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傳來你的聲音 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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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振宇再沒有什么問題,能凸顯出柏櫻曾經(jīng)做錯過什么事。李琦這個罪人,曾經(jīng)以為年幼、單純、無依無靠膽小的小姑娘不敢說出去,以為她會永遠是沉默下去。當然不是,既然決定了要告,柏櫻便會堅持到底,她很有自己的想法,聰明、主動、又勇敢。 蘇珊珊也是一樣的勇敢、誠實詳細的作證,令現(xiàn)場安靜異常,所有人沉默了。 女性受害者選擇公開作證,侵害未成年少女案件,她們只能挺直了脊背,勇敢站出來,再沒有退路了。 別人不知道柏櫻的脆弱,只能看到她優(yōu)雅、自信、勇敢、果斷站在法庭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多么不情愿出現(xiàn)在這里,遠遠看著旁聽席上清貴如仙又蒼白瘦弱,坐在那里默默發(fā)光的男人,她才終于找回了努力的方向。 第45章 第二天, 葛峰出庭,坦白了當年他發(fā)現(xiàn)名單對不上、有問題,為什么沒有說出來而是選擇保持沉默的事實。 靳女士也來作證人, 回憶當年,葛峰因為老婆生產(chǎn)請假,她親自去孤兒院,誤打誤撞發(fā)現(xiàn)了孤兒院提供名單有問題的秘密。 柏櫻是因為這樣被發(fā)現(xiàn),因此有機會走出孤兒院, 結(jié)束了被害的悲慘遭遇, 卻沒有結(jié)束被害的命運, 律師從女性被害的特殊性著手,為柏櫻和蘇珊珊主持了正義。 庭審過程無異于置身過去, 那些不好的經(jīng)歷, 一次次剝開柏櫻早已深藏的傷口,鮮血淋漓,她還要堅強給所有人看。 庭審第二日, 依舊是黑乎乎的法庭,柏櫻換了一身雪白衣裙, 顯得尤為耀眼。她雖有孕在身,但身形依舊纖細,整個人的氣質(zhì)清純又漂亮。了解柏櫻的人才懂,漂亮,其實是她最不值得夸耀的優(yōu)點。 在棠溪聿鼓勵、支持下,她坐車的路上一直無憂無慮的依偎他, 進去法庭的時候, 不但被棠溪聿摟住腰,她還主動拉住他的手, 親自送他去旁聽席坐好。 正因為被最最黑暗惡毒的男人占有過,柏櫻才更加明白,棠溪聿是她的神,是最干凈、純粹、偉大、完美的男人,是最美好的存在。 趙律師:“柏櫻,哦,棠溪太太,你為什么不早報警?”沒等柏櫻回答,他又追加了一句,“現(xiàn)在報警,是為了給你丈夫,棠溪先生一個交代么?是為了他的面子么?” 不卑不亢的看他,柏櫻吐字清晰的回答:“的確是我先生鼓勵我,我才有勇氣來到法庭?!?/br> 趙律師不準備順著她的回答,仰頭故意朝著棠溪聿所在的方向,自顧自說道:“棠溪先生,您討厭李琦,買下孤兒院把他開除就是了,他為了孩子們cao勞了一輩子,也該休息了。對了,聽說您已經(jīng)這么做,正在談買下孤兒院的事,是吧?” 趙振宇不顧被警告,在法庭大放厥詞,棠溪聿連一個指尖也沒動過,根本不理趙振宇律師。 但接下來趙律師傳喚的證人,各個老實可靠,各個有孤兒或者窮苦出身,都在誠懇的發(fā)言證實李琦有多么善良,對他們很好,做了很多好事,是一輩子用心對待孤兒的大好人。 坐在旁聽席,棠溪聿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的有可能被氣死,他聽到這類證詞,真的被氣到頭暈胸痛,坐在那里身體已經(jīng)承受不住。 由于每次都會去旁聽,更多人從趙振宇所關(guān)注的方向,開始注意到,傳說中神秘高貴的家族主人,英俊年輕、風度翩翩的貴公子他親自來了。 即便坐在最遙遠的角落,棠溪聿依然是最耀眼的焦點,雪白的皮膚,立體精致的五官,高大挺拔的身形,無一不完美。 