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太子火葬場了 第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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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 他覺得,自己在嫉妒曾經(jīng)擁有這樣好的她,卻不懂珍惜的,少年的燕珝。 但……他當(dāng)時也才……十八歲,還未滿十九,感情經(jīng)歷匱乏得可憐,在這樣爾虞我?詐的深宮中,哪里?知道這是情。 心中早便被?無數(shù)場風(fēng)拂過,在貧瘠的荒原上灑滿了?種子。等?他回過神?來,甘霖初將,已是草木繁盛,再不見荒原。 阿枝越過他,悄步走到書?桌邊。 “嘿!” 書?桌旁有些消瘦的少年抬首,半點沒被?嚇到。 “推門的聲音那樣大,還想嚇人?” 聲音淺淡,語氣平緩,沒接住她歡喜的情緒。 阿枝也不惱,自顧自將身后的東西拿出。 “瞧瞧,這是什么?” 燕珝沒抬頭,垂首將最?后一個?字寫?完,才緩緩抬眼,“什么?” 阿枝伸出手,遞給他瞧。 “紙,還有些墨?!?/br> 燕珝視線落在她手上包好的墨硯上,底下的宣紙疊得整齊,干干凈凈。 喉頭微動,“哪里?來的?” 她前些日子看他的東宮中有不少書?冊,便知曉他博學(xué)。但他禁足中,沒了?日常筆墨供應(yīng),宮中余量不多。她是提過幾次要給他尋些紙墨,但他沒當(dāng)真。 燕珝不蠢,知曉她對他好,一是看他可憐,盡點善心和責(zé)任,二是……最?重要的,她怕他死了?。 無論如何他還是皇族人,他這會兒若死了?,殉葬避無可避。 但這筆墨,畢竟是生死之外的。 他抬眼看她,因著?膝蓋的傷還沒好,他的腿上被?她強硬地帶上了?兩個?護(hù)膝,這會兒只能?坐著?,抬頭看她歪著?腦袋,偷瞧他寫?的字。 “咚咚”。 他輕敲桌子的邊沿,喚回她的神?智。 “哪里?來的?” 又重復(fù)了?一遍。 阿枝看他沒接過,訕訕將手中的東西放下,放在他手邊,推了?推。 “宮里?,都能?換的?!?/br> 燕珝輕嘆。 “你那籠箱中的東西,能?換多久?” “還有很多,不少,”她漢話還不是很好,比劃著?,“這個?是夠的?!?/br> 她完全?不懂自己那籠箱之中的東西究竟值多少錢,包括茯苓。她們主仆二人,拿貴價的珍寶去換根本不值錢,卻自以為很好的紙墨。 這些紙,只怕也是同她們交易的宮女太監(jiān)們偷來,或是低價從外面買來的。 燕珝垂眸看著?那筆墨,又看她眼神?偷瞄他紙上的字。 原也不是為他,燕珝心中嘲諷輕笑,是她自己想認(rèn)字。 自己那日鬼使神?差將話說?出了?口,說?教她認(rèn)字。沒幾日她便這樣將紙筆都送了?來,原來并不是為他。 燕珝看她那眼神?始終粘在紙墨上,都不舍得分他半分,出聲道:“看得懂嗎?” 阿枝搖頭,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她不會,只是覺得殿下這幾個?字畫得真漂亮,不像她有時用樹枝在沙地上學(xué)著?描的,總是歪歪扭扭,沒個?形狀。 “上回,是不是說?教你寫?字?” “?。俊卑⒅龅没厣?,臉上有些紅,“對,對?!?/br> 是說?過,她也一直記著?呢。 ……不過她送來紙筆不是因為這個?呀,她是真的覺得,他喜歡,并且需要這些。 他不會覺得自己是因為這個?才眼巴巴送來討好他的吧?阿枝咬了?咬唇瓣,笨嘴拙舌不知該如何解釋。 漢話,好難。 細(xì)細(xì)想來,她覺得自己也有些多余……其實,只要保住他的命就成了?,不是么? 阿枝心中偶有懊惱,但看見他書?寫?時那專注的模樣,便覺得怎樣都行。 不過是些筆墨紙硯而已。 罷了?罷了?,管他如何想的,他之前主動提出教自己寫?字,想來應(yīng)當(dāng)不會介意。 她微微有些上挑的眼尾帶著?點試探,道:“那……殿下可以教我?嗎?” 阿枝推了?推那墨硯。 “就當(dāng),拜師禮?” 耳邊似乎傳來一聲輕笑,阿枝看他稍動了?動,點頭。 “來看?!?/br> 阿枝湊近了?些,站到他身側(cè)。 稍微站近,二人身上的氣息便開始交纏。