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新舊兩道疤痕橫梗在左邊胸口，疤痕下方，他清瘦沒什么脂肪的皮膚下面，好像是藏著一只小盒子。

    聰明如柏櫻，也盯著他瘦削胸口那從未見過的突起看了又看，那形狀，令她覺得他的身體里好像藏了一只半圓形鉛筆刀啊。

    是心臟起搏器！

    沒有任何抵抗能力，瘦的胸骨突出的心臟暴露在空氣中。心臟起搏器的形狀和先生突出的鎖骨一樣，毫無懸念地呈現(xiàn)在柏櫻面前。

    來不及想太多，手腳并用跪在地板上，她再也沒時間細看是怎么回事，柏櫻開始給棠溪聿按摩心臟。

    柔軟的手一下子就按到了他的肋骨，她本也沒有用盡全力，他看起來就非常脆弱，她根本不敢太用力按他。

    先生肩膀看起來寬寬的，實則身上瘦的肋骨突出，實在沒什么rou，她一個小姑娘，都可以輕易給他按摩心臟，幾乎沒什么脂肪層做阻礙。

    分開雙腿跪在他身上，柏櫻忍不住嘟囔出小小的聲音，“你怎么病的這么重，還裝了心臟起搏器么？”

    “是，”聲音縹緲傳來，萬萬沒想到，氣息微弱、緊閉雙目的人回答了她。

    昏迷過去他不但回答了她的問題，甚至大手一直抓緊了她的衣襟不放。

    沒經(jīng)歷過這等“大場面”，按著先生冰涼的胸口，柏櫻腦子里還止不住的猜想，那么兩年多前，他胸口纏的紗布，正是因為放了起搏器吧？

    先生他眼睛不好，身子這么瘦，原來是心臟也有問題。

    拼命叫停腦子里的胡思亂想，柏櫻手下不停，直到一大群人沖了進來。

    穿制服的保鏢，年紀(jì)大一點神色凝重的女士，柏櫻通通不認得，但她認得出小跑過來的醫(yī)生、護士，醫(yī)生直接跪在她身邊，手按在先生頸動脈處。

    “小姐，你做了心肺復(fù)蘇么？”摸到了清晰的心跳，醫(yī)生略略放下心來，手上動作不停，還順帶問了柏櫻問題。

    “是，我只給模型做過，不知道做的對不對？先生他，沒事吧？”柏櫻覺得自己做的沒錯，但面對醫(yī)生，還是有些忐忑。

    “先生心臟先天發(fā)育不全，他心跳特別緩慢，所以才需要起搏器的幫助?！贬t(yī)生說話間，擔(dān)架、輸液器、注射器都已經(jīng)就位，做了基本的檢查后，醫(yī)生發(fā)現(xiàn)棠溪聿發(fā)病雖兇險，但及時吃了藥，而且得到了正確的救助，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才有心情繼續(xù)跟柏櫻聊天，“可他受了驚嚇，突然心跳加快他也承受不了，所以更加危險?！贬t(yī)生還夸贊她心肺復(fù)蘇做的對，甚至還知道她，如何給先生這種情況按摩心臟。

    看著眼前的波瀾，柏櫻并不知道，不僅樓上這許多人，樓下的靳女士，還有棠溪政都還沒離開，他們沒資格上樓守在先生身邊，只有張舒凝指定的人，可以在先生身邊，更多心臟方面的專家醫(yī)生也在趕來的路上。

    看著他被穩(wěn)穩(wěn)轉(zhuǎn)移到床上，柏櫻一直守在棠溪聿身邊，“不用送醫(yī)院，家里的設(shè)備可以，是，我會一直守著先生，沒問題的?！贬t(yī)生跟張舒凝匯報了先生的情況，確定了他心跳穩(wěn)定。

