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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移物轉,殘山景象轉瞬變化,四面皆是杳杳云煙幢幢樹影。 前方,乍然截斷的遂路盡頭,割劃了一道崩豁的垠崖。 荒山野嶺里遇到出言不遜且心懷歹意者,該當如何? 廣陵王冷笑無聲,咧著的白牙,在黑暗中透了森森鋒利的亮。 不如何,做掉就是,她容忍不了別人詆毀他一字。 區(qū)區(qū)人力陣法,自己會搞不定么? 她身形微動,剛想躥出,卻被左慈一把撈了回來。 阿妱皺眉。 連她都感覺得到,外面那個言行無狀非妖非道的家伙,根本不會武,動用的人力陣法,不過是以自身為陣眼作困。左慈無法對凡人隨意出手,她可沒那么多顧慮,只要除了這個陣眼,就能—— “姬晉!你一廢黜之身,有何顏面再持回天子劍!百年前坐視國朝頹毀,后又沉溺于一己私情,晏然避世偷享太平,愞夫!你怎配統(tǒng)承皇極!”夲伩首髮站:wanbenge.cc 后續(xù)章節(jié)請到首發(fā)站閱讀 那人一笑即止,惡毒的一句話剛說完,立刻悲憤怒叱。 阿妱聽著空茫天地里回蕩的聲音,只比他更怒,且不可遏,淡赭眸色轉深,灼灼溢滿的殺氣終于沖口而出,“師尊!放開我!我要宰了這混賬!” “師尊?真是笑話!天底下有你們這樣師不師徒不徒的……姬晉!你、你做甚么……!” 素雪衣袖垂落,左慈攏住暴怒的少女,平靜地道:“墨者,慎言?!?/br> 從容譏誚的聲音卒爾慌亂起來,“你竟敢對我用術,你明知我是——” “是自漢初便銷聲匿跡的墨家遺脈?”已明白大半的阿妱怒極反笑,“很好,若墨翟于天有靈,見其后嗣違抗王令,辱及在昔帝子,怕是要立時下來清理門戶!” “你……你……!”那人大叫,“你如何擅提宗祖名諱——” “你甚么你!無恥之尤!”阿妱聲音更大,“本王如何不能提!爾等宗祖縱有世德也早傳沒了!” “砰”,側方人體倒地的動靜不小。 陣法并破。 從車窗探出頭的廣陵王,似覺此戲碼不怎么到位,便對樹底下直挺挺躺著的那位好心指點了一番,“先別急著閉眼,你是舍不得吐血么?啊對對對,就這表情……趕緊吐,吐完了記得再喊一聲‘氣煞我也’,最后隨你暈?!?/br> 地上的人急氣之下,翻著白眼,頭往邊上一栽,恰好撞到樹身,又一聲“砰”,這會兒是真暈過去了。 夜風里傳來一聲嘆息,“王女寬宏,何必同一小輩錙銖相較?” 來人羽袍屝履,卻面容高古。 阿妱接的很快,“鉅子仁和,怎借他人之口處處詰難?” “墨夷雖即失禮,尚有一言為真?!蹦抢险咭膊晦q解,“玉宸道君已不是周皇嫡傳太子,而天子決云劍,向來只奉王儲。” 玉宸,是左慈的封號。 阿妱呵了兩下,知道這老家伙要開始扯白。 “王女身份顯尊,命星早定紫垣,但這劍冢圣地,若非周皇貴裔,且恕老朽也不能為你開入冢之路?!?/br> 阿妱了然狀,頷首,“說來說去就是不讓進是罷?!?/br> 老者大方承認,“玉宸君道法通玄,只老朽一人,并不敢在前賣弄,墨家門人又多年不曾習武,亦不是王女的對手,二位真要用強,老朽便只當是碰上了覬覦劍冢靈寶的竊陵之徒,就算最后只余一人對抗二位,我等也會盡力死守?!?/br> 廣陵王溫柔一笑,老家伙準備拖延時間了。 然后她把頭縮回車內(nèi)。 阿妱現(xiàn)在才清楚,為甚么左慈說今晚不是取劍的時辰了。 “師尊,您算到我們會遇及守冢的墨家人是么?”她小聲說。 左慈的手擱在她后頸上,輕輕慢慢揉著。 如今鮮有人知,舊時綿延國祚八百余載的古周帝朝,曾和機關之術獨步天下的墨家緊密牽連。 “自平王起,歷代周君都曾請墨家鉅子加設墓冢機關,常駐守陵?!彼?。 剛才梗著脖子說話,姿勢確實不舒服,阿妱往他掌心里靠了靠,想著那老家伙說他一人不敢對上左慈,難不成多幾個就敢了? 阿妱面色轉冷。 豫州,有四座周王墓,且全在偃師附近,但離葬劍冢最近的是—— 靈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