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太子火葬場了 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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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晦澀,燕珝伸出長指,將她的下頜抬起。 他的手很?長,骨節(jié)一寸寸輕按著她的臉側,拇指又一點、一點地將那?一絲血痕擦去。 血跡擦不凈,反倒染得整個唇都帶上了血色。長指一點點研磨著唇角,略顯微腫的唇瓣在指下漸漸柔軟,直到guntang的指尖觸碰到微涼的唇齒,指節(jié)沒入其中,包裹著濕潤。 呼吸漸重,不止是一個人,室內(nèi)的溫度驟然升高?,好像瞬間有什么被點燃一般。 阿枝在被抱起之?前,用余光再看了一眼那?劍柄。 燭光下反射著不一樣的光彩,顯然材質奇佳。 她垂眸,不知思索了什么。 柔軟的被褥寬容地迎接著主人,站了許久酸軟的腰背得到了放松,可冬日畢竟寒冷,縱使屋內(nèi)炭火熊熊,也無法抵擋肌膚觸碰到空氣時?產(chǎn)生的小小戰(zhàn)栗。 窗外的風雪愈發(fā)大,風吹過窗欞,發(fā)出細微的聲響。 阿枝側耳細聽著,好像窗外的風聲與耳邊的喘|息漸漸混在了一處,分?不清楚究竟是何?方?傳來的聲音。 冷與熱極速地交替,阿枝身上出了些細汗,眼角的濕潤一點點沒入鬢角,與汗珠融在一處,打濕了沐浴后?帶著香氣的長發(fā)。 冷竹香包裹著她晚間點燃玩弄的花香,再馥郁的香料也掩蓋不住帳內(nèi)溫軟的氣息。燭火輕晃,阿枝看著那?光,輕聲道?:“熄燈?!?/br> 燕珝在她頸肩輕嗅,阿枝又推了推他。 “熄燈呀?!?/br> 男人披上衣衫,將室內(nèi)的燭火一點點又熄滅,直到室內(nèi)重新陷入黑暗。 他閉上眼,等視線在這昏暗的帳內(nèi)也能?看清的時?候,才再一次俯下,用唇瓣輕觸著她的眉心。 為什么她這樣憂愁,眉間的愁緒這樣難以消解。 阿枝看著湖水色金絲團花床帳一點點輕晃,細碎的聲音宛如黃鶯輕啼,指尖握著他的臂膀,好像這樣他就永遠不會離開一般。 燕珝喜歡撥弄她的長發(fā),帶著幽幽清香,乖巧地垂順在身側。如墨般濃稠的顏色帶著些北涼人獨有的微卷,與比月光還更?加皎潔的潔白?相輝映。 阿枝感受著漸漸下移的重量,直到濕潤包裹著另一個濕潤。 她咬住唇,用手死死捂住唇齒,不讓自己發(fā)出任何?一點聲音。 芙蕖小筑內(nèi)有深潭,冬日冰層深厚,今日卻像化凍了般,碎冰之?聲清晰可問,流水淙淙,連綿不絕。 雪越來越大,壓倒了院內(nèi)枯黃的枝丫。寒氣深重,雪層厚厚堆積,不過一夜之?間,便覆上了滿院白?衣。 阿枝看著黑夜中,依然能?夠反射著月光的長劍,劍穗是她當年隨手打的絡子,如今已經(jīng)有些褪色,卻還是被緊緊纏繞在劍柄之?上。 她再一次幻想起,那?鋒利的刃在她肌膚上刺開,流出汩汩血液的感覺。 就像當初那?一箭刺到左肩,痛苦,但是莫名歡愉。 她想念這種感覺。 第31章 純粹(二更) 燕珝輕撫著她的?左肩,圓潤單薄的肩上帶著微微凸起,疤痕明顯,新生的?皮膚在左肩上仿佛玉瓷上裂開的花紋,在他的?掌下綻放。 