    人多但各司其職，很快偌大的房間里又恢復(fù)了安靜，只有被搬來的幾臺機器發(fā)出的有規(guī)律的聲音。一名護士和柏櫻被留在了棠溪聿床邊，醫(yī)生守在他房門口沒有離開，點滴一直輸送心臟藥物給他，她看到，藥液輸送的很慢很慢，先生的臉色還是太過蒼白，但他面容安靜，好像只是睡著了。

    “先生心臟不好，導(dǎo)致他睡眠也很不安穩(wěn)，他還低血壓、低血糖，因為眼睛不好，不可以隨意給他補糖，攝入過多的糖對眼睛不好，唉……”走出房間之前醫(yī)生的“碎碎念”柏櫻越聽越難受，坐在先生身邊她依舊在皺眉，聽到他年紀(jì)不大，居然有這么多病癥，實在大大超乎她的想象。

    想起事件原委，柏櫻一肚子的氣，先生他會發(fā)病就是被他叔叔嚇的，他這種身體，根本受不得一點驚嚇和勞累，生氣當(dāng)然也不行。

    她好心疼，以前只覺得先生好偉大，是一個特別厲害的人，特別善良的人。他那么年輕，獨自一人撐起一個家，管理這么多人和事。

    現(xiàn)在，她又知道他有這么不靠譜的叔叔，身體還如此虛弱，真的太可憐了。

    既不是醫(yī)生，也不是護士，只是一個還在上高中的小姑娘，為什么張舒凝能允許柏櫻留在棠溪聿身邊呢？

    原因特別簡單，因為昏迷過去的棠溪聿一直抓著她衣角，不撒手。

    歡樂的春節(jié)前夕聚餐變得有些凝重，夜?jié)u漸深了，沒人有心情欣賞玻璃墻外美麗的燈光夜景，也沒人愿意立刻離開，大家牽掛先生的健康。

    沒辦法安然入睡，棠溪聿在昏聵中漸漸蘇醒，神志逐漸回歸，他醒了過來。而且，他記得女孩軟糯輕柔的聲音，記得柔軟溫暖的手，記得撫過他胸口的長長發(fā)絲……他都記得。

    不用睜開眼，他也知道她在，因為他手里還緊緊撰著她的衣服，何況，此時此刻，她的手也在緊緊握住他的手腕。

    “柏，櫻，”他嗓音啞啞的，卻一下子抓住了她的心，“你怎么，知道急救？還知道，起搏器？”

    感受到他手腕動了，柏櫻立刻去看他的眼睛，看到濃密睫毛在微微抖動，清澈如湖水般的眼眸露了出來，先生果然醒了過來。

    “我對醫(yī)學(xué)很有興趣，自己買了好多大學(xué)的醫(yī)學(xué)書，已經(jīng)看了好多?！彼慕忉屝械猛ò?？雖然她最喜歡的是化工制藥學(xué)，為了他才研究的醫(yī)學(xué)，這么回答不算太做作吧？

    “謝謝你?！?/br>
    他單純的感激，立刻卸下了柏櫻所有的心防，兩個人之間由于意外產(chǎn)生的信任和好感，完全超出了柏櫻的期待。

    “先生，等等我，我去叫醫(yī)生進來?！彼潇o的拉開他的手，轉(zhuǎn)身去叫醫(yī)生。

    側(cè)過頭看她黑色長發(fā)的模糊背影，棠溪聿覺得她好勇敢，又有智慧，他喜歡主動爭取和能夠表現(xiàn)出自己優(yōu)勢的人，尤其，她還幫了自己很大的忙。

    醫(yī)生對棠溪聿很熟悉了，仔細檢查了他身體情況，更加放下心來，還溫和跟年輕的主人聊起天來，“沒事了，今晚真的要謝謝柏櫻同學(xué)，做的很棒，那么瘦的胳膊，很有力氣嘛?！贬t(yī)生親自幫棠溪聿取了眼鏡過來，小心幫他戴好，繼續(xù)笑瞇瞇夸獎柏櫻，“先生，她救了您。她做的急救，比您的助理還要專業(yè)。”