勉強走出法庭,棠溪聿已經(jīng)難受的通身是汗,他是被扶著上車的,車門關(guān)好,助理已經(jīng)開始幫助他吸氧、按摩四肢。 即使這樣,棠溪聿還是伸出手,放在老婆腰下面,摟她,給她揉腰,給她做腰墊。 她披著柔軟的披肩,棠溪聿大手向下滑,修長的手指小心撫摸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那里有他們的寶寶。她纖瘦的身子,該如何承擔日漸突出的重量,還有這摧殘人意志的庭審? 給助理傳話,棠溪聿把律師也請到了家里。 坐在寬敞明亮的會客廳里,棠溪聿衣服來不及換,立刻見了律師,他想保護自己的妻子,鬧心的提問,“我太太,她不再出庭,可以么?” 律師是八面玲瓏的人物,早知道太太懷孕,恭敬回答說,“先生,太太可以不出庭,不過,一定是出庭的話,勝率會更高?!?/br> 聽了這樣的話,如果只涉及他自己,棠溪聿會義無反顧繼續(xù)堅持,或者直接放棄,但牽扯那么多人和事,還有他老婆和另一個小姑娘的人生,棠溪聿猶豫了,他不好武斷做決定,也不可能不cao心啊。 勞累、生氣、為老婆憂心忡忡大半夜的結(jié)果,使得棠溪聿第二天早晨格外的不舒服。 柏櫻早知道了他心臟不好,身體氣血極弱,早晨很難起床,但看他胸口疼的厲害,吸氧許久,說話依舊很困難,難受的癥狀并沒緩解。 學著護工的樣子,柏櫻跪在棠溪聿身邊幫他按摩手腳。懷孕以來,她好久沒親手給他按摩,突然發(fā)現(xiàn)棠溪聿的小腿有些腫,腳背也腫了,她手指用力按下去,腳背居然可以按出坑來! “阿聿,我請醫(yī)生來吧,你別動,不急哈?!彼桓掖舐曊f話,怕驚嚇到心臟脆弱的老公。 “是沒開燈么?小櫻……”知道自己在吸氧,棠溪聿猜想是到了早晨,他想摸摸老婆,不要她給自己按摩,可瘦長的手沒有力氣,抬起幾寸晃了晃又落在了床上,他因為心臟不舒服,身體十分虛弱。 “沒,是……”淺色的眼眸在明亮光線照耀下,發(fā)出水潤熒光,他的眼睛一直不能聚焦,但柏櫻看得出棠溪聿今天特別虛弱,精神頭差得多。 白天和黑夜,他是分得清的,今天,他的腿腳腫了,眼睛是又怎么了? 擔心他激動難過,但柏櫻又不得不說,握住他冰涼的手,試探著問他,“阿聿,你一點光也看不到么?” “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亮了,是么?”他猜想是這么回事,自己的視力看來又惡化了。 “是,你別心急,過一會兒也許會好的?!辈恢螘r,她也學會了溫柔不走心的安慰,是啊,他的眼睛,其實不會好了。 作為一名職業(yè)醫(yī)生,柏櫻此時才反應(yīng)過來,棠溪聿腿腳上的浮腫是怎么回事。 那是嚴重貧血,心臟供血不足,有嚴重的心臟系統(tǒng)病變才會出現(xiàn)的現(xiàn)象。 “我的腿,又腫了么?” 聽他這樣問,柏櫻的心又沉了一下,看來腿腳浮腫已不是第一次。 這一次,是病人虛弱不愛動不愛講話,柏櫻心里細細密密的疼,棠溪聿一邊做按摩柏櫻一邊勸慰,終于把人送去了醫(yī)院,給眼科和心臟科醫(yī)生仔細檢查。 詳細檢查后,醫(yī)生說先生的眼睛,還是有一點光感的,只是太微弱,加上他早晨狀態(tài)不好,才沒有看到光,并不是完全失去光感了。 但他的眼病的確還沒有好的辦法治療,基本上,棠溪聿是什么也看不見了。 跟眼科醫(yī)生無話可說,對內(nèi)科大主任柏櫻卻有一肚子話想請教。 她想單獨跟主任聊聊棠溪聿的病情,這男人好似預知了她的心思,細長的手指摸到她裙子,死死勾住她裙角,死活不撒手。 沒辦法,柏櫻只能在老公面前問醫(yī)生,“主任,阿聿,他怎么會這樣?” 大主任明白她指的是浮腫的小腿,推了推眼睛,慢條斯理開始解釋。 “先生是肺動脈高壓又發(fā)作了,這個病不能不當回事兒,不可以讓先生受累,更不能氣他。先生貧血很嚴重,體質(zhì)又比較弱,是不是有什么事讓他生氣了?或者發(fā)生了讓他比較憂愁的事情?