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追妻手札 第80節(jié)
只要陸少淵有一點偏向,那么他們勝算自然更大了?。 然而謀士的喜悅剛升起,就被大皇子接下來的砸了?個稀碎。 “求而不得,才是永遠放不下的心?結。林幼萱我一定得娶,陸少淵愛得越深,林幼萱在我手里了?,他就只能?選擇為保全心?愛女子的性命投誠!”大皇子睜開雙眼,眼眸內翻涌著瘋狂。 謀士:…… 怎么又回到原點了??! 他不是舉例武定侯如今不構成威脅是什么嗎?武定侯世子是武定侯的逆鱗,那林幼萱就是陸少淵的逆鱗,真揭了?,彼此焉能?再相安無事?! “殿下,不可感情?用事?。 敝\士忙跪倒哀聲勸諫。 大皇子冷笑?一聲:“若叫陸少淵娶了?林幼萱,那我父皇才是真正贏了?。智囊在左手,財富在右手,我就是等到死,也等不來太子之位!父皇的兒子,可不是只有我和太子兩個!” 這才是大皇子最為恐懼的事。 他不是唯一,他父皇可以立任何一個皇子為太子,只要那人聽話?。 謀士怔愣在當場。 無解的死局啊。 “除了?我,誰也不能?娶林幼萱!”大皇子一錘定音,“你們只管去想一個能?暫時讓陸少淵顧不上我的辦法。” 林幼萱到手了?,事情?才好?辦。 聰明?人間的較量總是有一幕叫占先機,大皇子自認為他現(xiàn)在就是占盡先機者?,殊不知他早被人看穿了?。 他的自負和執(zhí)拗正中設計者?的下懷,林幼萱身?為宣戰(zhàn)者?,此時此刻正愜意地吃著郝嬤嬤燉的銀耳梨水。 郝嬤嬤見她?用得開心?,心?里也歡喜,順勢便?要求留下。 林幼萱吃人的嘴軟,哪里還好?意思推拒,點頭就應下了?。 “姑娘接下來幾日不若直接住到隔壁去吧,對?外就說去廟里祈福養(yǎng)身?體了?。”郝嬤嬤在她?答應后笑?容更是燦爛,打心?里心?疼這個堅強的姑娘,“也省得那人再來驚擾姑娘?!?/br> 她?是陸少淵奶娘,早就被告知林幼萱如今的處境。 莫說是林幼萱一個小姑娘,便?是他們家世子爺面對?上那些皇室宗親,不都小心?應付。得知大皇子居然打林幼萱主意時,她?感同身?受地惶恐。 林幼萱聞言只是輕輕搖頭:“有嬤嬤在,更不需要躲了?。這些日子他恐怕不敢再輕易露面,我們都安心?等世子出考場吧?!?/br> 郝嬤嬤一聽當即抿唇笑?著打趣:“是,世子爺回來了?,姑娘就更不用害怕那起子小人了?。” 話?中之意是什么,林幼萱當然知道,她?笑?容不變,眼里的光卻暗了?許多。 她?和陸少淵之間是真越扯越不明?白了?。 而且還有一個無比惡心?的大皇子在,顯得陸少淵以前的自負都不可恨了?。 但也沒有矮子里頭硬拔將軍的道理,走一步看一步吧。 郝嬤嬤是過來人,一眼就瞧出來林幼萱對?自家世子并不滿意的真相,默契地不再多提兩人的話?題。 畢竟姻緣這樣?的東西強求不來,以其最后形如陌路,倒不如一開始就分道揚鑣呢。雖然郝嬤嬤心?疼自家世子爺,但不代表她?認為林幼萱一定要嫁過來。 自古以來的女子已經(jīng)過得夠苦的,同為女子,何必對?她?人再施加苦難? 郝嬤嬤找了?個要給她?做拿手菜的借口,去了?廚房,馮mama這才再次上前,拍著胸口心?驚道:“姑娘可不能?再冒險了?,老奴的心?真要受不住了?。” 林幼萱靠在床頭,想到最兇險的時候還沒來到,只是笑?著安撫道:“mama放心?,我不會一個人再冒險了?。” 她?身?后其實一直有著一個陸少淵。 她?不想承認都不行,與其說是命運安排,不如說是她?自己的選擇。 一直都是她?做出的選擇!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林幼萱對?自己下手過于狠,當日晚上再次發(fā)起熱,如此反復了?兩三日,一直到陸少淵和宋敬云從考場回來還咳嗽不斷。 病著難受,好?在天氣暖和起來了?,林幼萱抱著手爐坐在窗邊享受照過來的一片暖意。 她?閉著眼,靠著窗臺,耳邊的碎發(fā)隨著微風輕輕晃動。忽的耳廊一熱,她?受驚般睜開眼,就瞧見想偷偷給她?挽發(fā)的陸少淵。 年輕公?子眼里閃過懊惱,低聲抱歉道:“把你吵醒了??!?/br> 他第一反應不是怕被她?罵作流氓,而是在自責把她?吵醒了?,那撲面的卑微讓林幼萱有一瞬的閃神。 “——所以你要怎么賠我。” 少女驕縱地聲音響起。 第83章 怎么賠……她? 陸少淵微微愣神, 她的話聽得清楚,便是微風拂過枝葉的輕微聲響都無比清晰,偏生大腦卡殼了般, 空白?一片。 他就那么怔怔地看著她。 林幼萱話落后惶然, 她脫口而出的一句話是多么曖昧,帶著和他撒嬌的味道。 這一瞬她也愣住了。 但她腦海里都是亂糟糟的畫面, 一會是前世陸少淵冷眉冷眼從身邊走過, 一會是他今生在?自己跟前說他早就?