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高興就好
念柔沒有被換下來,換掉的是陳怡文。 她被調(diào)回了原來的組。 念柔心底緩緩松了口氣。 又經(jīng)過了一段時間的排練。 這場《方醉》便囫圇地上臺了,導(dǎo)演做好被批一頓的準備。 念柔站到了臺上。 聚光燈照在她身上,她看到坐在正中的方信,緊張地鞠躬,和其他演員一起揮動長袖,繞圈旋轉(zhuǎn)起來。 她背過身,白色水袖半遮半掩,側(cè)頭勾起眼尾,又快速收回,踩著纏綿的琴音,垂頭拖著袖子緩緩?fù)说脚_前,揚手撒開,跳躍、轉(zhuǎn)圈… 她跳得額間出了汗,音樂緩緩落幕。 演員退場前都下意識看了眼臺下的方信。 跳得這么爛,也沒見他沉下臉,反而還掛了笑。 導(dǎo)演疑惑地撓了撓頭,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退場的安念柔。 念柔剛剛換下衣服、卸了妝,跟其他演員一起在后臺等導(dǎo)演下來跟她們總結(jié)效果。 沒想到導(dǎo)演就只是揮了揮手:“最近辛苦大家了,壓力都很大,先回去休息吧,好好放松放松,有什么事明天再說?!?/br> 那敢情好啊,眾人雀躍地歡呼,一窩蜂似的逃了出去。 安念柔在最后面,習慣性繞到劇院另一側(cè)去坐車。 方信的車果然在那里,后座車窗里伸出一只手,正夾著煙。 她加快腳步走過去,車里方信聽到動靜,從煙霧里探出頭:“結(jié)束了?” 念柔輕喘著,笑著點頭:“感覺松了口氣?!?/br> 方信輕笑,打開車門:“上來吧,去補充點能量?!?/br> 她熟練地爬了上去。 司機啟動了車。 還是在上次的酒店高樓,服務(wù)員領(lǐng)著他們到窗邊的位置,端來一杯酒。 這一回,還倒了一杯給念柔。 他點了一些菜,都是清淡的口味。 他問她:“你吃辣嗎?” 念柔以為他不吃辣,便下意識選擇清淡的:“清淡的就可以?!?/br> 方信的笑容深了些。 她見他一路上心情都不錯,便大膽發(fā)問:“我今天…表現(xiàn)怎么樣?” 方信回憶起臺上那些婉麗的舞步、流云似的薄紗,還有難尋到幾乎一模一樣的回眸巧笑,他笑著答:“非常好?!?/br> 念柔有些不相信:“真的?” 她杏眼微凝,秀眉微蹙,以為聽錯了。 方信點頭:“是好多年沒見過的舞臺。”他沖她舉杯,“謝謝你的努力?!?/br> 他的語氣很真摯,半點不像唬人的話。念柔開心起來,拿起杯子,羞澀地抿了一口。 回去時,她微醉。 他牽著她坐在車里散酒氣。 司機又下車了。 安念柔傻乎乎地看著他笑,捧著他的手捏來捏去,像剛出門的小動物,東探探西探探。 方信著迷地望著她的笑靨,放肆地逡巡。 他伸手撫摸她的臉,喃喃問:“笑什么?” 年輕的小孩嘟嘴:“高興啊?!?/br> 他摸向她彎起的嘴角,神色柔得滴水:“高興就好。” 念柔重重地點頭:“好!” 他的手摸到她后頸,勾過來,傾身過去。 他歪了頭,緩緩地靠近她,熱息相互交纏,他試探著越來越近。年輕醉態(tài)的臉傻憨憨的,他笑了,低聲道:“帶你回我家吧,你都醉了?!?/br> 念柔懵懂不解地看著他。 他輕聲道:“原來你也不會喝酒,下次就不給你喝了?好不好?” 念柔認真點頭,低頭時便軟軟地碰到他離得極近的薄唇。 他微怔,更高興了些,伸手摸了摸她的唇。 ——————— 晨光從窗簾下漏出一點,將暗色的房間照亮。 念柔睜眼。 房間好大,床好舒服,但不是自己的地方。 意識到這點她一下就醒了,扶著暈乎乎的腦袋起床。 床邊沒有拖鞋,她赤腳就走了出去。 灰沉的格調(diào),家具干凈整齊,除了油畫和一些藝術(shù)品,沒有多余的任何裝飾。 冷硬到仿佛一間寫滿歡迎光臨的星級酒店,比酒店豪華卻未必有它溫馨。 腦子回籠后,她猜測這里大概是方信的家。 睡夢中似乎有聽到他說她醉了,要把她帶回家。 除了這個,還發(fā)生了什么呢? 她敲了敲腦袋。 正當她使勁回憶時,隔壁的房間傳來聲響。 方信端著杯子走了出來:“不會喝酒為什么還喝?” 念柔想了想,小聲回道:“方總敬得酒,我覺得應(yīng)該要喝?!?/br> 方信挑眉,插起兜,經(jīng)過她旁邊率先下樓:“下來吃點東西。” 她默默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