    閉了閉眼睛，適應(yīng)了一下清晰的視野，棠溪聿想到曾經(jīng)，忍不住勾唇輕輕笑著說道，“是啊，我的助理，曾經(jīng)被我發(fā)病嚇哭過，還曾經(jīng)給我做心肺復(fù)蘇，把我的肋骨給按斷過?！痹谒磉吂ぷ髡娴牟蝗菀?，時時有可能面對他帶來的突發(fā)狀況。

    醫(yī)生真的是柏櫻的貴人，跟棠溪聿聊天，還不忘夸獎她，“她的力道很好，做事又果斷，很難得，懂急救，而且能做的規(guī)范有效的女孩子不多的?！?/br>
    “謝謝小櫻，”他不僅僅道謝，還親切的改了稱呼。自然的牽起她的手，棠溪聿誠懇的說，“留下吧，留在我身邊。”上天賜予的幸運星，他怎么會再次讓她離開呢？

    天啊，他答應(yīng)了，她何其幸運，居然真的可以留在他身邊，柏櫻心中狂喜、小鹿亂撞，小巧的臉蛋神情卻是波瀾不驚，只甜甜跟先生道了謝，并不會讓人覺得她特別開心雀躍。

    無論過程怎樣，她終究是達成所愿，留了下來。

    主人一句話，柏櫻便留了下來，很快羅助理把先生的意思告訴張舒凝，請她妥善安排這個懂事勇敢的女學(xué)生住在家里。

    管理棠溪聿所有生活事務(wù)的張舒凝是他的小姨，雖然心里驚訝的不行，而且是有些想反對的，但張舒凝不知道底細，待她看清楚了柏櫻的身材容貌后，再沒出聲說過不同意的話。

    第9章

    拉著柏櫻的手，張舒凝仔仔細細地打量她，頭發(fā)、臉蛋、骨骼、膚色、腰腿……發(fā)覺這小姑娘長得好，絕對的美人胚子，從不會多看女孩一眼的外甥，眼光還是不錯的。

    向來放手把家務(wù)事都交給張舒凝，棠溪聿為了柏櫻，專門叮囑了小姨，說柏櫻快高考了，就讓她住在他身邊，不讓她跟其他人住在西邊的那棟樓。

    在先生身邊為他做事，張舒凝第一時間給柏櫻安排了禮儀課程，規(guī)矩之多，是柏櫻完全沒想到的。

    第一條，也是最重要的，柏櫻“有幸”已經(jīng)提前體驗過了，是絕對不能驚擾到主人。

    第二天很早，張舒凝親自跟她強調(diào)，先生身體比較敏感，在他身邊第一要做的是安靜，絕對不能驚嚇到他，這個家中最重要的事，永遠是他的安全和健康。

    說完最重要的事，看起來嚴(yán)厲又氣勢十足的張舒凝又對柏櫻說，“我都聽說了，昨晚，你做的很好?！?/br>
    還沒“資格”正式為先生服務(wù)，但柏櫻住在主樓，已經(jīng)見識到了真正的貴族階層日常起居是怎樣的與普通人不同。所有事有一套十分嚴(yán)謹?shù)囊?guī)則、流程，平平常常的穿衣、吃飯，甚至洗澡都有專人負責(zé)。

    她遠遠看到過，先生端正坐在穿衣鏡前，連扣扣子都有旁人代勞，他只負責(zé)坐著，還有好幾位圍著他做發(fā)型、打領(lǐng)帶、項鏈、手表、鞋子……不僅僅是這么多裝飾，還要幫他圍護腰，柏櫻猜測他戴護腰的原因，也許因為他有很多事要處理，坐的久了，他會覺得腰很累吧。

