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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后太子火葬場了 第66節(jié)

    “怎么啦?我?就是想起來,我?好像會煮骨湯,而且你很愛喝,每回都能喝完。所以看?你忙著公務(wù),特意煮來給你驚喜?!?/br>
    她抱著湯盅,“喝不喝嘛?”

    “喝。”

    季長川笑了笑,將她領(lǐng)進書房。

    云煙坐在那張紅木桌上?,感受著一點點余溫,隨口道:“方才那女子是誰呀?就是剛季春說的茯苓么?來做什么的?”

    季長川喝著湯,吹了吹guntang的乳白色的湯水,“她親人走丟了,求官府的人幫忙找找?!?/br>
    云煙看?著那身影有些熟悉,但沒有多想,這會兒?聽?到這話,方才什么想法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可得好好找找呀,任誰丟了親人都會著急的。讓你手下的人好好同她講話,莫要嚇著人家娘子?!?/br>
    她姿態(tài)關(guān)切,顯然萬分同情?。

    “都聽?你的?!?/br>
    她細眉輕擰,“想來當初我?丟時六郎也是如此心?慌。”她碰碰自?己的胸口,感受著胸腔溫暖的跳動。

    “比她只多不少?!?/br>
    季長川放下湯匙,拉住她的手,輕輕揉捏。

    他沉著眸子,學著當初看?到過得模樣?一點點觸碰著她并不算很細膩,卻萬般柔軟的指尖。學著燕珝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一點點輕觸,稍稍粗礪的指節(jié)接觸到她白皙的骨頭,一絲心?慌和顫抖被他掩藏起來,姿態(tài)輕柔地,像是做過千萬遍地,揉捏著她的指尖。

    熟悉的動作和熟悉的感覺讓云煙似乎又恢復(fù)了些鎮(zhèn)定,她臉上?飛起紅云,小心?翼翼抽回手。

    “六郎莫笑我?,我?總覺得心?里不安寧??偸切?慌,還好你在?!?/br>
    季長川看?向她臉上?泛起的微紅,勾唇。

    “我?會在的,一直都在?!?/br>
    見她恢復(fù)了些,季長川稍稍松了口氣,打趣道:“怎的那樣?關(guān)心?人家娘子,莫不是醋了?”

    他說著話打趣她,自?己卻絲毫不敢分神,垂首喝湯的動作都做得屏息凝神,像是虔誠地等待著她的回答。

    “才沒有,”云煙立刻道:“我?不是那般小家子氣之人?!?/br>
    季長川默默飲盡,一瞬的黯然藏于眼底,抬眼便又是那樣?清風拂面?的模樣?,但語氣稍稍凝了些。

    “你是我?妻子,見到我?與別家娘子親近,應(yīng)當醋一下的?!?/br>
    看?到她將信將疑的模樣?,繼續(xù)道:“娘子若是不將我?放在心?上?……也罷,看?來是我?不夠努力?!?/br>
    他自?我?開解道:“娘子如今忘卻一切,讓娘子這樣?快接受我?,已經(jīng)?是為難了。我?不強求你時刻在意我?,只求你眼中有我??!?/br>
    云煙定定地看?著他,半晌,稍稍湊近了些。

    低聲道:“是我?不好,那日,我?就不該負氣……”

    她心?中懊惱,怎么就會因為一時吵嘴便氣得離開,這不像她的性子。

    云煙覺得自?己若不到被逼急了的地步,她這樣?反應(yīng)慢慢的,行事緩緩的人,頂多自?己掉眼淚。

    “怪我?,”季長川雙手拉著她,直視著她的眼眸道:“一是不該與你吵嘴,讓你生氣。二是不該沒有看?好你,三是未能及時尋到你,害你雨夜在外行走跌落山崖。好在性命無憂,否則,我?只怕萬死?……”

    “別說那個字了?!痹茻熫浿ひ?,她聽?著季長川這樣?說話,再如何都不想與他生氣。

    “好,我?不說了?!?/br>
    季長川笑笑,“今日也是我?不該,你還未與我?情?好,我?便強求你如尋常娘子般在意丈夫,是我?太心?急了?!?/br>
    云煙搖頭,“我?會做一個好妻子的?!?/br>
    季長川站起身,將她輕輕摟在懷中。

    “做你自?己,開開心?心?地便好?!?/br>
    別再將什么委屈都憋在心?中,那本就不是你該承受的痛苦。

    云煙將頭靠在他的肩膀,雖還覺得有些不適,但懷抱溫暖開闊,像個能讓她雖是棲身的巢xue.

