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獨處也枯燥得不像在談戀愛，更像是，因為當(dāng)初在一起時的聲勢浩大，堅定不移，結(jié)果被猜中結(jié)局覺得丟臉，于是死撐著不分手，想打臉那群不看好他們這段感情的人。

    張芷青天生沒心沒肺，即便已經(jīng)觸碰到答案，這種需要動腦的問題她也不愿去內(nèi)耗，反正顧琛不提分手就是還愛她，第二天一大早就約上小姐妹們到私人會所消費去了。

    做完全套護膚，來到餐廳，下完單，姐妹們玩著手機等上菜。

    林奈葉突然轉(zhuǎn)過手機屏幕，問張芷青：“你不是說你男朋友今天出差嗎，他怎么陪別的女人在逛街？”

    餐桌上一靜。

    “??？我嗎？”張芷青反應(yīng)慢半拍地抬起頭，接過手機放大圖片，看了一眼，松口氣道：“這是我表姐呀?！?/br>
    “什么姐也不行啊，這你男朋友，她跟著去逛街購物？都不知道避嫌的嗎？”

    “他們是合伙人，可能剛工作完一起去給客戶挑禮物?！睆堒魄嘟忉尩溃骸邦欒〔惶瞄L選禮物，之前我也幫他挑過啦。”

    “反正我覺得你這個表姐問題很大，平時跟顧琛稱兄道弟還總是自稱‘哥’，當(dāng)女人很丟臉嗎非要自稱哥？我實名不喜歡這種人?！?/br>
    “她好像還說過她不喜歡跟女人一起玩，說我們女的矯情，她性格是個男人，我記得沒錯吧？”

    小姐妹嗤之以鼻：“像這種沒邊界感的漢子婊我見多了，跟你男朋友曖昧還裝兄弟情，你稍微發(fā)個脾氣都是你的不懂事，結(jié)果呢？一三一個準(zhǔn)兒?！?/br>
    “我表姐她，應(yīng)該不會吧……”

    “對了青青，”有小姐妹扯開話題：“我昨天碰到秦之墨了，他還跟以前一樣帥唉！你不知道，跟他對視一眼我都老臉一紅！”

    幾個女生鬧起來：“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嗎？不許對著別的小哥哥臉紅，快說，在哪碰到他的？改天我也去偶遇一下！”

    “不會吧不會吧，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們還在垂涎秦之墨的美貌？不像我，已經(jīng)把他的小青梅搞到手了?！迸赃叺男〗忝脫н^張芷青的肩，斜著眼打了個響舌：“說吧小青梅，你家竹馬哥哥有沒有女朋友？”

    張芷青：“他有沒有女朋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還跟以前一樣搶手?！?/br>
    “開玩笑，高中那會兒秦之墨可是公認(rèn)的校草，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長得帥就算了，還是年級第一的學(xué)霸，這誰頂?shù)米“??！?/br>
    林奈葉沖張芷青抬抬下巴：“咯，這不就有一個，跟大帥逼朝夕相對還能頂?shù)米。伊藙e的男人當(dāng)男朋友。”

    姐妹們開始一致對張芷青的審美表示懷疑。

    “好啦好啦，人家顧琛也挺帥。”

    “帥是沒錯，前提是沒有秦之墨做對比?！?/br>
    “你們是沒見過秦之墨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只見到他帥的一面?！?/br>
    “那你怎么就不能發(fā)現(xiàn)他帥的一面，只記得人家柔弱的樣子？老實說，我見秦之墨的第一眼就感覺周圍一切都黯淡下去了，當(dāng)時我就感慨，世上怎么會有長得這么好看的小哥哥！”

    張芷青：“秦之墨有那么帥？我怎么從來沒發(fā)現(xiàn)？”

    “所以能給個手機號嗎？”

    “我存的是他以前的?！睆堒魄嗾f：“現(xiàn)在的我沒呀。”

    “你們可是青梅竹馬，高中那會兒跟連體嬰似的，居然沒他電話？！”

    有事爺爺會喊他，沒事私下也不用聯(lián)系，張芷青確實沒有秦之墨的新手機號。

    “我不聽，你就是故意不分享給我們！飽漢不知餓漢饑，有男朋友了，就不用考慮單身姐妹，身邊有現(xiàn)成的大帥逼都不介紹給我們，就讓肥水流向外人田吧沒關(guān)系，我們可以繼續(xù)孤獨的?！?/br>
    “……”

    在姐妹團茶言茶語的攻勢下，張芷青舉白旗投降：“我有他微信，但好久沒聯(lián)系不知道他還用不用，我試試？”

    “快試快試！”

    張芷青點開那個許久不聯(lián)系的水墨畫頭像，看到最后一條聊天記錄，怔了怔，猶豫了一下，才在聊天框輸入：

    【你有女朋友了嗎？】

    秦之墨沒回。

    正準(zhǔn)備退出界面，聊天框突然彈出新消息。

    秦之墨：【你分手了嗎？】

    第2章

    秦之墨能說出這種刻薄的話張芷青一點兒也不意外，他跟顧琛有過節(jié)，兩人不合，這是高中時期就眾所周知的事。

    她當(dāng)然不會分手。

    張芷青從沒想過跟顧琛分開，她安于現(xiàn)狀，不喜歡變動，既然在一起了，自然就是奔著結(jié)婚去。在她對未來生活的規(guī)劃中，顧琛是被擺在另一半的位置上，只要他不背叛，她就會全心全意跟他過完這一生。

