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火焰成功入侵并破壞了一部分系統(tǒng)，將這部分“碎尸”吞噬殆盡。

    鳳寧調(diào)整自己的火焰，讓自己的火一點一點接近系統(tǒng)碎片的波動。

    “呼……嗡……滋、滋滋滋滋……”

    同步成功，鳳寧眼前飄過層層疊疊的代碼。

    密密麻麻，無窮無盡，就像雪片堆積成雪山。

    鳳寧：“……”

    她的意念很艱難地在這座由數(shù)據(jù)代碼堆砌而成的大雪山里面扒拉。

    低情商說法——小學(xué)生學(xué)高數(shù)。

    高情商說法——遨游在知識的海洋。

    鳳寧越扒拉越絕望。

    完全看不懂就算了，里面還充斥著一堆堆的“error”（錯誤）。

    她深吸一口氣，意念潛入雪山，用力把自己模仿成代碼的形狀——幼崽別的本事沒有，就是特別擅長學(xué)習(xí)模仿。

    搖擺，搖擺，滋嗚滋嗚地搖擺。

    意念越沉越深，逐漸與代碼同化。

    忽然，一股滅頂般的恐懼來襲！

    只一霎，鳳寧火焰全熄，渾身冰凍！

    她體驗到了一種至為深刻的絕望和恐懼。這種感覺無法言說，就好像全身每一塊骨骼、每一寸皮膚、每一滴血液、每一縷意識，都徹底暴露在森冷殺機之下，絕無還手之力。

    那是一種完全不對等的凝視。

    就像砧板上的魚rou面對斬下的刀鋒。

    深淵般的壓制下，系統(tǒng)鋪天蓋地的驚駭和恐懼充斥著每一列代碼。

    它的天敵！

    白帝！白帝！白帝！?。?/br>
    “哇！”

    鳳寧瞬間回過神，凍結(jié)的血液重新沸騰了起來。

    什么什么？讓系統(tǒng)恐懼成這個鬼樣子的，就是她最最親愛的小白衣？！

    哦哈哈哈哈哈！

    鳳寧得意忘形，笑得前仰后合。

    封無歸：“成了？”

    鳳寧猛鳳點頭：“嗯啊！”

    “說說，系統(tǒng)是個什么東西？”他問。

    “……”鳳寧艱難在腦海里扒拉了半天，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呃，系統(tǒng)就是，一個系統(tǒng)呀！”

    一堆堆代碼，一串串數(shù)據(jù)，一個可以接收信號的“終端”，還可以被刷新覆蓋，可不就是個系統(tǒng)嗎？

    不然是個啥？

    封無歸：“?！?/br>
    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它怕你，怕死了！”鳳寧愉快地左右搖晃身體，“你好厲害哦小白衣！”

    封無歸：“……很顯然，令它恐懼的并不是‘我’?！?/br>
    鳳寧點頭：“嗯啊?！?/br>
    系統(tǒng)恐懼的是白帝。

    小白衣還不是白帝。

    但鳳寧知道，在她的幫助下，他早晚是。

    昆侖鳳，就是這么自信。

    *

    不日，幾份字帖送進了先祖之地。

    分別是翟夫子青年、中年、老年時親筆書寫的墨寶。

    鳳寧拆開信封，將字帖一一攤開在床榻上。

    趴在床頭，和封無歸一起看。

    “唔……果然?！?/br>
    一對比就知道，和扶香姑娘記憶中軍師親筆書寫的藥方相比，翟夫子本人的字缺了一種神韻，而這種神韻，鳳寧不久之前剛見過。

    “哎呀?！兵P寧道，“軍師果然沒死，替神皇代筆給穿越者寫信的就是他！所以爺爺根本不是軍師！”

    “你似乎并不意外?！?/br>
    “嗯啊?！兵P寧悄悄把身體轉(zhuǎn)到一邊，藏起自己的表情，“見到爺爺?shù)牡谝谎?，我就覺得他不像壞人。我果然猜對啦！”