    有機會留在他身邊，她也才知道，先生的名字是“聿”，比她足足年長十歲。

    寒冬有雪，因為天氣寒冷又不好走路，先生大部分時候在家中。

    饒是柏櫻智商超高，熟通多國語言，從世界各地而來的禮物、郵件，有好多外包裝上的文字她甚至不認得。從春節(jié)前，到春節(jié)期間，大小物件一直不斷的送到家里來，禮物是由專人登記保管的，柏櫻也終于明白，大部分禮物先生其實不會親自看到。只有個別有特別意義、非常重要的，張舒凝等人會跟他匯報。

    正好她開始放假，又有優(yōu)秀的學(xué)習(xí)能力，為了留在先生身邊，柏櫻真的短短時間學(xué)了好多東西。

    驚訝于嬌滴滴的小姑娘學(xué)東西那么快，要她做什么也不會說不，完全不像一個才18歲的小姑娘。面對乖巧不會任性的柏櫻，張舒凝仍是反復(fù)叮囑她，在先生面前應(yīng)該謹言慎行。

    “不要越界，這是為了你自己好?！?/br>
    “是，阿姨?！惫ぷ魅藛T都叫張舒凝張女士，畢竟她身份是先生的親小姨，權(quán)利也特殊，可柏櫻年紀(jì)小，初來乍到，只好和先生一樣的輩分，呆萌的稱呼張舒凝“阿姨”。

    張舒凝不知道棠溪聿留下柏櫻的真正目的是什么，畢竟柏櫻還是學(xué)生身份，又因為阿聿對女人的態(tài)度太過冷淡，使他對柏櫻的態(tài)度更顯得特別。

    這小姑娘不僅僅長得靈氣逼人，又乖巧心思細膩，不會令人討厭，反而令人覺得心疼。但她作為先生的女伴，年紀(jì)實在有些小，而且，根本沒有身份。

    張舒凝等人復(fù)雜的心思柏櫻不知道，這個像宮殿又像競技賽場的家，所有一切對她而言都是陌生的，她覺得自己仿佛跟這里的人，不是生活在同一個地球。

    在學(xué)校過集體生活，簡簡單單的一切她很好適應(yīng)，但在他家，太精致奢侈的生活她卻很難接受。先生甚至喝水、吃飯有很多方面的講究，柏櫻不懂，也不容易融入這種生活中去，當(dāng)然了，水的味道她嘗了，真的不同啊。

    看先生吃的東西，柏櫻覺得顏色淡淡的好簡單，并不是山珍海味也不是很貴的感覺，但當(dāng)她知道他吃的哪怕是一片葉子，都必須由專屬的田地和工人種植，專門的運輸渠道和最科學(xué)的烹飪方式，缺一不可，才有機會呈現(xiàn)在他面前時，柏櫻明白，跟先生的衣食住行相比，自己的生活才叫做簡單。

    雖說住在他樓下好多天，奈何家太大，規(guī)矩又多，第一次被分配去給先生端水送藥，柏櫻才是正式接觸到了他。

    他每天必須吃很多藥，她端來的白色小藥盒里，只是其中維生素一類的藥片。

    她進入房間的時候，先生正在和助理說話，高挑的空間，寬大的對開房門和各式家具是她見過又不甚熟悉的場景。

    逆光中，柏櫻看到了他肩膀?qū)掗煛⒀碚莸男揲L身影。

    由于個子高助理很多，先生是刻意低頭和助理講話的，眼鏡、鼻梁和尖尖的下巴形成了優(yōu)美的剪影，看起來是蠻體貼溫柔的一個畫面。

    離得還很遠，她已經(jīng)柔柔開口叫他，“先生，您該吃藥了。”

    “哎，好，”聽到小姑娘細弱的聲線，棠溪聿回頭，定了定神看清了柏櫻。

    緊緊抓住手里的托盤，柏櫻快步走到先生身邊，離的近了才發(fā)覺他也太高了，自己堪堪到他肩膀。

    修長的大手攤開擺到她眼前，柏櫻看著那只骨節(jié)細長分明的手，白白嫩嫩好好看，她還仔細端詳了一下他今天腕表表帶的顏色。

    “小櫻？”沒接到藥，棠溪聿輕輕叫她。

    “啊，對不起，我……”

