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言狗改不了吃屎，我林筱也永遠成為不了好孩子。我不遵守紀律、吸煙打架、成績墊底，不配待在學校浪費資源。世界上自以為是的傻逼太多了，何時佳是這么告訴我的，那就不去面對，躲開他們就好。

    還剩下三天假期，我的作業(yè)一筆沒動，原因是我壓根忘了把試卷塞進書包，帶了又有什么用，我會寫嗎？我邊嚼牛rou干邊看電視神游，腮幫子撐得有些難受。我們班魔王喜歡針對我，要是作業(yè)交不上去就得親自到她辦公室補，好處是有免費空調(diào)蹭，壞處就多了，最煩人的是沒有答案抄。我覺得寫題很像便秘，想著快點出來，越急越往回縮，堵在屁眼口還難受。

    電視臺準點播放偶像劇，我歪著頭斜躺在沙發(fā)上，吃著最后一條牛rou干。屏幕里男主角哭得撕心裂肺，用情至深，最后他哇出好大一口血，絕望地仰天長嘯，不———

    滴。

    我機警地豎起耳朵，聽見門口傳來密碼輸入正確的提示音，連忙坐正了，托著臉認真看電視。一星期不見，林盛迫不及待嚎我的名字，筱筱！嚇得我一整根牛rou干卡喉嚨里差點吞不下去，我懷疑他想害死我，親手斬斷林家的血脈——我表面淡定如雞，背地其實在給自己捶胸順氣。

    這個點大家都已經(jīng)洗香香鉆被窩了，林盛也是，他穿著套嶄新的條紋睡衣，深藍色的，專程來接我，腳上還是奇丑無比的豆豆鞋。我對他愛答不理，他主動上前套近乎，撿起我扔在茶幾上的包裝袋，眼睛瞬間瞪大了，你就吃這些垃圾？！

    林盛年方四十八，熱愛工作積極向上，嚴格遵循健康飲食九年，從來不碰垃圾食品，不像我有事沒事嘴閑，把零食當飯吃。我爸叨了會營養(yǎng)學，拿過我手里的遙控器按了電源鍵，電視屏幕歸于一片漆黑，我不耐煩地嘖了聲，我還沒看完呢！

    “收拾收拾，準備回家。”林盛催促我。

    “回屁回，”我嘴犟，身體則誠實地動了起來，“你把他們趕出去再說。”

    林盛一掌拍在我頭頂，我沒感覺有多疼，輕飄飄的，沒看見弟弟在這嗎？他不提我真發(fā)現(xiàn)不了，易矜安靜得像團空氣，在旁邊自覺幫忙找事做。他拿著我的書包將東西一件一件往里收，我的內(nèi)衣底褲、煙和打火機。他拉上拉鏈，乖巧地拎著書包，給了我一個萌萌噠的微笑。

    傻逼。

    我撞開他，將他懟到墻壁上，罵他是喜歡碰別人內(nèi)褲的變態(tài)。他埋著頭避免與我對視，睫毛開始發(fā)顫，輕聲說自己不是變態(tài)，因為小矜愛筱姐，不會有這種想法的。他這副模樣讓我聯(lián)想到搖尾乞憐的小狗，既害怕又渴望主人的愛撫，但我給了易矜一巴掌，讓他別裝了。

    林盛比我們先下樓開車，易矜選擇和我并排坐在后面。車內(nèi)空調(diào)風大，沒一會就吹得我手腳冰涼，喉嚨發(fā)癢，再加上旁邊礙眼的狗崽子，我一下忍不住火氣瘋狂咳嗽起來。易矜擔憂地看了我一眼，伸手為我旋上面前的出風口。他抿著唇，毫無生氣地垂著眼瞼。原本他的眼睛怯生生的，亮得發(fā)光，哪怕被打了也還是見到我就笑。這樣挺好的，只有他不快樂了，我才會快樂。誰讓他騙我呢。