    封無歸假裝沒發(fā)現(xiàn)她眉眼低落，懶懶笑道：“神機妙算啊朋友?！?/br>
    禿毛崽歪頭插話：“我早就說啦，小白臉處久了，也不討厭嘛！”

    “嗯！”鳳寧擼了擼它漂亮的腦袋，“爺爺聽見你這么說，一定非常開心噠！”

    鳳寧呆住。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就是在禿毛崽說了“不討厭小白臉”之后，昏迷很久的爺爺忽然回光返照，醒了過來。

    鳳寧呆呆重復(fù)：“爺爺聽見你這么說，一定非常開心噠！”

    爺爺是個讀書狂魔，做學(xué)問一輩子沒輸過，人生唯一的挫折大概就是被老丈人嫌棄吧。

    到老了，眼見身體不行了，愈發(fā)無法釋懷，總惦記著那個老丈人更看重的“香山姓羅的”，于是找了學(xué)生翟夫子去打聽。

    正好被軍師利用了。

    “軍師和爺爺很熟?！兵P寧壓了壓情緒，冷靜地說，“爺爺一定非常非常信任這個人?！?/br>
    禿毛崽緩緩瞇起雙眼，一雙赤紅小鳳眼中殺機畢現(xiàn)。

    *

    見到鳳仙老爹的第一眼，鳳寧差點兒沒能認出來。

    也就三五日的功夫，她爹明顯蒼老了很多，腰背變得佝僂，精氣神消失了大半，鬢邊有了白發(fā)——不知道用什么草汁染的。

    走進祭廟的時候，習(xí)慣性地絆了下腿。

    鳳寧：“……”

    喂了狗，她的傷心，喂了狗！

    鳳仙一臉滄桑：“作孽呀，作孽！”

    那會兒找到meimei，他不是被meimei撲了個滿懷，親了一臉么。meimei盯著他身上的大氅，他就脫給她穿——很多人看見了。

    于是被穿越者逮著了“把柄”，整天在他耳邊大喊大叫，說他是故意害死阿翎，要扶外面小三上位。

    穿越者是真以為他不知道“救命神丹”就藏在她的床底下么？

    心好累，指甲好禿，憋得好辛苦。

    鳳寧拉著鳳仙老爹，面無表情地把軍師的事情說了一遍。

    鳳仙也沉默了。

    許久，他緩緩開口：“阿爹是個老學(xué)究，很少與人來往。阿娘去后，他修為全失，身體狀況一落千丈，被人誤解之后，更不出門了?！?/br>
    鳳寧追問：“爺爺沒朋友？”

    鳳仙思忖片刻，搖頭：“沒朋友?！?/br>
    鳳寧望天：“這個軍師，是真的很狡猾??！”

    “難道未來八年都揪不出這個鬼？”鳳仙瞇眸，“還要任憑他們興風(fēng)作浪？”

    鳳寧也不明白。

    但她上輩子看見的“劇情”就是那樣的。

    “阿爹，我們?nèi)サ貙m看看叭！”

    回來這么久了，都還沒去看過“上古遺跡”呢。

    穿越者既然來自那個時代，說不定地宮能有新發(fā)現(xiàn)。

    鳳仙提不起勁來：“沒什么好看的，就一堆典籍，還有一個船?！?/br>
    “船？”鳳寧頓時睜大眼睛，“什么船？什么船？”

    她怎么從來沒聽說。

    鳳仙攤手：“就是個沒用的船?！?/br>
    鳳寧化身小秤砣，拖著鳳仙往地下走。

    禿毛崽飛在一旁，也用它的小喙銜住鳳仙肩膀上的衣料，幫著鳳寧一起拖拽他。

    鳳仙：“……我自己走，自己走！”

    真是的，阿翎不在，這個meimei要翻天！

    鳳仙嘆著滄桑的氣，帶著一老一小，開啟了先祖之地的地宮重門。

    “嗡——”

    一條長長的密閉走廊出現(xiàn)在面前。

    兩旁是琉璃密封的櫥窗，窗中陳列著許多詩詞和圖畫。

    鳳寧還是個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