    她想,一定要早些想起來,莫要辜負了她這樣?好的郎君。

    季長川還有公務(wù),臨出門時,云煙瞥見桌上?一角,紅色綠色金色的線有些顯眼,看?著像是個香囊。

    “這是什么?”

    季長川回首,“這個?!?/br>
    “你從前在永興寺,為夫君所求的護身符,保佑平安的,可還記得?”

    他目光灼灼,看?著她。

    云煙瞧了一瞬,只覺得熟悉,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

    她就是為她的夫君所求,祈求上?天佛祖菩薩,不管是哪路神仙,都好好保護他,不要讓他受半點傷害。

    熟悉的觸感放在掌心?,云煙一笑,“似乎是有些印象,六郎所說果然不假。”

    季長川點頭。

    她道:“那我?為六郎戴上?,既是求平安,那邊好好保佑我?家郎君,日日平安,早些歸家。”

    她湊近,垂著頭,將護身符系在了他腰間。

    “可要日日帶著,”她叮囑,“要誠心??!?/br>
    “好?!奔鹃L川認真地點頭。

    云煙的身子好了許多后,季長川便帶著她,回了京城。

    聽?說之前的宅子在山下,下了大雨被淹了。他重新買了間屋子,離城里稍稍有些距離,但勝在安靜,鄉(xiāng)野之間鄰里都好相處,人人家中都有幾畝薄田,日子都還算好過,沒人太關(guān)心?這個新來的漂亮小娘子。

    當然,云煙適應(yīng)得很快,她本身就像水一樣?的性子。能適應(yīng)熱鬧,也能適應(yīng)僻靜。任由他人如何,她都能用自?己柔和的性子包裹住他人的情?緒,不傷他人,只傷自?己。

    這是六郎給她的評價。

    云煙每次都嘟囔著唇,說,知?道啦,日后會改的,以后有什么一定會及時說出,絕不會再憋著啦。

    六郎見她氣急敗壞的模樣?,只是笑。

    她身體?上?的傷本就不算嚴重,早就可以行走。但額頭上?的傷稍有些重,六郎不肯告訴她,但她其實知?道,她腦袋里有瘀血,只怕難消。

    大夫勸她多出去走,她有些憊懶,就從村口走到后山,又折返回家,一日就這樣?過去,簡單但安寧。

    隔壁家嬸子老早就對她好奇了,同她說過幾次話后,發(fā)現(xiàn)這個外邦樣?貌的女子漢話說得竟然還不錯,加之本身可愛的性格,漸漸也熟絡(luò)起來。

    這日,云煙剛吃完早飯,便被隔壁劉嬸子邀著一同進城去。

    她道:“今日城中好不熱鬧呢,聽?我?兒?子許久之前就開始念叨了。今日是陛下的登基大典,與民同樂,還有游行?!?/br>
    云煙下意識想要推辭,但劉嬸子又道:“你不是說你家郎君在府衙做事么?今日這樣?大的盛典肯定忙壞了吧,你去尋他,他心?里定歡喜。”

    “……”

    云煙被說服了,叫上?六郎給她新買來的侍女小菊,帶上?些錢便出了門。

    她們走路進城,沿路便聽?說今日京城熱鬧,彩色花燈,歌舞巡道游街,好不歡喜。秦風本就粗獷些,不計較前朝那些繁文縟節(jié),上?位者愿意與民同樂,那是天大的好事。

    直到進城,才覺得自?家住的小院確實離京城遠了些,但她也不是那等貪圖富貴榮華之人,看?著京中這樣?繁華,一時之間有些錯愕。

    很是熟悉,但又不算熟悉。云煙將這種感覺歸于自?己從前或許來過,跟著劉嬸子一道,去了百姓夾道歡迎陛下車輦之處。

    劉嬸子顯然也是少見,她頗有些激動,“聽?聞陛下生得可俊,不輸你家郎君呢!”