    林盛接我回家并不等于他認錯了。如果我沒吃晚飯，他會叫用人給我煮一碗面，自己為了遵守健康作息，留我一個人在樓下吃，他在樓上呼呼大睡，覺得把我哄回家這些事就算翻篇了，隔天嬉皮笑臉地找我聊八卦。林盛哪哪不好，就是看得挺開，我不行。

    車子慢悠悠地停下，屋里燈火通明，關(guān)越歆站在門口等候我們。她也穿著深藍色條紋睡衣（我想這應該是狗男女之間某些惡心的小情趣），手里捧了杯牛奶，嘴角浮起讓我反胃的笑。易矜屁顛屁顛跑過來幫我開門，我無視他獻的殷勤，從另一側(cè)下了車。他與我保持不遠不近的得體距離，沉默地跟在我身后。

    路過關(guān)越歆時我主動接過她遞來的牛奶，林盛夸贊了我一句乖，囑咐我早點睡，我敷衍說好。

    樓下林盛和關(guān)越歆的聲音小了許多，樓梯間燈光驟暗，第三層快到了，這是最后一節(jié)臺階。我停住，回過身，將牛奶傾倒在他左肩上。我倒得很慢，面無表情地看著白色液體浸濕他的上衣，順著他的指尖流在地板上，他還是一言不發(fā)。

    “喝干凈。”

    他稍顯不安地眨眨眼，猶豫地看著那杯見底的牛奶，最終還是接過，仰起頭伸出舌尖勉強夠了一下。一滴雪白的牛乳滑進他嘴里，他舔舔唇，緊張得像只剛出生的幼崽。我很滿意，居高臨下讓他站近一點，我有話跟他說。

    他聽話地走了兩步臺階，視線與我齊平，我按住他的后腦勺，將他往自己唇上一送，舌頭探了進去。他慌張地閉上眼睛顫抖，我知道他害怕被發(fā)現(xiàn)，這里是我家，有人看到就玩完了。但我不允許他拒絕，我用舌面磨他可愛的牙尖，含住他柔軟的唇瓣，看他蓄著眼淚被迫親吻的可憐樣。好爽，我早就想這么懲罰他了。

    我輕笑一聲，收回被纏住的舌頭，因為離得極近，幾乎是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尖，沿著他的唇線描摹，直到整張唇都沾上我的口水，我附到他耳邊問，還要繼續(xù)嗎？他抿著嘴，點點頭。原來小矜是個賤貨，喜歡背著他們和jiejie親嘴。他虹膜里閃過淚光，眼巴巴地望著斷在我嘴角的涎水絲，似乎想蹭掉舔一下：

    “不是的！喜歡……筱姐?！?/br>
    我本來是想讓易矜長點教訓，讓他意識到我隨時可以折磨他，哪知他還挺享受，得寸進尺求我再親他一遍。我們不是頭次親嘴，早在一年前的某個放學下午，我奪走了他的初吻。我當時簡直想把他拖回家，壓在床上狠狠欺負，最好把他的嘴咬爛咬出血，讓他再敢招惹我。

    他家那條小巷我走過無數(shù)遍，哪塊水泥墻面貼了小廣告，哪段路有電線桿子，我記得門兒清。落日傍晚會有人做飯，除了滿地的狗屎味，還有從門縫里飄出來的炊煙，混在一起難以形容，每路過一家就能聽見房子里乒乒乓乓的金屬碰撞聲。這種破爛棚屋的隔音效果都不怎么樣。

    他是湊巧被我發(fā)現(xiàn)的，讓他繼續(xù)上學也是我一時興起。在同齡人中他算聰明的崽，長相討喜，腦子靈活。剛認識那會兒他特別黏我，我去學校他也跟著去，他說我在哪他在哪，不分開。我顧忌他在外校會受欺負就順口答應了，剩下的事交給我爸。林盛一向支持我助人為樂，他工作忙，懶得與我周旋，有助理幫他解決這類麻煩，只對我說好，你給誰誰誰打個電話，爸要開會。

    護送易矜回家是我自以為是的一種道德關(guān)懷。如果一個人太墮落，是會有想變好的念頭的——曾經(jīng)的我把照顧易矜看成一件很高尚的事，樂此不疲。有時也不完全如此，因為易矜比較煩人。

