大婚前幾日,她被郁行安從河西道接過來,冊為公主,是觀禮人之一。 兩人多年未見,有些生疏,但畢竟之前的交情還在,聊了片刻,又漸漸熟稔起來。 “你不怪我?”許久后,蘇綰綰問。 她聽說烏辰受了罰,而烏辰受罰的原因,便是在心里怨怪她,沒有直接執(zhí)行郁行安的命令,解開她和郁行安的誤解。 “阿兄……圣人不讓我們怪你?!庇羲哪飻y住她的手,“他說你容易自責(zé),不許我們說你不好。扶枝,我不怪你。” 蘇綰綰也攜住她的手,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郁四娘道:“你們皆要好好的,日后若有事,便來尋我,我這回不去赴那些勞什子周歲宴了,我?guī)湍銈儗⒃捳f開?!?/br> 蘇綰綰笑道:“好?!?/br> 郁行安回來的時候,郁四娘已經(jīng)離開,蘇綰綰正巧又打了一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