他最清楚她喜歡怎樣的?撫揉,也最清楚她會?因怎樣的話語渾身輕顫,肩頸都浮上了粉意,整個人?如同從水里撈出來般。等到鶯啼漸止,已是東方欲曉。 燕珝叫了水,一點點給她伺候干凈,阿枝眼睛都睜不開,無力地靠在他懷中,任他將水一遍遍淋上去。 身上還有些紅痕,被泡過熱水夠經(jīng)?過熱氣的蒸騰更加明顯。燕珝將她抱回,用錦被一點點將她包裹好,不讓寒風有一絲一毫進入的可能。 他抱著她,放下了帳子。 細吻再一次落在額角,這一次,換來了男人?的?低聲輕喃。 伴隨著克制又低沉的?嘆息,他說,“睡吧,阿枝?!?/br> 她動?了動?眼皮,長睫粘濕了些,卻未曾言語。 …… 阿枝醒來時,燕珝難得還在睡著。 她感?覺自?己幾乎沒睡多久,身上還酸軟著,卻并不困倦。 她知道越到年節(jié),燕珝越忙,更不必說昨夜他曾說的?那?些,韓家王家以及貴妃,這樣的?周旋陡然松弛下來,任誰都會?覺得疲憊。 他即使睡著,眉心也依舊緊皺,顯然睡得并不安穩(wěn)。掌心還緊緊握著她的?指尖,阿枝屏息,一點點將自?己的?手指抽離出來,盡量不影響到他。 她的?謹慎起了成效,下榻時幾乎未發(fā)?出任何聲響,比外面遠處灑掃積雪的?聲音小多了。慶幸有這些聲音的?掩蓋,她成功穿上了軟底鞋,披上外衫,去了外室。 木制的?屏風沉重地倒在地上,桌上的?飯菜早就涼透。玉瓶中酒液未盡,阿枝走上前?去,將瓶中的?酒液倒了出來,抱著酒盞輕啜。 天還未完全亮,室內(nèi)昏暗,她一手端著酒盞,施施然走到燭前?,點燃了燭火。 點燃不過一盞,她就像被那?燭光吸引了一般,定定地望著那?搖晃著的?,橘黃色的?火焰。 離那?把劍很近。 燭光又一次落在劍柄之上,阿枝的?眼底似乎都映上了幽幽燭火,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指尖靠近,輕輕觸及那?道光。 “阿枝!” 她一驚,驟然縮回手,手中的?酒盞摔落在地,方才神?游的?神?智突然回籠,看著自?己已經(jīng)?碰倒蠟滴的?指尖。 痛意遲遲傳來,指尖的?灼熱像是覆了一層膜,但?刺痛并未長久停留,不過一瞬,溫度便慢慢降了下來。 燕珝察覺身旁無人?,翻身坐起,出來第一眼就瞧見她雙瞳無神?地似乎想用手去抓蠟燭上的?火苗,聲音比理智還要先?一步出發(fā)?,她好像才回過神?來,呆愣地看著指尖。 他快步上前?,握著她的?指尖,前?側通紅,但?有著蠟滴的?保護未曾被燒傷,只是那?一層薄薄的?蠟模在手上成型,“你在做什么?” 隱隱含著怒意,“想做什么,也不必用手去抓火吧,燙著了該當如何?你感?覺不到痛嗎?” 阿枝似乎這才感?到痛意,指尖顫抖著,點頭?。 “……痛的??!?/br> 燕珝見她這模樣,頓時也沒了氣,輕嘆著將她拉去洗漱,小心避開地上潑灑的?酒液,用盆中清水一點點處理掉手上的?蠟油。 阿枝一直沒出聲,只是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的?指尖,也沒注意到燕珝向她投來,帶著略微復雜的?眼神?。 即使是元日?,燕珝也沒能閑下來。 昨夜沒同陛下一起守歲,今日?便要早些入宮請罪,陪伴陛下。更別說戰(zhàn)事也在籌備之中,只等月后便要出發(fā)?。 阿枝依然稱病未去,看著燕珝一人?獨自?出了小院,喚來了茯苓。 茯苓看著滿室狼藉,只叫了人?來一同收拾,未曾多問。 