她身上似有若無的淡香,不同北涼人濃重的體味,也不同大秦時興的熏香,只是淡香,一點點旋入燕珝的心尖。 而燕珝身上淡淡的草藥味,還有些刺鼻的艾草氣,一層層纏繞在阿枝的周圍,直直沁入軀體,到她的每一處。 距離有些近,他們兩人都這么覺得。 稍稍僵了?一瞬,燕珝主動開口,打破了?這個?僵硬的氛圍。 “會握筆嗎?” 阿枝站在他的左手側(cè),右手一抬,不小心便觸到了?他的肩膀。 他本就是坐著?,她站著?。這樣高低交錯著?極容易碰上,兩人都一頓,阿枝主動退開些,這才抬手,接過他遞來的筆。 她沒見識,也沒摸過幾根筆,說?不清這是什么材質(zhì),只覺得摸著?極其舒服,像是玉一般,觸手升溫。 特別是……從他手上接過,好像還帶著?點他指腹的溫度。 阿枝冰涼的手觸摸到那點點溫度,好像手指的僵硬都開始融化。她點點頭,又搖搖頭,道:“好像會一點?!?/br> 偷學(xué)著?還是握過筆的,但是握得好不好,標(biāo)不標(biāo)準(zhǔn),她就不清楚了?。 她按照印象,將筆握好,遞給他看。 燕珝抬眼,沒說?話。 嘆口氣,抬手,將她的手輕輕拉到身前。 阿枝被?帶得微微前傾,身后的發(fā)絲不算規(guī)矩地飄落下來,撒在他的肩頭。 燕珝微微側(cè)目,卻沒將其拂下。 阿枝全?神?貫注著?,沒注意到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看著?燕珝長指拿起?另一只毛筆,做出了?正確的姿勢給她看。 她定睛細(xì)細(xì)瞧著?,根據(jù)他的動作調(diào)整著?自己手指擺放的位置。明明看著?指節(jié)擺放的位置極其相?似,可他看著?就姿態(tài)閑適,她卻歪歪扭扭,甚至別著?有些難受。 “不是如此,”燕珝聲音很輕,稍稍靠近,那肩頭的發(fā)絲垂落更多,同他漆黑的墨發(fā)漸漸糾纏,“這根指頭不要那么僵硬……” 他抬起?手,將她的手拉近,捏住她的指尖,將其擺放到正確的位置上。 燕珝在室內(nèi)待了?許久,雖說?炭火不好,但總歸是暖和的。阿枝從外面進(jìn)來,身子還涼著?,手指有些冰,帶著?點春寒的僵硬,還有些……同他靠近的緊張。 冰涼的玉指忽得接觸到那樣熱的指腹,她抿著?唇,掩蓋著?手懸空著?的輕顫。 好歹是個?男子呢,阿枝忽得感受到他身上的氣息,想要直起?身,卻被?他拉住了?指尖。 他看著?心無旁騖,阿枝也不好分心,只能?將目光繼續(xù)落在筆上。 燕珝將她的手指擺放好,道:“試試看,自己握著??!?/br> “……好?!?/br> 他收回了?指尖,方被?暖好的指尖忽然落空,被?稍冷的空氣繼續(xù)寒著?,顯得有些孤單。 阿枝活動了?下,點頭:“可以動?!?/br> 燕珝看她如此,讓了?位置,道:“來試著?寫?幾個?字?!?/br> 他也沒教過人,時間太長,他也不記得自己當(dāng)年學(xué)寫?字的時候是怎樣的一個?情境了?。只記得他開蒙很早,極小的時候就被?母后押著?坐在桌前,學(xué)著?握筆,寫?字。 那樣的記憶并不算愉快,但他是個?好孩子,好太子。 他至今都不覺得這樣很好,可他也不覺得,那樣不好。 矛盾而又復(fù)雜。若沒有當(dāng)時,也沒有如今的他。 收回思緒,看著?阿枝小心翼翼地學(xué)著?他的樣子,沾了?點墨,挺直了?背脊,將筆落下。 “啪”。 筆還未落,墨點先落。 偌大的一個?末點在燕珝方才寫?好的字旁,刺眼得很,丑得要命。 “……”燕珝什么都沒說?,只是輕挪了?腳步,阿枝卻覺得他還不如說?些什么,臉都漲紅了?。 燕珝搖搖頭,“繼續(xù)寫?吧,矜持些。” 阿枝咬牙,心一橫,睨著?燕珝方才寫?好的墨跡,照貓畫虎隨便寫?了?個?什么。 不認(rèn)識,管他的! 似乎聽到他一聲嘆息。 燕珝站近了?些,能?感受到他站到了?她的身后,虛虛攬著?她,右手握住了?她的右手?;⒖谔帍堥_,大掌將她的五指緊緊包裹,穿過她指頭的縫隙,握住了?毛筆。 “放慢寫?,這樣寫??!?/br> 聲音從腦后,又像是從耳邊傳來,阿枝耳邊一陣酥麻,好像背后有著?無數(shù)只小蟲爬上了?她的后背,好不自在。 燕珝握著?她的手,神?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