知錯了。 種種交織到一起, 忽然就?如一壺煮開了的水, 在?她腦海里尖銳鳴叫著, guntang的熱氣轟然涌到了她臉上。 一張臉紅得堪比戲臺上的關公。 幾乎是本?能的, 她連儀態(tài)都顧不上, 手腳并用爬起來就?要離開臨窗的炕。 有一雙手比她逃離的動作快了一分。 陸少淵的手掌自窗外而入, 壓在?了她肩頭, 分明動作輕柔,卻讓她被定身了一樣, 動彈不得。 林幼萱僵硬轉過臉, 一下就?撞入他蕩漾著笑意的桃花眼中?,他目光溫柔地把?她含在?眼里,輕聲道:“那就?罰我進屋陪你可好?!?/br> 此?陪非彼賠。 林幼萱又?是好愣一會才?反應過來。 “你學?之乎者也都是為了用來哄騙姑娘的嗎?!”她淬他一口,瞪人的杏眸在?陽光下瀲滟生輝,便是惱了也嬌俏可愛。 悶悶地笑聲從陸少淵喉嚨里溢出, 喜悅壓抑不住,到底是選擇了遵循自己的心意以及……對她不自覺流露出來的小心思的回應。 他的唇落在?了她眼角,一觸即離, 輕得宛如是鵝毛落在?湖面上,可再輕的力量還是掀起了林幼萱心湖上的一片漣漪。 那片漣漪蕩啊蕩啊, 讓她連眼神都止不住躲閃,視線一點一點從他臉上挪到了他肩頭,再從他肩頭挪到了院中?正?抽出嫩芽的樹枝上。 她心里有一個不好的預感?,讓她有些恐懼,一顆心止不住惶惶。 “萱兒真不請我進去坐坐?這般站在?窗前,一會你表哥來了,又?該認為我是登徒子了?!彼煊X到她有因?而起的惶恐,實在?是那雙清澈的眼眸掩蓋不住情緒,叫他看得實在?心疼,便開口重新引起她的注意力。 千錯萬錯在?他,害她苦苦掙扎,他真是作惡多端。 林幼萱抿抿唇,重新坐下,拿后腦勺對著他,喊了一聲福丫:“去扛個小幾和兩把?椅子,再生個炭爐就?放窗下,一會表哥來了也能有位置坐?!?/br> 到底是拒他千里,陸少淵無奈地笑笑,也不用福丫辛苦,默默進了明間自己搬出來一張椅子,再搬了個桌幾。 椅子剛擺好,梳洗過后的宋敬云就?進了院子,一眼看見陸少淵在?窗前坐下,頓時陰陽怪氣笑了起來:“哎喲,這誰,怎么可憐坐我表妹窗戶下?!?/br> 福丫一板一眼行?事,見陸少淵少拿一把?椅子,自己拎著就?往廡廊下走,見到宋敬云咧嘴一笑:“表公子,姑娘請您坐?!?/br> 咣當一聲就?把?椅子放在?了桌幾的另外一邊。 宋敬云:…… 他為什么變成和陸少淵一個待遇了?! 陸少淵難得心情好跟他斗氣玩,食指朝身側的空椅子一點:“感?謝宋公子作陪?!?/br> 宋敬云一張好好的臉,氣得變了形,可輸人不輸陣。 他一甩袍擺,就?在?空位置坐下,扭頭正?好瞧見林幼萱的側臉。 他笑得那一個比花兒都燦爛:“謝謝表妹?!闭f著咦了一聲,朝林幼萱抬著下巴點了點,“表妹手邊的是什么果子,給表哥嘗嘗。” 陸少淵劍眉一挑,哪里還不明白?宋敬云的挑釁。 他特意挑了和林幼萱背對背的位置,雖然隔著一堵墻,但他們都靠在?了一個位置。但宋敬云那個位置,只需要微微側個頭就?能和林幼萱對上視線。 失算了。 林幼萱實在?服了這兩個幼稚的人,明明就?不是情敵,怎么還能上演一出打翻醋缸子的戲碼?! 她索性讓馮mama把?桌上的所?有吃食都給搬到他們桌幾上,沒好氣說:“吃完都滾?!?/br> 一個滾字宣告著其主人的心情狀態(tài),兩人同?時閉嘴端坐,為了旁邊個玩意惹惱少女,那真是損失大了。 兩個人終于安靜下來,林幼萱啜了口茶,壓下腦海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和情緒,淡淡開口:“嬤嬤都告訴你了?” 陸少淵知道這是問自己的,先?是嗯了一聲,隨后悠悠開口:“還好你預先?有判斷,他是真敢,唯一能安慰的是他中?計已深,居然暗中?去聯(lián)系武定侯了?!?/br> 林幼萱瞳孔猛地一縮,終于想明白?了前世武定侯謀逆時勾結的誰,原來后面還有一個大皇子! 并不是大皇子在?事后乘機奪位! 宋敬云略一思索也明白?過來大皇子的謀算,幾乎失聲:“他瘋了!” 武定侯的兒子剛斷了腿,指不定就?對皇帝暗生恨意,如若有大皇子挑唆……指不定真要反。 林幼萱想到了武定侯府的林幼涵和她的孩子。 “大jiejie他們危險了!”她站了起身。 武定侯世子廢了,但是大jiejie肚子里的孩子馬上要出生了,如若是個兒子,那就?是武定侯的長孫。兒子廢了,長孫自然更重要了! 只要拿林幼涵和孩子威脅武定侯,不反也得被逼得反! 陸少淵抬眸看著高空之中?的太陽,聲音很輕:“真像是一個圈啊?!?/br> 宋敬云一愣:“什么意思?” 林幼萱卻心領神會。 前世武定侯主動和大皇子勾結,今生雖然去掉了主動,但依舊還是會走上老路。兜兜轉轉,事情一樣在?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