    被他喚醒，她連忙收回目光，心臟跳的極不規(guī)律，似乎是傳說中的小鹿亂撞，急忙把藥放進他掌心。

    盯著他把藥放入嘴巴里，她又及時把水杯塞到他手里，再捧上手帕，第一次工作圓滿完成。

    自從看到他胸口兩道手術(shù)疤痕，又從醫(yī)生那里得知他身體情況之后，柏櫻也不覺得照顧先生規(guī)矩多是種麻煩，的的確確應(yīng)該萬分用心對待他。

    先生外出，先生上課，先生見客……先生在忙的時候，柏櫻都在學(xué)與他有關(guān)的事。聽到給先生拿衣服也要學(xué)，她起初以為是要學(xué)服飾搭配？

    事實上，棠溪聿的服飾搭配，根本輪不到柏櫻去學(xué)。

    當(dāng)她被帶去先生的“衣帽間”，看到了幾乎占半層樓那么大、一眼望不到頭的寬大空間，其中衣物類別簡直比商場還要豐富多樣，柏櫻明白了這是一個大工程。

    據(jù)說還只是先生常穿的衣服而已，具有紀(jì)念、收藏意義的衣服、首飾，會另外存放在別處，柏櫻真的不懂，一個人，為什么需要那么多衣服？

    先生的衣服，有專人登記、保養(yǎng)、清理，分門別類，各種場合、節(jié)日搭配不同的面料和款式，不穿錯衣服是給他搭配衣服最基本的要求，其實也是最考驗專業(yè)人士的。

    所以，關(guān)于服裝，最難的是在面對不同的國家、場合、人物身份下，她要能把領(lǐng)帶、領(lǐng)結(jié)、領(lǐng)巾、絲巾、方巾全部系好。對于聰明用心的柏櫻，這些并不是問題，搭配好的衣物、鞋子、飾品，她需要學(xué)會不拿錯，會給他穿，不疏忽任何細節(jié)，總之不要給先生丟臉就好啦。

    冬天衣物難免更多一些，每天柏櫻來回給他取衣服，送衣服，幫他穿襯衣，扣袖扣，打領(lǐng)帶還要墊著腳給人家扣胸針、項鏈的扣子，往往先生正裝加身出門去了，她則即使穿短袖衫，也忙活的出了薄薄的一層汗。

    不外出的時候，先生穿的都很簡單，一件襯衫外加一件毛衣，除了喝一點水，他可以慵懶的坐在書房一天，謹言慎行、烹茶端湯、噓寒問暖都是張舒凝規(guī)定做的，先生并不是一位難照顧的主人。

    照顧他穿衣，看他被打理好發(fā)型，給他戴眼鏡，端水吃藥，工作不但不辛苦，還特別養(yǎng)眼。

    男人五官立體，神態(tài)淡然自若，寬寬的肩膀，細細的腰身，先生是真的瘦，看起來很簡單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總有種獨特的氣質(zhì)。

    仔細觀察，柏櫻發(fā)現(xiàn)了他與普通人的不同，即使獨自一人看書聽歌，他也是腰背挺直。所以，柏櫻從不覺得先生長得多么濃顏驚艷，他之所以那么好看，具備了其他人所沒有的魅力，完全是因為儀態(tài)特別好。

    不知不覺，棠溪聿已經(jīng)一步步成為了柏櫻心中的完美男人。

    書籍里介紹過的古畫，精美高貴的裝飾，價值連城的古董，在這棟“宮殿”中隨處可見，甚至罕見的鮮花、綠植、假山、盆景這些先生平時“看著玩”的物件，亦是她想像都想像不出來的，這一個家，堪比一座豪華博物館。

    車庫里一排排的車，柏櫻當(dāng)然不懂價格、性能，但看起來都很有氣勢，聽說也只是先生的一部分車而已。

    她更是不懂，一個人，為什么需要那么多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