    那天他磨磨蹭蹭地走在我后頭，用塑膠鞋底摩擦水泥地面發(fā)出呲呲的聲音，我著急去蔣慕然那兒——蔣慕然說不早點過去就要罰我?guī)退麛]（不想擼，手累）。我步子邁得急而大，結(jié)果回頭一看，那狗崽又落下我好大一截，而且越走越慢。我插著兜第四遍吼他：你他媽倒是走快點??！送你不要時間的嗎！

    他聽慣了我的粗口，終于在我的催促下加快步伐，追到我身邊小心翼翼地問我等會怎么回去，有沒有人來接。我踹了他一腳讓他別停繼續(xù)走：

    “怎么來的就怎么回去?！?/br>
    “那我陪你?！彼靡环N沒毛病的口吻說。

    聽得我他媽想把他的嘴扇爛，這欠揍的麻煩精，我重重揪著他的耳朵嚷，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磕俏姨孛吹乃湍慊貋韨€屁??！你當我閑著玩嗎？！

    他被我扯得彎下了腰，露出雪白可愛的牙齒，也不惱，笑看著我，喊了一聲筱姐。

    “干嗎？”

    “我能不能親你？”

    一時間周遭只剩下鍋鏟翻動的聲音，難聞的氣味越發(fā)濃烈，我裝作沒有聽見他的話，用下巴叫他趕快滾進屋我走了拜拜，他的眸子瞬間黯淡，原本摳著雙肩帶的手青澀地掐住我下頷，然后試探問，筱姐你讓我試試好不好？我剛學的，一定比蔣慕然更舒服，網(wǎng)上都說你這種形狀的唇很好親。

    我罵他腦子里灌屎了，整天想的不是學習而是黃色廢料，將來只能當個猥瑣的老rou絲。他把我堵在門邊，神情第一次變得倔強而氣憤，像個耍賴的小孩，追著我的嘴巴親。我偏過頭繼續(xù)罵他，他干脆捧住我的臉，如愿以償?shù)胤庾×宋业拇?。我的手腕被他按在墻上，他把濕軟的舌頭探進我嘴里，貼著上顎，與我的舌交織在一起，就像兩條忘我的親嘴魚，即使海嘯來了也要嘴對嘴吵架，一起缺氧而死。

    他媽的我內(nèi)褲濕了！我夾著腿半推半就任他胡鬧，舒服到?jīng)]了反抗的心思，還有點嘖……讓他親一下又不虧，人家可是處男。

    他不停喊我筱姐，唇碰著唇喊，求我?guī)蛶退?。我憤怒地給了他一拳，叫什么發(fā)春?。∮胁【腿メt(yī)院治！他不再扣著我，眼泛淚花，臉憋得像顆蘋果，紅彤彤的。我看向他胯間，那里豎起來好大一坨，目測是半個手掌的尺寸，沒完全勃起，我腿間又涌出一股熱流。

    他順著我的視線追去，神情害羞地說再給他幾天時間，他還沒學會怎么zuoai。聽完這話我大腦不受控制地暴怒，拽著他頭發(fā)質(zhì)問，我有讓你學這些下三濫的東西嗎！你媽的是不是聽不懂人話？！他的臉瞬時失了血色，拉住轉(zhuǎn)身要走的我，眼角滑下淚，祈求我不要生氣，他保證會好好學習，每天認真上課，我甩開他的手說滾。

    他喘不過氣來似的，焦急地哽噎說筱姐你不要討厭我，小矜愛你，我比蔣慕然更愛你。

    看他哭成這個樣子我終究不愿做得太絕，yingying地回知道了，要他別跟著我，他立馬停下腳步目送我離開。我腦子煩得像一團亂糟糟的耳機線，不想回頭確認他是否安全進了家門，只能暗戳戳地詛咒他一百遍“jiba不長毛”來泄憤。媽的看誰還愿意喜歡這個沒毛的狗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