總之,情緒對身體健康的確是有一定影響的?!?/br> 大主任講話斯文節(jié)奏也慢,其實句句是關(guān)乎棠溪聿健康的囑咐,柏櫻聽著聽著,竟默默留下眼淚來,她自責道,“是我不好,都是因為我?!?/br> 棠溪聿冰涼的手指摸到了她的手腕,他握住她的手腕,不緊不慢居然開起了玩笑,“不是你的鍋,不要自己主動去背啊?!?/br> 大家離開后,柏櫻守在他病床邊,不開心的噘嘴問棠溪聿,“阿聿,醫(yī)生說你還能看到一點的,你可以看到我么?” “唉,”棠溪聿輕輕嘆氣,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我說看不到,你們一個個都來問我,還用機器幫我檢查,說我可以看到光??墒牵艺娴囊稽c也看不到……不過,也無所謂啦?!?/br> 之前他勉強可以分清早晨和夜晚,可今天,幾乎一天過去了,他眼睛剩下的那一點可憐的光感,仍然沒有恢復,也許再也看不到了吧。 聽說棠溪政要來醫(yī)院探望棠溪聿,沒等柏櫻別扭張口,棠溪聿看不到,卻完全了解她的心思,開口要她回避,“小櫻,我和叔叔可能會說很多話,你難免會無聊,去我隔壁休息一會兒吧,一直為我擔心,老婆辛苦了。” “好,我真的有些累了,去睡一會兒,等我回來我們一塊兒吃晚餐?!彼笾亲樱翘南易謇镒顙少F重要的人,立刻由保鏢助理陪伴,離開棠溪聿的病房。 棠溪政的確是關(guān)心侄子,但他兒子也在醫(yī)院,一次可以看望兩位小輩,也算合理利用了行程。 “你不要搭理那些山貓野獸,我替你去法庭,正好看看是什么妖物在作怪。”侄子和兒子生病已經(jīng)是家常便飯,棠溪政不覺得驚訝,但侄媳婦懷孕了還要打的官司,是真的勾起了他所有的注意力,有意為小輩們出頭。 半臥在床的棠溪聿朝著叔叔的方向搖頭,他勉強說道,“已經(jīng)查清楚了,叔叔不必費心。” “快當爸爸了,你一定好好保重身子。”棠溪政關(guān)切的看著他失焦的雙眼,憐惜之情由心底升起,又想到了病情更加嚴重的兒子,心情復雜,“阿嵐也是,身子不好,自己也不知道保養(yǎng),還……” 垂眸想了想,關(guān)于棠溪嵐,棠溪聿覺得有些話必須要對叔叔說,“阿嵐病得很重,我的醫(yī)生也幫不了他,另外再想想辦法吧。”這一尊大佛搬走的話最好,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打算放過他了。 “沒有辦法,阿嵐血型特殊,很難遇到適合的供體,他的病只能維持,拖一天算一天吧。”終究是自己的兒子,棠溪政也希望棠溪嵐可以平安順遂度過一生。 第46章 撐到棠溪政離開病房, 柏櫻一進去病房,便聽到棠溪聿在低低的咳,他的咳嗽不會撕心裂肺那般激烈, 但隨著她漸漸走近的腳步,隱忍的咳嗽時斷時續(xù),勉強喘息,可見咳嗽的這個人呼吸十分艱難。 她走到病床前,正看到護工半抱著棠溪聿, 給他輕輕拍背。 穿淺藍色家居服的棠溪聿手里抓著一條月白色手絹, 那是柏櫻給放在枕邊的。他下意識捂住嘴巴咳, 深紅的血,已經(jīng)順著他腕骨突出的手腕流了下來, 也滲透了手絹。在棠溪聿比手絹更白的臉色映襯下, 仿佛雪里紅梅,畫面很刺目。 “快去請醫(yī)生來。” 一看到棠溪聿吐血,柏櫻已經(jīng)忘記自己也是醫(yī)生, 她快步走過去,想扶他坐穩(wěn), 也想給他擦嘴,還想問問他,胸口疼得厲害么? 千言萬語,卻只是叫了一句他的名字,柏櫻眼淚流了下來,扶住他的胳膊, 避開起搏器的位置, 給他揉胸口。 “……櫻……我,沒事……咳咳咳, 咳咳……”無力靠在床頭,棠溪聿知道自己吐血,外加上止不住的咳,但他看不見血弄得到處都是,蒼白瘦削的身子仿佛破碎的玉器,柏櫻不知道該先抱住他哪里。 手掌下,棠溪聿雖然肩膀、胸膛寬闊,但皮rou單薄,觸手盡是骨感。顧不上星星點點的紅梅,柏櫻抱住棠溪聿,難受的哭了出來,“阿聿,你不要再去法庭旁聽,你生病了,再生氣的話,對你身體很不好。我不介意輸或是贏,我只在乎你的健康。” 