    云煙沒想到四五十歲的嬸子竟然也有這樣?一顆愛美男的心?,她笑開,“那咱們一會兒?可以看?見不?”

    “那可不成,”劉嬸子嘆氣,“咱們這等庶民,陛下來的時候,咱們要跪下,磕頭,歡呼才成。哪里能看?見?抬頭那叫什么……窺天顏?哎喲,老身不記得了,反正?也是重罪罷,說不定要砍頭呢!”

    “還要砍頭?”云煙被下了一跳,趕緊垂下頭,生怕不知?何時那位會砍人頭的陛下就讓人拉她去刑場。

    劉嬸子咯咯笑,“你這丫頭呆傻了不成,人還沒來呢?!?/br>
    云煙趕緊抬首,張望了下。

    “什么時候來呀?”

    “這誰知?道,”身邊一個男子穿著書生衣服,瞧著應(yīng)當是讀書人,聽?她們這種鄉(xiāng)下村婦講話,很是不屑,“陛下有陛下的事忙,你們真是?!?/br>
    “你說的有理?,”云煙認真道,她看?著他,“但我?沒同你說話?!?/br>
    那男子吃癟,撇過臉去不再看?她。

    云煙心?里給自?己鼓勁,也算是戰(zhàn)勝了一個小小的戰(zhàn)役,雖然對旁人來說稀松平常,但對她來說,已經(jīng)?是不小的挑戰(zhàn)了。

    她盤算著,回去一定要給六郎好好講今日盛景。不過六郎應(yīng)該就在京中?

    她看?著遠處,忽然聽?鐘鼓聲悠悠傳來,又是各種她聽?不懂的樂器莊嚴又肅穆地將她全盤圍繞,香車白馬,前后跟著沉黑色的騎兵,看?著很有威懾力。

    云煙不知?自?己從前是否看?過這樣?景象,但這會兒?確實將她狠狠驚艷到,還沒來得及細看?,便被身旁的劉嬸子牽住,跪在地上?。

    “走什么神啊,磕頭!不要命了?!?/br>
    她同萬民一同高?呼著陛下萬歲,皇后千歲,卻在余光中只看?到了一個人的身影。

    她沒看?見皇后啊。

    云煙又覺得可能是自?己粗俗,不懂儀制,或許皇后本就不來,那為什么要這樣?同呼?

    罷了,與她無關(guān)。

    云煙跪在地上?,跟著民眾好好磕了幾個頭,聽?著歡呼聲漸遠,她才聽?身邊松了氣,旁邊不少娘子道:“陛下懷中抱著的,是……牌位?”

    云煙抬眸,瞇著眼睛努力去看?。

    已經(jīng)?有了些距離,她只能看?到一個虛影,隆重的朝服上?,立著一個黑色的牌位。

    明明是夏季白日,云煙卻分外覺得心?涼,身上?出了些虛汗,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一般。

    聽?著忽遠忽近的聲音議論道:“你還不知?么?陛下待原來的側(cè)妃情?深,將其封了皇后,明昭皇后,聽?這封號?!?/br>
    旁邊那個書生又道:“大庭廣眾之下議論君王,你們好大的膽子?!?/br>
    “陛下自?個兒?都不介意咱們說,”一小娘子壯著膽子頂回去,“聽?說陛下在皇后靈前守了好幾日,不食不飲,形如枯木?!?/br>
    “你都說了是聽?說,從何處聽?說?”

    “坊間都這么說的,”那娘子道:“陛下真是深情?,后宮也未封別家娘子,若皇后還在就好了,能與陛下相守一生,多好呀?!?/br>
    “但還不是……”

    那書生止住自?己有可能說出的大不韙的話,道:“就哄哄你們這些小娘子好了,也就你們小姑娘信這些情?啊愛的。陛下決策自?有深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