    她一臉嫌棄：【想看我笑話是吧？我偏不和他分！】

    秦之墨沒回。

    她被無視了。

    一絲小尷尬在餐桌前蔓延。

    “呃，其實也沒什么好問的，”小姐妹們打起哈哈，努力化解尷尬：“反正秦之墨不會看上我這種全身上下都是高科技的女人，哈哈哈。”

    “對了青青，上次你朋友介紹那個整形師電話多少來著？”

    “那什么，我去催一下上菜，準(zhǔn)備吃飯吧?！?/br>
    姐妹們自說自話，越化解，越尷尬。

    張芷青反而較起勁來了。

    從小一起長大，對她言聽計從整天圍著她轉(zhuǎn)的人，說失聯(lián)就失聯(lián)，然后莫名其妙的冷淡疏離，現(xiàn)在還連消息都不回了！

    她板起臉，打字問：【到底交沒交女朋友啊你！】

    這次秦之墨是秒回：【你希望有還是沒有？】

    以張芷青對秦之墨的了解，他不直接說有，那就是沒有。

    她沒有耐心了，直奔主題：【我有幾個小姐妹，想跟你處對象】

    秦之墨：【幾個？】

    張芷青：“……”

    秦之墨：【我是你們的玩具？】

    隔著手機屏幕張芷青都能感受到秦之墨的冷漠。

    她沒敢再多說什么，畢竟這次秦之墨回來是打算定居的，爺爺邀他到家里下棋是常有的事，以后抬頭不見低頭見，她可不想遭受他冷冰冰的眼風(fēng)。

    不該給他發(fā)消息自討沒趣的。

    想到年少時溫潤的秦之墨，張芷青嘆一聲氣。

    好像是從十七歲那年開始，秦之墨就變了個人，病弱少年變得沉默陰郁，黑化得徹底。

    熟悉秦之墨的人都知道他的性格，除非他自己愛上，否則任你美若天仙，怎么倒追他都不會動心。

    張芷青心想，也不知道什么樣的女孩才能讓秦之墨那個鐵石心腸為之瘋狂。

    *

    事實上，秦之墨根本不會跟“瘋”這個字挨上邊。

    他生得俊美，一雙眼睛內(nèi)勾外翹，眼神冷得要死卻又說不出的蠱人。平靜、內(nèi)斂、沉默是秦之墨的標(biāo)簽。

    張芷青習(xí)慣了淡漠的秦之墨，所以當(dāng)他開口問她：“腿傷好點沒？”的時候張芷青有些意外，這人居然還會關(guān)心她。

    她扭頭，望著久別重逢的人，忽然又找到一絲年少熟悉的感覺。

    小時候秦之墨會每天送她回家，也會替她保管好發(fā)帶、舞鞋，一下子就能找到她怎么也找不著的小裙子。

    后來她長大了，知道男女有別，秦之墨也開始避嫌，不再準(zhǔn)許她留在他房間過夜。

    再后來，因為一些不可說原因，兩人的關(guān)系也變得疏遠。

    莫名其妙分道揚鑣。

    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她和秦之墨又已經(jīng)三年沒見。

    他還和三年前一樣，看她的眼神絲毫不變，卻又像是變了，張芷青分辨不出那是什么情緒。

    對上她探究的目光，他斂眸，淡聲說：“張芷青，別這么盯著別人看?！?/br>
    這是熟悉的秦之墨，張芷青笑起來。

    她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當(dāng)雙眸染上笑意，會變得異常明媚。

    秦之墨撇開眼不再看她，留下半張棱角分明的側(cè)臉。

    這一刻，張芷青腦海中浮現(xiàn)出那個跟她鬧別扭的少年，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從前。

    疏離感消失，距離瞬間被拉近。

    她心窩一軟，突然不想再嗆他，準(zhǔn)備說點好聽的緩和一下兩人的關(guān)系：“長這么好看還不能讓人看了？”她歪起腦袋，語調(diào)是刻意的甜軟，尾音帶著鉤子，一如既往的沒心沒肺。

    如果對面站著的是其他男人，可能已經(jīng)被她使壞的嬌俏笑容撩得不知所措，但他是秦之墨，從小就被她逗趣慣了的秦之墨，他不會被她調(diào)戲到心慌意亂。

    唯一的一次令秦之墨慌亂的，就只有十七歲那年，張芷青闖進他家浴室。

    水聲受驚，他剛從浴缸出來，水順著他的肩膀往下滴，他來不及遮擋，被她看得干干凈凈。

    “看了十幾年，沒膩？”

    “還是，”秦之墨抬眼，表情冷漠：“你男人不如我好看？”

    他話鋒突然一轉(zhuǎn)，張芷青還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愣了下神：“你說顧?。俊?/br>
    秦之墨盯著她：“你還有別的男人？”

    這話聽在張芷青耳里等同于“除了他你還找了別的我不知道的男人”，變相質(zhì)疑她腳踏兩條船。

    “你能不能不要把我說得像個海王??？秦之墨?！?/br>
    張芷青給自己立了一個佛系淑女人設(shè)，已經(jīng)很久不跟人拌嘴了，然而秦之墨輕易就能將她的淑女面具打碎。

    她有些生氣，抿著唇，臉頰鼓起，少女感的稚氣愈發(fā)明顯。

    秦之墨看了她兩眼，彎腰撈起沙發(fā)上的睡衣。

    他原本要去洗澡，被張芷青毫無預(yù)兆的闖入給打斷了。