喉嚨腥甜,聞到了血的味道,手指也摸到了黏膩的液體,看不到自己吐了多少血,但棠溪聿猜想一定是嚇到了老婆。 他輕輕摸索到她圓圓的孕肚,小心環(huán)抱她,抬頭目光迷茫的鼓勵道,“小櫻不怕,勇敢站出來,老公支持你。我身體不好,但也很愿意陪你面對那些傷害你的人,你沒做錯任何事,不必害怕?!?/br> 身體病弱,棠溪聿的意志力并不弱,對于庭審,他無意回避。 剛才和棠溪政聊天,還正式請教了一件事。原來棠溪政有位很好很好的至交好友,是有一些特殊渠道和能力的人。棠溪聿請叔叔幫忙,如果公開審判萬一失敗,他打算請叔叔的至交幫忙,要李琦的一條命。 對于侄子終于肯自私一次,為了自己家人報仇的舉動,棠溪政非常支持。他說難道我們家,還能被一個□□犯給欺負了? 棠溪政當場表態(tài),告訴棠溪聿,你不用管了,一切交給我。 星城降了這一年第一場薄雪,看不見雪又沒辦法去雪地里玩雪的棠溪聿,只是坐在窗前,抱著柏櫻,陪她賞雪。 “寶寶越來越大,老婆辛苦了。”他手掌心里,是柔軟細膩的皮膚,是漸漸隆起的奇妙的生命,是他們愛情的結(jié)晶。 “阿聿,你為孤兒院孩子們做了那么多,才是最辛苦的人,我每天有這么多人照顧,一點也不辛苦?!痹型峦V沽?,柏櫻每天有一大家子人照顧,雖說還要每天打針,但生活已經(jīng)舒適愜意,除了一步步推進的官司,再無其他任何煩惱。 關(guān)于犯罪細節(jié),無論多么不堪和屈辱,這個取證步驟必須要有。 在不公開庭審中,蘇珊珊和柏櫻,分別回答了律師,關(guān)于她們分別自十一歲和十歲起,被李琦□□的細節(jié)。證詞中作案手段和種種細節(jié)有異曲同工之妙,雖然暫時開啟了痛苦的回憶,但鐵一般的事實證明,這場官司小姑娘們贏定了。 因為非公開庭審,棠溪聿沒有去聽,但他一直坐在車子里,在法庭外等柏櫻。 杜瀚的女朋友做自媒體,還有他和棠溪聿的經(jīng)理人中,其中很擅長宣傳的人才碰頭了幾次,經(jīng)過精心策劃、安排,好像是不經(jīng)意之間,輿論風向迅速開始轉(zhuǎn)變。 大眾的關(guān)注點轉(zhuǎn)向了被猥褻、被迫害兒童和少年,關(guān)注女性群體被過分封建思想固化。 柏櫻由一名孤兒院走出來的孩子,因為勤奮好學,以一路領(lǐng)先全優(yōu)的成績成為一名醫(yī)生,她是用勤奮、勇敢、自立來改變命運的。 紛紛擾擾備受關(guān)注,曾經(jīng)帶有桃色爭議的故事,走向了一個偏愛女性、崇尚學習、獨立、積極進取的價值方向。 案子拖了很久,從早秋至隆冬,終于正義一方完全占了上風。 在諸多事實面前,孤兒院的丑聞,終于浮出水面,即將要有一個結(jié)論。 取證等環(huán)節(jié)要一步一步走法律程序,復雜而有規(guī)律。 耗時長久的官司,意外的把神秘低調(diào)的棠溪家族推到了眾人矚目的位置。不僅僅棠溪聿深深愛柏櫻的情感藏不住了,連他從小到大,都在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基金會做好事,也完全曝光,大慈善家的身份逐漸浮出水面。 熟悉棠溪聿的朋友、同學都知道,他身體不好,總是在生病,但不知道他居然已經(jīng)失明了,也不知道還有他快要當爸爸的好消息。于是,他的很多老朋友、和資助多年的孩子們紛紛來看望,弄得棠溪聿非常不好意思,覺得占用了社會資源,浪費了別人的時間。 進入冬天,柏櫻六個多月的肚子已經(jīng)不小了,因為張舒凝每天在身邊提醒,她行動不得不格外小心。為了讓準爸爸安心,柏櫻洗澡、更衣、上下車、做簡單的瑜伽動作時都有人在身邊陪伴,她不會任性做任何事,十分乖巧。 接近年末,事務(wù)繁多,棠溪聿得不到長時間休息,他每次出去回來,會先問問:夫人在做什么,她今天好么?醫(yī)生來過了吧? 回房抱著老婆,細細聽她呼吸心跳的聲音,溫柔撫摸她越來越大的孕肚,只要她和寶寶好好的,棠溪聿也會跟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