她心底隱隱猜測,就算是她問了,娘娘也不會?告訴她。 娘娘已經(jīng)?很久沒有和她好好說過話了。 茯苓叫來小順子,這會?兒,怕是也只有小順子能叫娘娘歡顏了。 阿枝拿起筆,一筆一劃地在紙上留下墨跡。 是和小順子學?的?。 心里有什么事情,就一點點寫下來,連不識字的?小順子都能筆畫著寫他的?小本子,阿枝瞧了許久,覺得也是個好辦法。 小順子趴在條案上畫他的?小本子,阿枝也伏在案前?,讓墨跡肆意抒發(fā)?。 茯苓端來茶點,室內(nèi)暖融,倒還愜意。 “娘娘,”茯苓上了茶,“奴婢近日?都盯著玉珠呢,沒見有什么,日?后還……” “王娘子都啟程幾日?了,相隔甚遠,日?后就不用再盯著了?!?/br> 阿枝輕聲回應。 玉珠瞧著不大服她,卻處處聽?服王若櫻的?話,起初還只是猜測,但?后來稍稍留心著,便總能找到些蛛絲馬跡。 要說確認,她也沒有證據(jù),但?玉珠點點事跡起碼能夠表明,她并不忠心與她。 “也好,反正已經(jīng)?不讓她在里屋伺候了,管管外院以她的?本事,倒還替咱們省心?!?/br> 茯苓輕笑,瞧了瞧小順子。 “你又在畫什么?娘娘上回說了不讓你畫和別家娘子有關的?,免得落人?口舌。” 小順子被叫起,搖頭?晃腦道:“奴才不會?讓人?瞧見的?,奴才的?故事已經(jīng)?到了第十回 了,娘娘可莫要告訴別人?,這回奴才還加了好多角色……” 阿枝側耳聽?著,時不時笑笑,末了叮囑一句,“寫完便燒掉,莫讓人?瞧見。心里想想便罷了,可不準往外說?!?/br> “娘娘別擔心,小順子的?字,誰也不認識?!?/br> “瞧他這猴兒自?得的?模樣,不識字怎的?還驕傲起來了?”茯苓笑罵,給他也倒了杯茶水。 阿枝淺笑著,落筆卻分外冷靜。 燕珝后日?出征。 出征前?的?日?子,他倒是常來看她,偶爾留宿溫存,偶爾略坐,只是她總不歡顏的?模樣,最終還是讓他不愉,近日?漸漸忙碌,來的?次數(shù)也漸漸少了。 茯苓勸她出門走走,她卻沒了當時剛解除禁足后想要出門逛逛的?心。 茯苓也不認識幾個字,只能干看著娘娘在紙上分外認真,一筆一劃地寫著什么。 快到二月,雪化了。 她不是傻子,燕珝來看她時眉間的?憂慮日?益加深,只怕朝中人?逼得緊了。 阿枝抬眼看向窗外,想起自?己那?年嫁給燕珝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日?子。 那?時的?她以為自?己要嫁給九皇子,日?日?在宮中聽?著九皇子的?喜好,嬤嬤們說了什么早已記不清了,如今只記得,九皇子極為敬重太子殿下,讓她這個未來的?九皇子妃,也要將太子放在心上。 誰知過了二月,她便嫁給了燕珝。 那?個二月很冷,不知道今年的?二月,會?不會?如同當年一樣,冷得刺骨。 她垂首,繼續(xù)寫著自?己的?字。 貴妃娘娘——如今自?然已經(jīng)?不是了??稍?jīng)?的?她是那?樣讓阿枝狼狽,無比畏懼,心中再不愿,日?日?請安之時還是要乖順地坐在殿中,不得有失。 她為什么不喜自?己,除了她是燕珝的?側妃外,應當還有三年前?那?回,她在各宮妃嬪面前?讓她吃虧的?緣由在。 韓文霽,她不喜自?己,帶著各貴女背后污蔑詆毀,看她笑話讓她受傷,皆是為了燕珝。 但?這——她不知道該不該怪在燕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